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难哄

还有掌心与另一处皮肤摩擦的黏糊声。

酒精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臊味飘过来。

霓虹灯照在沈不渝半边脸上,手刹一拧,跨下车,忍无可忍地将男人的头往下摁,让他直视自己恶心肮脏的部位:“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

“看着别人的腿撸爽吗?”

她夺过男人的酒瓶,毫不留情地砸下去:“我问你爽不爽!”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殴打声召来路过的行人,黑漆漆的巷子里,两个年轻女生和一个露着□□的醉酒男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热心市民当即选择报警。

附近处理车辆事故的民警接到通知,其中一个立马开车赶来,将涉事的三人一齐带回派出所。

警车空间小,男人喝醉酒又被打一顿,四肢无力地被摆放在副驾驶座,沈不渝和林西坐在后排。

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仪表盘的滴答声。

突然,嗡嗡两下手机震动声,动静很小,但在绝对安静的密闭空间里被无限放大,驾驶座的民警透过后视镜看过来。

沈不渝甩了甩过度挥拳的右手,拿出手机,是美姨的来电。

她挂断,准备发消息说明情况。

对面却是个急性子,刚挂断,再次打来,大有她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

沈不渝将音量减到最小,手机放在无人的一侧耳朵边:“喂。”

“你人跑哪儿去了?”美姨大嗓门飚出来,“夜场顾客多,酒柜没人照看不得乱套?”

“我这边临时有点事。”

“你还敢给我翘班!”美姨骂,“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沈不渝无奈:“暂时跟你说不清楚,今晚你先找个人顶上,我这边事情解决了再去找你。”

“喂——”电话掐断。

车厢回归沉静,民警倏地开口:“你在酒吧上班?成年没?”

沈不渝:“今年十九。”

民警看她不像是骗人,点头算是相信,旋即想到什么,眯了眯眼:“高中毕业没?”

这是一个躲不过的问题,就算沈不渝糊弄过去了,林西也糊弄不过去,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一看就知道是个高中生。

沈不渝诚实地回:“没有。”

民警立马警觉起来,声音严厉:“高中还没毕业就敢去酒吧上班?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小小年纪不学好!”

“你呢?”他看向林西,“你也在酒吧上班?成年没,毕业没?”

一声比一声大,跟审犯人似的。

林西微微抿唇,还没说话,膝盖上忽然搭了一只手,沈不渝将她往后摁,做出一个护短的姿势,替她回答:“她不在酒吧上班,成年了,没毕业。”

涉及到高中生,民警不敢掉以轻心:“在不在酒吧上班、成没成年我们会一一核实。现在你们两个都打个电话回家,喊你们家长来一趟派出所,我们要做笔录。”

沈不渝用膝盖顶了下副驾驶的位置:“今晚犯罪的人是他,我们是受害者。”

“群众反映是你打他。”

“他要不变态我能打他?”沈不渝冷笑,“他□□拉链还敞着呢,你也是男人,你不知道他干得什么变态事?”

民警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是他,他违法我们自然会惩戒。你是你,高中生没毕业就在乌烟瘴气的地方上班,回头出事了怎么办?我们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快跟你家长打电话。”他摆出一副吓唬小孩的脸色。

“死了。”

车厢内沉寂得没有任何动静。

沈不渝淡淡说:“他们死了。”

林西静静地听着,垂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还未作出动作,沈不渝的胳膊先一步收了回来,揣回兜,像是刺猬蜷起自己柔软的身体,露出一身荆棘倒刺面向世界。

……

警车开进派出所,停在大厅门口。

下了车,民警没再嚷嚷喊家长的事,让沈不渝和林西进去做笔录,先把男人性骚扰的事给了了。

做笔录的过程中,得知男人是个惯犯,在这片管辖地区经常酗酒闹事,被派出所逮过好几回。上周刚放出去,今天又不老实,经过商议,决定把男人多拘留一段时间,严惩以待。

做完笔录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男人性骚扰的事解决,民警接着提起酒吧兼职的事,因为不是定性案件,只能口头教育:“高中生就好好学习,别去那乱七八糟的地方,听到没有?”

