柏舟下意识就和季时洲黑暗中闪烁眸光的眼睛对上了。
我靠怎么办,没鬼告诉我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啊!
柏舟不死心地再次挣动被禁锢住的手腕,奈何仍旧纹丝不动。
“我来还你这个的,”武力值不敌,柏舟放轻声音,用另外一只还有自由身的手指指脖颈间坠着的红绳。
白玉从窗帘缝隙中潜入的月色微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凹凸的花纹刻字清晰可见。
确实是他的玉牌。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季时洲皱眉,质问道。
“我路上捡到的啊,”柏舟脸不红心不跳随手就扯了个谎。
细品他也不是在说谎,他确实是在路上捡到的。
“不小心捡到?然后大半夜潜入我宿舍还?”季时洲有点好笑地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
这一番动作,连带着柏舟手撑着的那片地也一阵变化,从柔软变绷紧坚硬。
他这才发现他撑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柔软的床,而是季时洲的腹部。
怪不得会突然醒过来......
柏舟神色讪讪。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睡觉了吧哈哈,”他尬笑两声,“那什么我就先走了啊,这晚上爬床确实太冒昧了。”
他心里疯狂念着“回去回去系统哥哥快来捞我。”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他仍旧在原地,仍旧是保持着被双膝磕在床沿,身体前倾单手撑着季时洲腹肌,手腕被他扣住的姿势。
系统你怎么回事,怎么关键时刻失灵了!
随着“卡塔”一声,顶部的白炽灯亮起。
季时洲这才放开他的手腕,下巴微扬示意柏舟下去。
柏舟火速一个丝滑翻滚下床,季时洲掀开被子,踢上拖鞋,走到书桌边坐下。
“你是要跟我说还是跟辅导员或者是警察说。”季时洲亮出手机上就要播出的报警电话,指尖悬在播出键上,冷冷地看着他。
“......”柏舟脑子转悠一圈,从善如流地在床尾坐下,两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脸呈45度低下,在避免视线接触的同时又能让季时洲看到他的表情。
“跟你说,我就是在宿舍楼下的灌木丛上捡到的,就挂在那里,正好有个女生站在那里,他说是你的,还拜托我还给你。”
柏舟顿了一下,乖巧的脸上逐渐覆上一层落寞。
“我小的时候轻度自闭,幸好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对我都很好,没有放弃我,我才能成功一路考上大学,虽然我目前很,但是我还是很怕和陌生人说话的,我又想把东西还给你,所以我才想着趁着天黑你睡着了,我偷偷摸进来还给你的,我真的不是坏人,呜呜呜,你千万别不要报警。”
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感动到了,眼睛盛满要落不落的眼泪,眼尾红红的,胆怯地抬起头来扫一眼季时洲,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又状若受惊般微微一哆嗦,匆忙低下头。
柏舟内心为自己绝妙的表演打了个满分,藏在阴影中的嘴角没忍住勾了一下,又迅速压平。
“是吗?东西交给宿管阿姨不行吗?就一定要半夜来爬床?”
柏舟:“......”
沉默数秒,他弱弱地出声道,“我喜欢你呀。”
刚说完,柏舟就后悔了,怎么感觉更变态了。
地府待久了,脑子都退化了,这是什么馊主意。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柏舟仍是敬岗地作娇羞状埋低了脑袋。
他刚要做足全套表演,就听到电话播出的“嘟嘟”声。他唰地一下抬起头,手比脑子先动起来,一把抢过手机掐断电话。
“诶,柏舟你在这啊,我找你好久了!”一道声音突然从前面季时洲背后的书桌处传来。
柏舟抬眼,只见祝成从墙上探出半边身子,下半身还在墙壁里。
祝成从墙拔出一只腿,就要绕过书桌前坐背对着他坐着的季时洲,嘀嘀咕咕地跟柏舟抱怨着,“你怎么回事啊,说好的一起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玩了,太不够......”
他的话音在艰辛地拔出另一只脚,抬头就要走向柏舟时嘎然而止,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突然转过身体来的季时洲。
季时洲就这么看着他从只有半个身子到巴拉出一只腿到完整的从书桌后面的墙壁上出来,被一米高的书桌分成上下两半。
“嗯?你你你你怎么回事?!”祝成左右移动身体,见季时洲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变动而变,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眼睛登时亮起,“你能看到我!”
