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WiFi,坐着老板椅跷二郎腿,刷着视频,当保安的日子多么自在啊。
江佑翎念着过往,慢慢逼着自己进入梦乡。
一夜好梦。
第二天,江佑翎生物钟作祟,睁开眼。因没有钟表,他只能翘着头看着日出,大概的猜测个时间。
而后便是依旧重复原身的日常活动,翘首等着。
等着“快递员”阿大入内打水,送早饭。
约莫数了一千个数,江佑翎看着一如往常左手一桶水右手一食盒入内的阿大。他见人礼节弯腰行礼呼喊一声二少后,腼腆的笑笑。
等人完成工作后,他望着人快要离开院门的身影,仿若鼓足了勇气一般追上前,带着些期盼,开口:“阿……阿大……”
“二少爷有事?”阿大望着满脸通红,带着些窘迫羞涩的江佑翎,暗叹一口气,和声问道。
“我……我……”江佑翎迎着人眼底闪现的一抹善意,唇畔张张合合半晌,才慢慢开口将自己喊人原因说出:“既要读书,是不是要从今后守礼,给父母亲请安?”
阿大听得这话,望着眉眼间带着些希冀的二少爷,唇畔张合半晌。最后他带着怜惜望着也算自己看大的二少爷,斟酌着开口:“二少爷,您的孝心侯爷夫人知晓后定然会感动。只是府内事务皆由老夫人决断。老夫人带队在外盘账,故此便免了侯府子弟请安的规矩。”
听得阿大落重音强调的“老夫人”一词,江佑翎回想着原身记忆里逢年过节拜见过的威严老夫人,带着些佩服看了眼把话说得漂亮的阿大。
他的记忆没错的话,这原身一日三餐等等待遇能够保障,是因为老夫人发话。故此侯府上下也没人敢怠慢克扣了他这个生而克母,被亲爹视作扫把星的二少爷。
因此他带着些孺慕双眸亮晶晶的点点头,期盼着开口:“好,等祖母归来再请安。”
见人说得这般认真,阿大压住真相——因老夫人疼儿子又纵容孙子,故此侯府就没早起请安的规矩,笑着回应:“奴会朝老夫人禀告您的孝心。”
“麻烦你了。”江佑翎道谢。见人弯腰颔首回示着敬意,对二少这个身份的敬意,他心里对老夫人多一分佩服。
佩服过后,江佑翎目送人离开,才转身自己舀水洗脸刷牙吃饭。
把饭碗放进食盒中,等阿大送午餐时带回。
剩下的时间,他想想自己听闻过的也算亲身经历过的大户争家产等等手段,也就谨慎的继续顺着原身的记忆,吃饭后发呆蹲院子里捏泥巴。
谨慎的捏了又捏。
把记忆中的原身会捏的小兔子捏了几十个,江佑翎还自己胆大的,带着试探捏了个栩栩如生的原身形象。
甚至还在阿大面前展示了一番。
岂料除却夸奖外,就再无其他。
江佑翎:“…………”
江佑翎:“…………”
江佑翎看着满院子的兔子,从憨态可掬小兔子逐渐暴躁狂化的兔子全都有了,气得晃了晃自己脑袋,把记忆中各种侯门宅斗的破小说影视剧全都丢出脑海。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
传说中的宅斗也没找上门,仿若就没他这个人一样!
把头甩了又甩,确定自己清空了乱七八糟的刻板印象后,江佑翎将视线落在了堆积如山的书籍上。
一月没翻过,最上面的一本还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灰。
弹了弹封面上的灰尘,江佑翎望着显露出来的封面书名,瞳孔一震。
放心早了,这宅斗最高级手段可能是——培养一个文盲!
不敢置信着,江佑翎难得的像电影慢镜头回放一般,将原身的记忆再一次回忆。可惜原身的记忆实在是太过“规律”:五岁之前有一嬷嬷在院中陪伴,捏兔子跑步走路教他洗澡穿衣;五岁之后就是阿大送水送餐送衣服,等除夕清明带出去祭祖。
日日年年的重复,眨眼间就到了十岁。
回忆苍白到让人绝望。
江佑翎缓缓闭上眼,遮掩住克制不住滚落的泪珠。
相比他江佑翎被爸爸提防才智、被恋爱你的亲妈打压,被同父异母的姐姐嘲讽而言,原身被禁锢在这小院之中,恐怕更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难怪原身床对着院门的方向,就连感染风寒也一次次望着院门。
这一次失望变成了绝望,宁死都不愿喝药,让他这个异世的魂魄占了身。
越想越哀伤着,江佑翎干脆丢了书,往床上一趴。
放任着原身,也放任着自己,将情绪排泄出去。
直等感受着枕巾都湿漉漉的,再也承担不住他们两个人的哀伤,江佑翎咬着牙逼着自己下个心里暗示,逼着自己幻想美好幸福的童年入睡。
翌日醒来,江佑翎望着还通红的眼圈,也没有遮掩。见阿大有些担忧,却只张嘴诉说生病请郎中的话语,他笑着找了个借口:“是气自己书看不进去,不用请大夫。”
“原来如此。”阿大微微松口气,笑着道:“您不用担心。奴听闻国子监里皆是鼎鼎有名的夫子,您入学后夫子一教导便什么都会了。”
“可……可现在好多天了,还没什么消息。”江佑翎见人一提及国子监眼里带着推崇,立马流露出几分忐忑的模样来,小心翼翼开口。
“二少爷,这事您不用担心。这国子监监生入学是在十月二日,您是荫生。荫生入学更迟一些,在十月十五日,要避开酷热夏季。”阿大解释道:“这荫生有些尊贵,而国子监学斋略有简陋,夏日热的似蒸笼。”
“原……原来还能这样?”江佑翎发自肺腑震撼封建时代的“走后门”学生崽。而后让自己文盲发问:“什么叫荫生?”
