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橘不见了!”彩云急匆匆地跑进来,就见到沈景晴正扶着林燕飏的手在给她的脖子上药,彩云的脸一红,不知所措地后退几步,正打算出去时,沈景晴就一把将林燕飏的手扯开,清了清嗓子,起身道:“出什么事了,早上不是还在笼子里的吗?”
林燕飏暗戳戳地看了沈景晴一眼,这只死鸟,总是在这种时候闹出各种幺蛾子来打扰它和沈景晴,而沈景晴方才还捉住他的手,一听这死鸟出了事,便毫不犹豫地放开了,这不禁让他心中郁闷,难不成他在沈景晴心中还是比不上那只鸟吗?
“是,一整个早上都在笼子里头的,小福姐姐不在,也不曾有人去放它出来耍,不知怎的,这会儿就不见了。”
沈景晴蹙眉,因着前几天出了信鸽被射下来的事儿,她便把小橘的飞羽给剪了几根。因着这鸟儿每日闲不下来,要出门到处飞。有时要把它关在屋子里,它都能趁着有人来开门时跟着人的脚后跟悄悄跑出去。沈景晴怕它出什么事,便干脆把它的那几根羽毛剪了,在新羽毛长出来之前,这鸟儿都只能当“走地鸡”了,这样也方便人看着。
仔细想想,方才回来时,她好像确实没再笼子里见到那个金黄的,上蹿下跳的身影,她本以为这鸟儿是躲到她新给鸟笼装的鸟窝里头去了,便也没大在意,不想却是跑了。
沈景晴到打帘到了外间,见锁住笼门的铁丝果然被扭开了。她叹口气,问彩云道:“去找了吗?”
彩云点头:“四姑娘方才来了,本来是想看夫人的,见侯爷在变一直在外头等着,就是她发现鸟儿不在的,这会儿已经带着小福小欢一起去外头找了。”
“好,你陪我在屋里头找找,它不能飞,应该走不远,”沈景晴说到一半,又想到什么,望向林燕飏,“侯爷也一起找。”
林燕飏看着沈景晴一脸担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沈景晴可从没这样担心过他,要是他那天不见了,沈景晴说不定还会照常过日子,甚至更潇洒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林燕飏还是帮着一道找起鸟来。他和这鸟互换身体久了,也能摸清些这鸟的习性。从前他也因为王瑜的事折了翅膀不能飞,每日郁郁不已,恨不得找个地儿躲起来。现在变回了人,再回想起这件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如此伤心,想来还是那鸟儿的身体因为不能每日自由活动,所以连带着影响了他的情绪。
所以林燕飏还是懂些小鸟的心思的,再屋内环顾了一圈,便直接大步往床便走去,掀开了床帐,床上的被褥被叠地整整齐齐,只是枕巾上有一处诡异地凸起。林燕飏直接用枕巾包住那处“凸起”拿了起来,手上顿时传来一阵愤怒的“嘎嘎”叫声。
那枕巾里的“凸起”奋力扭动了几下,露出一直毛茸茸的金色脑袋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怒视着捉住它的林燕飏,还张开嘴巴,似乎想要来咬人。
林燕飏轻蔑一笑,这鸟今天总算落进他手里了,以前两人对上,这只鸟总是仗着自己占了他的身体和沈景晴的宠爱恃宠而骄,害得他屡败下风,今日他总算能讨回来了。
“侯爷在做什么?”沈景晴听到鸟叫声赶来时,就是看到林燕飏对着鸟奸笑的画面,一副要将鸟吃掉的样子。沈景晴赶紧把鸟从林燕飏手里给抢了过来轻声安抚,又检查它有没有哪里受伤,却隐约感觉到林燕飏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可再回过头去,他的目光又移去别处了。
……
这桩小插曲并未掀起什么风浪,眼下的轻水庄,因为庄头江德业的消失,人心浮动。江德业被侯府的人带走,不少人都看到了,皆在暗暗猜测着江德业是出什么事了,但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议论,毕竟江德业的好几个手下都还留在庄子里。有人猜这江德业是得罪了夫人,所以被带走了,但还有人觉着这江德业是给自己另谋了出路,得了夫人青眼,进京城享福去了。究竟是如何,还没个定论。
不过,顺天府那边的衙差很快就来了,他们进了江德业的宅院,找到了他这些年在轻水庄搜刮的财帛的罪证,还带走了和他一起作恶的几个江姓庄农。轻水庄的庄户这才知道,这江德业竟然是被这侯夫人送进大牢里了。不几日,便有人去打探到了消息,这江德业已经被官府徒了绞刑,秋后行刑。跟他一道作恶的人,或是流刑,或是徒了板子。
“夫人,吴友根,还有杨家人,带着不少庄户来了,说想当面感谢夫人。”这日一大早,林燕飏刚离去上朝,庄户们便都来了。
