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一触即离，他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面对顾学初。
杨宇看了还是很心疼，摸了摸许言下巴，“这到底怎么弄的？你就回家住了一天，就弄出伤来了。”
许言走到座位，放书包。
顾学初早就不看他了，低头做题。
许言虚瞟了他一眼，“没什么，在家里不小心摔倒了。”
顾学初笔尖一顿。
杨宇叹口气，“你这一天，真是不放过自己。”
“上药了么？”
许言：“上什么药？”
杨宇：“管消肿止痛的药啊。”
许言：“那是什么？”
“……”杨宇：“你没上药？那你吃消炎药了么？”
许言：“吃什么消炎药？这还得吃消炎药么？”
杨宇：“大哥你这都肿了你看不见么？”
许言碰碰鼻子，“我不知道，我妈不在，家里也没药。”
“算了，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都在那儿蛐蛐干什么呢？赶紧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准备上课！”王瑜进来高声喊。
许言谨慎地坐到座位上，边坐边瞥旁边。
顾学初侧颜看不出表情，但是从紧绷的下颚线也能隐约感觉出对方心情不好。
许言这回主动把自己的书桌跟顾学初的挪了个缝，他动作小心又小心，生怕惊扰了身边的这位。
因为手下用力，嘴角的伤口扯了下，疼的他直嘶哈。
顾学初听见了，朝他侧眸望过来。
许言下意识地身子往旁边躲，生怕顾学初再打他。
他也没敢跟顾学初对视。
王瑜走到了讲台，宣布：“跟大家说一个事儿啊，现在全校换新校服，我们班也得换啊，一个人120，记得叫到班长那儿，程欢，你收一下啊。”
话一出，便引起讨论。
“换校服？现在在合格挺好看的，又蓝又白的，多好，换了还费钱。”
“又要转米儿了，心疼，上次我还没考好，这回我妈又该说我败家货了。”
“听说新校服挺好看的，有人在贴吧里见了，还是青春系的蓝白相间，款式更精致了，我看有人提前穿了，跟小说里的书模似的。”
“那是人家脸好看，你穿上就不一定了。”
“我去你大爷的，你好看？”
“哈哈哈。”
王瑜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不敢吵了。
许言嘴角疼的要命，小说也看不进去，就趴在桌子上。王瑜看了他一眼，也没管。
下课后，顾学初起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许言一瞥，看见顾学初语文书还摊开着。
顾学初跟着班主任来到了她的工位上。
王瑜坐下来，长叹了口气，“学初，这个是省里下的决定，教育局的硬性指标，涉及到学校在省里的经费计划，校服你不能不买，要是上面来查，发现新式校服落实不全，校长都得挨处分。”
顾学初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所以都会特别照顾，她也垫了不少。
顿了顿，王瑜又说：“这样吧，我先给你报上去名，等你有钱了再给钱，再给你发校服。”
“谢谢老师。”
顾学初低垂眉眼，他知道，这是老师能给他的最大的让步了。
回来之后，顾学初发现自己书里夹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对不起】。
字体很熟悉，跟当时拒绝蒋敏那封信里的一模一样。
顾学初没心情深究，将纸揉到一起，扔进书桌旁垃圾袋。
许言瞥见他动作，心跌到了谷底。
完了，他这是被彻底讨厌了。
小软软跳出来：【别失落粑粑，爹爹会原谅你的。】
许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靴靴。”
小软软：【呜呜呜呜呜。】
-
程欢要收校服费，找许言帮忙，许言收了一圈，发现还差一个人，他们班总共52个，现在只有51个。
程欢却说：“就这样吧，先给老师吧。”
许言：“剩下那个是谁啊，还不知道呢。”
程欢：“放心，老师知道。”
送去的路上，许言翻遍了自己记录的名册才发现，少的那个人是顾学初。
把名册给王瑜，说还差一人，王瑜却没说什么，只说知道了。
许言试探问：“老师，是顾学初没交吗？”
王瑜不置可否。
许言就知道了。
到时候校服发下来，全班都有，就只有顾学初一个人没有。
想到所有人都新奇地讨论手里新校服的时候，顾学初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题样子。
许言微微蹙眉。
过了一会儿，他说：“老师，顾学初的那份，我能帮他交么？”
校服来的很快，下午就到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学委按着名册发，发到顾学初的时候，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顾学初：“我也有么？”
学委也不自信地看了眼手里的名单，“有啊，这不是嘛？”
顾学初看了眼，确实，自己确实在已缴费的名单里。
“谢谢。”他没多说什么。
只是心里对班主任王瑜的感念又多了一分，从上高中开始，他现在大概已经欠了班主任小一千了。
顾学初拿出记账本，又添了一笔。
与此同时，他手机上跳出来条微信，语音自动转的，都含错别字。
妈妈：【儿子，你什么时候再往我微信里打200块，你爸说要给什么地方邮手机，要200邮费呢，可贵了。】
看着消息，顾学初心里蒙上一层尘，怎么都化不开。
他的心跟手机上碎裂的屏幕一样，无法再愈合。
下课了。
杨宇过来叫他去食堂。
许言蔫哒哒的，“不去了。”
杨宇：“啊？你不饿？你以前干饭最积极的。”
许言：“我张不开嘴，吃东西疼。”
杨宇：“这倒是真的，你现在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那你有没有啥想让我给你带回来的？”
许言：“你给带袋牛奶吧，不要纯的，我喝胃疼，你给我带个核桃牛奶吧。”
“好嘞。”
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顾学初又做了几道题，才起身去了食堂。
许言悄悄看他一眼，趴在了自己座位上。
-
晚自习前，所有人都要换上新校服，顾学初也换上了。
他身形高，脊背直，冷峻的脸型和凉薄的眸子一路上引来不少人视线。
“他就是顾学初，年级第一？”
“啊啊啊啊好他妈帅！新校服就应该穿在他身上，感觉都高级了一个度，好像跟他谈恋爱。”
“可以，那你要像蒋敏那样拿年级前十，可以跟他一起讨论竞赛题。”
“听说他假期给初中部的校花补课的，你们知道不？”
“魏挽么？我知道她，那女生学习也不错，长得还漂亮，家里也有钱，我草，我要是有这条件，分分钟拿下顾学初。”
“你也就想想吧哈哈哈。”
顾学初换好校服，快步走着，他还要赶回去做一套数学卷子。
期间看见杨宇拎着一袋核桃牛奶往教室走，擦过他身边，应该是给许言的。
“顾哥！”李然拐角见到顾学初，上下打量一圈，开心笑道：“果然啊，新校服只有在你身上才能看出来效果。”
李然也穿了新校服，但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都感觉跟顾学初穿不一样。
李然想起了什么，靠近顾学初小声说：“顾哥，你钱还够么？不够我这还有。”
顾学初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用了，校服费我们班主任替我掏了。”
“呀，那你们班主任还挺好，女老师就是心软，不像我们那个，天天得着我薅，不打我一顿好像一天都过的不得劲儿。”
“说谁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瑜走了过来，李然吓一跳，立刻躲顾学初后面。
二班班主任是王瑜男朋友李鹏，这是全校都知道的。
王瑜瞪了李然一眼，抬眼看顾学初：“你的校服费不是我给的，是许言替你垫的，你记得以后还给他。”
顾学初诧异顿声，半晌才缓缓问，“许言？”
“对，”王瑜叹了口气，“那孩子看着不靠谱，但还是很善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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