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闪烁的夜店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让人太阳穴突突作痛。
吕岩站在相对安静的后门处，正通过卫星通讯器向叶素霓汇报情况。
“这不像我儿子会做的事，”叶素霓的语气透出怀疑，“他有洁癖又爱面子，怎么可能选这种地方解决生理需求？”
吕岩平静回应：“年轻人难免冲动。”
他顿了顿又补充：“中途我们进去检查过酒水，两人确实难舍难分，这不正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酒精会损伤脑神经，影响射击课成绩，叶权绝不可能喝酒，”叶素霓声音转冷，“你们又被耍了，他们肯定已经溜之大吉。”
吕岩不解：“溜去哪里？难道是在一起演戏，抵触这个婚约？”
“不，王川是叶权导师十多年前的战友，”叶素霓轻啧了声，“我猜，他是想亲手抓住那些毒贩，否则当时也不会轻易答应来十三号生存区。”
吕岩神色骤变：“我这就去确认。”
他快步穿过保镖严防死守的走廊，推门未果后直接掏枪打碎了门锁。
果不其然，包厢内空空如也，只有两件碍事的外套被随意地丢在沙发角落。
*
夜雨悄然而至，将破旧的街道浸得无比潮湿。楚南星站在一家倒闭的便利店前，扶着腿侧抱怨：“脚太疼了，想要你背我。”
刚买来雨伞的叶权断然拒绝：“这样闹很有意思？别挑战我的耐性。”
“谁让你标记我的？”楚南星直起身，嘴角挂着暧昧的笑，“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很想保护我吗？”
叶权无言以对。
“那是什么表情？”楚南星倾身提醒，“要不是我带你爬通风管道，你能逃得出来？”
“少废话，”叶权催促，“在被吕叔发现前，你最好快点找到毒贩的接头地点。”
楚南星仔细观察过所处的阴暗陋巷，指尖轻点下巴：“应该就在这附近。之前我跟踪过王叔几次，他没发现我，也没理由换地方。”
叶权撑着伞随他迈步：“人多吗？和那些被你杀掉的是同一伙？”
“这个我真记不清了。”楚南星蹙眉。
“你最好说实话，”叶权狐疑地打量他，“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那个神秘男人的电话和短信突然闪过脑海。
“其实……”楚南星刚要开口，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零碎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来，他的脸色瞬间凝重：“就在前面，红顶的那栋房子。要小心！”
叶权困惑挑眉。
楚南星眉宇间的忧色更深：“我记得……那个毒贩头目可能不是正常人类……他……”
“不少罪犯会利用最新的生物技术让体质更加强悍，”叶权显得镇定，拦住他道：“你在这等着，我先去看看。有情况就把手机联网，给吕叔发送定位。”
说完，他拉上黑色卫衣的帽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雨夜。
楚南星默默目送那道高大而矫健的背影。
作为顶尖军校的指挥系高才生，叶权的实力毋庸置疑，哪怕遇到危险也不至于应对不来。想到这里，楚南星紧绷的神经勉强放松。
直到此刻，他仍不喜欢信息素带来的强烈羁绊。
那感觉就像身体外突然多出一颗脆弱的心脏，让人不得不分神在意，刻刻挂怀。
*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淌。
几分钟后，沉寂的雨夜终于响起约定的口哨声。
楚南星立刻强忍脚踝的剧痛，匆匆迈步前行，刚走到红顶旧宅门前，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轻松抱起。
惊呼尚未出口，熟悉的烟熏玫瑰气息已钻入鼻腔。
“还能再慢点吗？”叶权嘴上抱怨，动作却颇为利落地将他抗上二楼，轻轻放在落满灰尘的木地板上，“没人，看来案发后这里就被废弃了，仔细找找有没有线索。”
楚南星点头，学着他的样子翻找起来。
除了一些废弃的生活用品和武器包装外，只有发霉的木制家具静静躺在角落。
“贩毒是死罪，敢做这行的都很谨慎，”楚南星若有所思，“其他生存区应该已经见不到毒品的影子了吧？”
叶权嗤笑：“只是藏在更深的水下罢了。”
楚南星歪头看他：“你这么积极查案，是不想当军官，想当警官了？”
“当然不是，我以后要去废土执行任务。”叶权语气平静，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为人类清理出更多可以生存的土地，不再受限于资源，生活才有可能真的好起来。”
……
这一刻，楚南星忽然有些羡慕对方。
即使身患绝症，这位大少爷依然对未来的理想了然于胸。不像自己，连曾经想当医生的梦都因失忆而变得模糊不清。
很奇怪，叶权似乎能感知到小Omega的情绪波动，不由停下手上的动作：“别担心，你做什么都能成功。”
楚南星眨了眨眼：“不嫌弃我了？”
“在基因等级至上的社会里，”叶权毫不留情地直言，“你的运气足够好。”
楚南星：“……”
正想再说些什么，叶权突然注意到墙角的一个空弹盒。他弯腰拾起，脸色微变：“竟然有白塔的人参与？”
“白塔？”楚南星瞳孔微缩。
在这个被人类贪欲摧毁的世界里，联邦并非唯一的势力。很多不愿受约束的黑|帮组织盘踞在废土深处，从事着各种突破道德底线的勾当，而“白塔”正是其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传闻其首领是基因学家的后代，所有成员都接受过生物改造，无论是智力还是体能，远远超过常人水准，行事更是毒辣决绝。
联邦早就严禁此类手术了，民众更是对其又惧又怕，生怕末日因此再一次到来。
所以在大家眼中，白塔的成员与怪物无异。
叶权没注意到Omega逐渐惨淡的脸色，继续分析：“我本就奇怪，幻茧这种效果诡异的毒品从何而来，原来是白塔的手笔……那恐怕昨天商场的暴乱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楚南星在魂不守舍中靠近，颤抖着伸手，指尖轻触到弹盒的三角形LOGO。
“怎么了？”叶权疑惑道。
“我非常熟悉这个标志，”楚南星声音发紧，“在废土……见过太多次。”
“难道你以前接触过白塔？”叶权眉头紧锁，“也正常，他们最喜欢用孩子做实验。”
楚南星：“我……”
无数冰冷而残酷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却因年代久远而混沌不清。熟悉的头部剧痛再度袭来，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叶权眼疾手快地搀扶，态度温柔到完全不像本人：“用不着勉强自己，想不起来就算了。”
“阿南，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是世界上最珍贵的Omega……”恶魔般的低语在意识深处回荡，如覆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
纯白的实验室中，过度明亮的青白灯光带来绝望的冷意。瘫在铁笼中的楚南星气若游丝，却在自动门缓缓打开的同时挣扎着坐直身体。
来者走到笼边，蹲下身叹息：“你何必绝食呢？我没有骗你，只是没机会讲实话。”
美丽的Omega少年双目赤红，困兽般抓住铁栏狠狠晃动！他想冲出去撕碎对方的伪善面具，他再一次看清那张可恶的脸。
……
被怒瞪的Alpha青年优雅微笑。
时光扭曲掠过。
他的脸逐渐变得成熟，声音也更加低沉：“阿南，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却为了王川那种蝼蚁不肯和我走，像话吗？”
太深刻的愤怒哽住楚南星的喉咙。
Alpha嚣张挑眉：“还是说，只要世界上不再有王川这个人，你就会变乖呢？”
他得意的表情浮在手机屏幕上，转而随着楚南星的失力脱手跌落进积水中。
周身，是十三号生存区的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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