沈景晴赶紧换了衣裳出去,就见庄户们都齐齐站在外头,为首的事吴友根和杨家的几个人,有的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有的背着一篓子菜,有的拿着一条肉,见了沈景晴,他们眼睛都亮了,但似乎还是有些局促,不知该说些什么。沈景晴哑然失笑,道:“不必紧张,我又不会吃人,你们想说什么,直接说便好了。”
“呜呜…”吴友根的嗓子里发出些声音,双手不停地挥动,像是急切地想说什么。杨家那个瘦高的青年见了,赶紧道:“夫人,老吴说他很感激夫人,害死三娘的人终于被抓了,他也能够回家了。他说他好几次都想跳进井里去找三娘,可都被江德业的人给抓了回来。”
沈景晴想到第一次见到老吴时他便是要往井里头跳,想来那时救下他的那几个“好心村民”就是江德业的人了,故意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你安心吧,江德业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还有两个女儿在,不要再寻死觅活了,三娘也会担心你的。”
吴友根手本是不停地比划着,听到沈景晴的话,两行泪就从眼中流下,在满是沟壑的脸上留下两道印子,比划的手也停了,慌慌忙忙地去用袖子擦脸上的泪。
“夫人,是您救了我们一家。我们是庄子里头的小姓,我爹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从前便和江德业有过节,他一去世,江德业便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了,每年地里种的这些,几乎都让他收了过去,若不是夫人您来了,我们家是真的要饿死人了。”那青年说着,便要将一篮子鸡蛋都递给沈景晴。
沈景晴却推了回去,道:“这事多亏了你弟弟,若不是他胆子大,敢在江德业的眼皮子低下给侯爷送信,我也不知道江德业竟然是这般胆大妄为。你把这鸡蛋拿回去,做了吃,好好补补身子,你和你弟弟都正式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少了这些。”
青年听了沈景晴的话,脸一红,还没等他回话,后头的庄农就七嘴八舌地涌了上来,要给沈景晴送自家做的东西。这些庄农几乎都被江德业欺压过,这下人一走,他们只觉得天都亮了。沈景晴笑着一一问了他们家中的情况,又叫他们把带来的东西都拿回去,说自己什么都不缺。
庄农们见沈景晴总是一副笑脸,便知道她是个心善又好说话的主儿,见沈景晴什么都不肯收,有人便提议晚上办十几桌宴,叫上庄子里的庄户一道来感谢沈景晴。他们实在热情,沈景晴也不再推却,便应下来了。
庄户们在沈景晴这儿待到快晌午才走,到了后晌,彩云从吴友根处回来,告诉沈景晴她提议的带庄子里的众人一起种玉米的事情吴友根已经答应了。他先前顾忌有江德业在,种了玉米钱也落不到庄农们手上,这回江德业走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既然他答应了,那云旖的想法便也好实现了。
“彩云,你叫云…”沈景晴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话头,改口道:“去叫四姑娘过来,我有事同她说。”
沈景明听到是沈景晴叫她,不一时便来了,沈景晴同她讲了种琥珀玉米的事,又说将这事交给她来办。
沈景明听了,下意识便摆手回绝道:“我…我不成的,不说这主意是云旖姐姐提的,而且我没有这种本领,我怕坏了大姐姐的事,这些庄户好不容易从江德业的手中逃脱,万一我又做不好,岂不是害了他们?”
沈景晴拉过她的手,安抚道:“这些我都想过了,这主意虽然是云旖想的,但她不是侯府的人,要在庄子上做什么不容易服众,而你是从侯府跟我一道过来的,你出面更方便些。当然,这事你要和她一起做,琥珀玉米她懂得多,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她便是,到时候种玉米赚来的钱,除了那些庄户,云旖应该是头一份。而且,这庄子,我本来就打算暂时交给你打理一段时日,你得给庄户们挑出一个新的庄头来,绝不能像是江德业那样的。”
沈景明依旧是惶惶,总觉得沈景晴的话有哪里不对,问道:“大姐姐,那你呢?我有不会的,你也能教我的吧?”
沈景晴一笑,拍了拍她手背,道:“自然,不过我在这庄子上待不了几日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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