沈不渝在车上还跟人扯皮,现在识时务:“知道了。”

民警教育道:“两个姑娘家家,考大学才是正道,以后毕业了干大事,报效祖国,回报社会。”

“警察叔叔说的是。”

“喊谁警察叔叔?”民警拉着脸,“我大学毕业还没几年。”

沈不渝阳奉阴违第一名:“说您成熟稳重。”

笔录后面还有系统录入,确认无误再签字。

等待系统录入的时间,民警拿来碘伏和棉签,让沈不渝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大厅的门往两边敞,空调冷风往外钻,制冷效果聊胜于无。

沈不渝索性走出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吹自然风。

听见身后走近的脚步声,她弯下腰,两条胳膊分开搭在膝盖上,头微微垂下:“你先回去吧,字我来签。”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啊。”

顿了顿,又低声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说带你了。”

脚步停了停,继续走近,最后停在沈不渝余光视线里。

那双腿蹲了下来。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林西手里拿着碘伏和酒精棉。

沈不渝握了握右拳头,食指骨节顶起的一块皮肤划出一道血痕,渗出的血珠糊得满手背都是,她用手抹了抹,血液已经干涸擦不掉,疼感也几乎感受不到,她把手垂下:“不用。”

林西坚持:“还是处理一下。”

沈不渝脑袋别向一边,也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和谁较劲,化身一头犟驴:“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这个脾气坏坏的女孩此刻像个小孩一样难哄。

林西兀自拧开碘伏瓶盖,抽出一根棉签,伸进去沾了沾,拿出来时散发出浓郁的药味。沈不渝比狗鼻子还灵,嗅了嗅,一扭头,看到她手上的棉签,脸色不自然:“你还要我重复几遍不用?”

然后又把脸别过去。

沉默在夜色中晕开。

不知过去多久,蝉鸣的叫声都在减褪时,一只手不情不愿地伸了过去,还有一道闷闷的声音:“你好烦啊。”

林西看着面前的手,白净修长,没有一般女孩子的肉感,捏起来比柔软多了一抹劲瘦,握拳时,青色血管贲起爆发出惊人力量。

她拿起棉签,眼神专注地盯着手背,右手像是握笔那样握住棉签,一点一点地清理血痂,仿佛在完成一张重要的考卷。

动作轻柔地不像话。

沈不渝无声无息地看着,目光从林西帮她清理伤口的手,再往上过度到她微尖的下巴,粉色的唇,小巧精致的鼻,再到总是冷静理智的眉眼。

一寸寸地端详着面前的女孩儿。

像是看不够似的,亦或是林西这个人太过神秘,不管是沈不渝还是别人面前都神秘得像个潘多拉魔盒,勾得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索更多。

沈不渝一向贪婪,她贪婪钱,贪婪安宁,贪婪自由,也贪婪诱惑。

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林西的脖颈。

那里白皙纤直,顺着脖颈往下看,就在衣领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若隐若现。

仿佛感受到她过分又冒犯的目光,林西拿棉签的手失了力,“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石头搅乱平静的湖面,沈不渝惶惶回神,清清嗓子:“好了。”

系统录入正好完毕,民警出来招手,示意她们俩进去签字。

林西收拾残局,将棉签丢进垃圾桶,拿起碘伏走进去。

“宋浔帮过我一次。”

仍坐在台阶上的沈不渝倏地开口。

“就是去年的事儿,我缺钱,吃不起饭,衣服被一群渣滓撕烂了也没钱买,”她回忆起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暴雨化作钢刀一柄柄插在她身上,“我走投无路,是宋浔给了我一笔钱急用,要求是我做他的暧昧对象,帮他挡学校里那些烂桃花。”

“我跟宋浔除了合作,屁关系都没,杂物室捉奸那事儿是别人引我去的,说你插足我跟宋浔的谣言也不是我传的,从头到尾我就没想过要针对你……后来宋浔去了津大,我跟他的合作关系自然解除。再有联系是在这学期,他知道我缺钱,突然联系我说有一笔生意,问我做不做,我没拒绝……”

沈不渝从臂弯中抬起脸:“只要有钱挣,我就会答应。”

“宋浔让我时时刻刻监视你,尤其是你的感情状况,只要你身边出现桃花,我就必须掐掉。他那个人狗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演的戏比明星都真,我以为他是惦记你,怕他去了津大你就跟别的男生好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别有所图,我跟他结束了合作。”

沈不渝撑着膝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坐的灰:“不过事实确实是宋浔说得那样,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监视你、利用你的信息在宋浔那里换钱,这些我都不否认。”

“我就是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她自嘲地笑了下。

办公室的民警久没见到人,又出来催了一遍。

大厅外的空地也不安静,这么晚了还有车辆来来回回地进出,引擎声轰轰作响。

今晚注定是个不安静的夜晚。

“我利用你,你讨厌我,跟我绝交,能理解。”沈不渝双手放进兜里,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身,径直往大厅走,“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再在学校里碰见就当不认识。”

“都过去了。”林西忽然说。

沈不渝一僵,双腿灌铅般再也动不了。

“你说,你知道宋浔另有所图后没有再跟他合作,为什么?”林西望着她的背影,“是因为我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把我当朋友。”

她上前几步,轻轻拉住沈不渝的两根手指,嗓音比夜色还要温柔:“如果不是,那今晚过后,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吗?”

最近三次元太忙了,更新频率和时间都不太稳定,宝贝们可以攒一攒再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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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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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夜色温柔,比夏雨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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