“柏舟柏舟,你看这人能看到咱诶。”
柏舟并不想理他,祝成的这一出现,他刚刚做得一下全成无用功了。
可能不仅是无用功,还是一个爱好穿墙爬床的小鬼。
祝成从书桌里出来,上下两半身体终于合成,贴到季时洲面前,伸手戳戳他的肩膀,然而手从他的肩膀处穿过,他还是不能碰到实体,“你真的能看到我啊......哥们,你说句话啊。”
祝成穿过的肩膀处明显的凉意,季时洲转向柏舟,“自闭,内向,半夜撬锁,还喜欢我。”
“那怎么?难道我跟你说我是只鬼,半夜过来索你命?”既然已经让他知道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柏舟也不装了,抹掉挂在眼角的眼泪,二郎腿一翘,抬头直面季时洲的注视,“怎么要是这么说你能好接受一点,你就听这版吧。”
“怎么你俩这是有什么恩怨吗?”祝成左看看右看看,“冷静啊冷静,咱们鬼魂可不能杀人的,会灰飞烟灭不入轮回的,有什么恩怨一定要闹到索命的地步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来着,对吧。”
祝成拉住柏舟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柏舟是那种真的会动手的人,生怕他一个激动,他新来的潜在完美cos搭子就此消散三界了。
“我就是来还这个的,要是你能当成之前那些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的话,我就还给你。”柏舟食指勾起红绳,把玉牌扯出来。
丢死人了。柏舟想。
季时洲挑眉,神色松动,“可以。”
“祝成,过来帮我摘一下,”柏舟想起刚才怎么都摘不下,也许是这个结只是摸起来简单,实际暗藏玄机。
祝成见他们之间算是谈妥了,赶紧上前去帮柏舟。
他看清红绳的绳结,就是一个简单的一端粗头套进另一端的绳圈中,稍微一拉绳圈打开就能出来,对于祝成这种套过各种比这要麻烦数倍的配饰来说,简单到他用脚趾都行。
然而这连他给他大材小用的机会都没有,他的手就跟穿墙似的,直接就穿过这条红绳,碰到柏舟的后颈。
“嘶,你瞎摸什么呢?”柏舟的脖子瑟缩一下,避开了祝成的触碰。
“不是,我碰不到这个东西啊,你看你看,”祝成的手绕到前面试图拿起玉牌,却只是摸了个空。
祝成不断摸空的动作让季时洲想到了这个玉牌的来源,或许是这个原因。
他起身走到柏舟身边,“我来吧。”
听父母说,他那会儿魂魄不稳,浑浑噩噩数月,险先丢命,这才球空山寺的大师来给他做了这副玉牌,用以安稳受惊的魂魄。
季时洲对于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完全没有记忆,自醒后对前半生的记忆也淡忘了许多,好友列表中的人他都要看上许久才能想起来。
季时洲垂下眼眸,指腹触到红绳,捏住绳结,微微用力想要扯开一端的绳圈,绳圈纹丝不动。
他皱眉,手上再次用力绳圈仍旧是纹丝未动,紧紧地套着另一端不放。
“打不开,”季时洲再一次失败之后松开红绳,红绳由着前面玉牌的重量再次贴在柏舟的脖颈上。
这个玉牌是大师亲自为他戴上的,而季时洲自从戴上这个玉牌之后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而如今无法摘下的情况是否是因为需要大师亲自摘下。
“你和我一起去趟空山寺。”季时洲站在柏舟身旁说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空山寺?”柏舟对于季时洲命令一般的语气很是不爽,“我很忙的,我可是地府公务员,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柏舟从床沿站起身来,站起来后悲催地发现他并没有季时洲那么高,和他差了至少五厘米!
他要微抬头才能对上季时洲的视线,简直是毫无气势可言。
“这个玉牌是空山寺的大师给的。”季时洲解释。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是柏舟理解了他的意思。
无非是东西是大师给的,要摘下来还要跟他一起去一趟空山庙。
空山寺不在本省,而是在千里之外的海省,且不说他的出现本来就不是随着他自己的想法来的,哪里有活哪里才有他。
“哦,那你去了那什么空山寺后再找我,”柏舟停顿一下,“笔仙知道吧,不知道你自己研究一下或者问问你同学,你们这栋就有人在玩,我就先走了。”
“祝成,咱们走。”柏舟拉上祝成。
“走走走,时间不等人,我带你出去玩,”祝成急匆匆地穿门而出,“还有你可千万别干什么索命的事情,这是红线千万干不得!”
声音隔着门板渐渐飘远,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玉牌:哔——关键词触发,开启强制隐身。诶摸不着了吧摸不着了吧,我就要赖在这里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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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爬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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