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就坐在许言旁边，看见孩子脸上表情一下就没了。
错愕、惊讶，又不解。
过后是无助的可怜。
王瑜冷静地宣布完之后便不做停留，继续宣读其他人的成绩。
后面的语气都染上了一层沉重。
顾学初向后望了下，看见许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课后，许言被王瑜叫走了。
“怎么回事儿？许言成绩被取消了？他不是考的很好么？”
“对啊，嘚瑟的不像样哈哈，现在好了，打脸了吧，我就说他肯定倒数第一，一定是弄错了，要不然倒数第一怎么可能是我？”
陈木笑着说，咧嘴咧的都快狰狞了。
他跟许言半斤八两，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以往都有许言在后面垫底着，父母才没有找他茬，现在许言进步了，倒数第一成他了，家里知道了给他一顿骂，这回好了，是个乌龙，哈哈哈，怎么想怎么开心。
陈木翘起二郎腿，晃着晃着忽然感觉一道死寂般地目光朝他望过来，一转眼，跟顾学初恰好对视。
男生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颇有成年人的压迫力。
陈木咳一声，转过身子，什么也不敢说了。
旁边跟他一起说笑的人也慢慢闭嘴了。
快要上课了。
许言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
顾学初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刚发下来的试卷，在快要上课的时候，起身出了教室。
-
王瑜办公室，教导主任，还有当时监考许言的老师们都来了，围着许言。
“这个女生给你传的是什么？拿出来，如果不是答案，那就算我们失误，恢复你的成绩，否则的话，你的成绩只能取消。”
许言背着手，低着头，没有回答。
很明显，他知道这件事情。他不辩解，也就是在默认。
本来是没被人察觉的，但是这个女生丢答案丢的太明显了，一点都没有要避讳的样子，计算机老师在拷监控的时候想不注意都难。
那时候，已经宣布了许言的成绩，榜单都贴出去了，没办法，现在只能取消。
如果许言一直是这个默认态度，那就只能全校通报，主席台演讲反思，且记大过。
学校坚决不允许作弊现象发生。
现在校长升迁走了，还没来新校长，由之前的副校长代理，这件事情要快速处理，以免在新校长上任之际产生尴尬。
“许言，你说话啊！”王瑜忍不住催促道：“她传给你的根本不是答案对不对？那是什么你说出来啊？”
许言还是不说，只把头低的更低了。
“王老师，别问了，这就是心虚。”有老师抢声道。
王瑜还是想辩解，她打心眼里不相信许言是作弊的人。
他这个成绩，向来倒数，有什么作弊的必要么？如果要作弊，那一开始就会作弊了，干嘛非让自己惹一个年级倒数第一的美名？
而且……“那个女生许言都不认识，也不是我们班的，怎么可能给许言传答案，这太荒唐了。”
“呵，王老师，你又不是许言她妈妈，也不可能天天跟着他吧，他跟别的女生走的近一些，这个你也不可能知道吧。”
“对啊，而且那个女生是8班的学霸，任晓甜，很出名的，她给许言传答案，许言才考高了分数，这很正常吧，也很符合情理，我知道王老师你可能还不想认，可事实摆在这里不是吗？”
王瑜班里有一个年级第一，年级轻轻就评了职称，学校里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现下正好找到个借口。
王瑜气的不行，李鹏拽着她，她才没跟这群人骂起来。
“那任晓甜呢？把她叫来，跟许言对峙！我倒要问问她传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了。”许言自从进了办公室就没说话，这是第一声，“是答案，她传给我的。”
“我们之前商量好了，我威胁她来着，老师，你别叫她了，我认。”
“……”
王瑜心痛又生气，重重地给了许言一下，转身出门走了。
李鹏也指着许言，恨恨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一天净给我惹事儿！！”
说完，紧忙去追王瑜了。
教导主任把许言又严厉批评了一顿，最后才放了他。
给他的处分就是，周一全校通报许言作弊的事儿，然后演讲反思，反正就是得让许言在全校师生面前丢透人才行，这也是必有流程。
许言无精打采地从办公室出来，感觉魂都没了。
一抬头，看见了顾学初。
“你怎么在这？”
顾学初没回他，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许言低声说。
明明给他补了那么久的课程，最后他还作弊了。
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许言想，顾学初现在肯定觉得他没有救了，就不应该相信他能考好。
其实成绩对于许言来说倒还好，以前也没这么看中，只是这次他还以为自己真做到了，还告诉爸妈了。
本来是都挺开心的一件事儿，最后被这样搞砸了。
“任晓甜是谁？”顾学初忽然说。
许言下意识地反应，“谁？什么？”
顾学初：“……”
顾学初上前一步，盯住他，“你连给你作弊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她怎么帮你的？”
坏了。
许言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心虚的样子，“我、我刚才没听清。”
顾学初皱眉，“你对我撒谎。”
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
感觉是真生气。
许言着急了，“不是、我、我不能说，我答应她的，你、你别问了，求你了。”
说完，许言就跑了。
顾学初按按眉心。
气的他直咬牙。
为了一个女生骗他，这个笨蛋。
任晓甜。
顾学初听过这个名字，之前也是竞赛组的，只不过被他和蒋敏打败了。
8班。
顾学初直接找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见到了她。
一帮女生围着她，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顾学初本来是不打算偷听的，但是他听见了‘许言’两个字。
“真的啊？那个大冤头，就这么认了？不是吧，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任晓甜嗤了一声，很嫌弃似的，“他喜欢我？别逗了，我才看不上他，长得跟个小土豆似的。”
“哈哈哈，之前不是说他喜欢顾学初嘛？看起来是谣传，唉，现在真的是，男生和男生都能出绯闻了。”
“诶晓甜，那许言会被全校通报吧，会不会被清除啊？”
任晓甜看了看自己新作的美甲，毫不在意道：“清除就清除呗，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再一抬眼，倏地呼吸停滞。
“你在看什么啊？”有人好奇向后望，看清那人之后，惊呼出声，“顾学初！”
顾学初，传说中的人物。
哪个怀春少女看见他不吃惊啊。
任晓甜是蒋敏之外的第二个除外，“你找我？”
她警惕地看向顾学初。
顾学初眼神冰冷，吐出来的字也跟冰刀一样，“是你自己去教导处交待，还是我拎着你去。”
“……”
周围女生都张大了嘴巴。
感觉如果任晓甜不是女孩子，顾学初要直接跟她打起来了。
“去哪儿，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任晓甜不自觉地往后退。
但是后面已经退不掉了，就是墙。
“如果你不明白，我也可以让你想起来。”
“疼痛可以刺激人的中枢神经，最适合记起一些东西了，你说是不是？”
三言两语，淡淡语气，让人脊骨发寒。
任晓甜看着顾学初的脸，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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