“荫生便是像大少爷这样的侯门继承人……”阿大迎着昂头望着他,凤眸里透着些好奇求知欲的眼神,眼眸闪了闪,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飞速扒拉着自己听闻的过八卦,他才继续道:“这个国子监,侯门继承人是不用钱便能去读书的。为国牺牲文臣武将子弟也一样不用交钱,还不限制子弟人数,通通能够直接进国子监学习。”
“但像您这样的是二少爷就有些限制了。您是侯门少爷,但免费荫生的规定是四品以上官吏只有一子能入学;爵爷继承人入学。其他子弟要是想入学,要么自己通过科考获得功名的途径,要么就是交钱。”
江佑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这国子监“走后门”的规矩,跟他上辈子学到的历史知识差不多。
“那监生是不是就是不用交钱,通过科考入内?”
“二少爷您真聪慧!”阿大赞誉道。
聪慧的江佑翎摸摸头,一副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那……那我去读书,我字都不认字,会不会被夫子骂,进而丢了母亲的脸面江家的脸面?”
阿大听得这声提问一愣,就见看看人怯怯的指着堆积的书籍,声若蚊蚋的开口:“我……我……我都不认字啊,一个字都不认得!”
阿大恍惚的回眸看眼书籍,问的小心翼翼:“一个字都不认得?”
江佑翎一脸害怕的点头:“一个字都不认得。”
阿大定定看江佑翎。
江佑翎视线与人对视一眼,而后怯怯低头。
见状,阿大如遭雷击。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飘到老夫人院子里禀告的。
“夏日飓风让船队受损,老夫人还在定损算赔偿。”留守的景嬷嬷闻言叹口气:“我先去跟夫人铺垫一二,安抚住颜面或许会受损的夫人。咱们再去给老夫人去信请示。”
两炷香后,本来垂首自己涂抹丹蔻的李玉娇一个手滑。都顾不得手背上突兀的一横,她愠怒起身:“那我花那么多钱干什么买书干什么?图他倒数第一名吗?”
景嬷嬷苦笑着弯腰:“夫人,是老奴失察了,让您因老奴之过背负了苛责庶子的骂名。”
李玉娇瞧着满头银发的景嬷嬷,自家婆母身边得力干将弯腰,狠狠吸口气。
李嬷嬷飞速给自家火冒三丈的姑娘使眼色,张口无声道:“老夫人。”
李玉娇见状,努力微笑,让自己尽量客气端着夫人的架势回应:“景嬷嬷,你这话严重了。婆母护着我宠着我,您是婆母身边倚重的老人了,这府里上上下下千头万绪的都等着你管,偶尔有失职也是情理之中,更别提您还得考虑孩子他亲爹。所以骂名不骂名的,都是笑话。”
“我能大气的把孩子送进国子监,就已经很是慈母了。其他家,为个入国子监的名额还能争抢起来呢。”
想想自己听闻过的其他家族争抢的事情,李玉娇压下暂且不能在手帕交面前炫耀的火气,眼角余光飘眼自己的奶、娘。
李嬷嬷见自家姐儿还带着一丝委屈巴巴,立马笑着开口:“景嬷嬷,小妹我多句嘴。这……这也不是夫人定要二少爷考核中一鸣惊人进个好学斋。而是国子监让所有官宦家庭趋之若鹜,是因为教学好啊。故此咱也真不能让江家丢了颜面是不是,被所有爵爷贵族们都嘲讽轻笑?要不对外说二少爷是因为体弱多病,因此耽搁了开蒙?”
“他身体一好,咱们就立马费心的让他入学,是盼着他有个好前途。他自己也是有上进心的,不怕考核查分到最后一个学斋!二少爷知耻后勇的决心和信念,能够在接下来的考核中一次次的前进!”
“对,这个好!”李玉娇立马应道:“就说他有十年内考个秀才的志气。这样也方便他日后说人家是不是?”
“咱气势不能输!”
景嬷嬷见回应的脆响的夫人,见人不忘想着二少爷的婚事,带着微笑赞誉李玉娇愈发有当家主母风范。
赞的人满脸笑容后,她跟李玉娇的智囊团李嬷嬷合计一番,最后由她们两一起去望晨院,婉转的转述如何挽救大字不识一事。
江佑翎遮掩住伤感,宽慰自己被所有人忽视了也挺好的。毕竟忽视了,就没有任何情感的羁绊,总比日后用亲情来拿捏威逼好。
“两位嬷嬷请放心,我的确身子有些虚弱,先前走几步路都喘呢。”江佑翎笑着道。
“二少爷,您气势上拿捏住。”李嬷嬷见江佑翎如此乖巧,娴熟无比鼓励着:“考核分班算不得什么大事。最后一名也行,这显得您以后能够进步飞速啊。”
江佑翎见李嬷嬷诉说时眉眼间带着的真挚,颔首谢过后,尝试着开口:“这……这以后要读书应该有时辰提醒的。我……我认字来不及了,能不能有个区分时辰的日晷,先认认时间,好歹知道什么时候上课下课以及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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