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阴差阳错(2)

郭威的晋升之路是顺利的,他越发明白人情世故的重要性,几乎可以左右一个人的命运。他默默地谋划着,一定要借岳父这层台阶继续往上爬,以此来实现更远大的人生目标。

之后他便全身心的投入进工作中,抓捕和审讯几乎成了他的日常,每天都在破案中度过。一时间,他竟成了隆市那些罪犯们闻风丧胆的人物。

他也极少回家了。在他看来,那也不是他的家,甚至还不如几十块的小旅馆让他住的安心。反正他对陈玫和她的儿子来说就是一个挂名的丈夫和父亲,没有实际意义,他们不会在意他是否存在,而他同样也不需要他们。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叫甘虹的女人,才给他非黑即白的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甘虹当时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跟妈妈在菜市集经营着一家卤肉店,郭威因为她家的卤菜味道好且卫生,就频频光顾。一来二去,两人就逐渐熟络起来了。

甘虹为人勤手快脚,在饮食上特别照顾郭威,知道他有胃病,便托人抓了中药,煨好装在他随身的茶杯里,才半年时间,就根治了他多年的顽疾。不仅如此,她还时常用草药帮郭威擦洗和包扎他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伤痕,对他生活上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郭威从没感受过这种贴心的关怀,他突然发觉这个世界还是有爱的,只是他以往没遇到过罢了。他和甘虹暗生情愫,私定终身。一年后,甘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郭奕,孩子出生那一刻,他忍不住哭了,将儿子抱在怀里,喜极而泣道:“我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本以为生活可以这样安静且美好的过下去,可一场意外的来临,彻底打碎了他的美梦,也让他性情大变,成为一个人人惧怕的“辣手警探”。在郭奕三岁生日的那天傍晚,他提早完成了任务,拿着早已订好的蛋糕,满心欢喜的准备跟妻儿相聚。可等他回到卤肉店门外时,就见十多个城管模样的男人正用警棍围殴一个女人,身旁还有一个小男孩正嚎啕大哭。

他登时睚眦欲裂!因为被围殴的女人正是甘虹。他连忙上前制止,一个带头的城管认识他,解释说是因为甘虹违规占道经营,多次劝阻无效,还妨碍执法,这些人才采取强制手段的。带头的城管不知道他和甘虹的关系,竟还让他在一旁看戏。

由于他和甘虹是地下恋情,为了避人耳目,他把这段关系尽可能的隐藏了起来,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这时看着心爱的女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他的心脏都在滴血,可表面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看见儿子郭奕伏在妈妈身上痛哭的样子,他霎时只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像被千刀万剐般煎熬。郭奕也看见了他,两父子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郭奕似乎明白父亲的心事,从始至终并未出声跟他相认。

甘虹因为头部多处受到钝器猛击,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也是从这时开始,郭威心底仇恨的种子便一发不可收拾。他自然不会放过那些城管,他将执行任务时收缴来的白粉故意放在城管的车里,污蔑他们携带毒品,将几人带回局里一阵拷打,带头城管被打的口吐黑血,实在挨不住了,才供出来他们是受人委托故意去找茬的,没曾想下手太重,直接把甘虹给打死了。

郭威顺藤摸瓜,可幕后主使居然就是陈玫。他回到家,询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玫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冷嘲热讽地回答道:“因为有人在我耳边说,你被那个低贱的女人给迷住了,还给了她不少钱,是吗?”

郭威强压怒火,道:“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人,何必来管我的事呢?”

陈玫冷笑一声,眼里满是轻蔑,尖刻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施舍给你的!没有我,你就是一条肮脏的流浪狗!我命令你干什么你就得给我干什么!你要是敢不忠于我,敢违逆我的话。我完全有能力把你打回原形,让你从隆市彻底消失!”

郭威一时间纳闷不已。有些女人真是奇怪,对自己可以有双重甚至多重标准,无论做了什么亏心事,都会给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以安其心。但却近乎苛刻的要求对方始终如一。如果对方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为了防止儿子郭奕也遭人毒手,他在郊外一处偏僻的村庄购置了一落小院,将儿子安置在内,自己也只有偷闲之余才有机会来跟儿子相聚一晚。这一藏,就是五年之久……

“爸爸,我给你擦擦脚。”郭奕一边呼唤,一边帮郭威擦去脚上的水渍。这才陷入沉思已久中的郭威清醒过来。

郭威一脸怜爱的看着儿子郭奕,并询问他的学习情况。小郭奕满脸自豪,翻出几张新的奖状和老师赞扬的批语,一一展示给父亲看。郭威欣慰的点点头,把小郭奕抱在大腿上,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说道:“好儿子,你要更加努力的学习,将来爸爸送你去国外念书。”

小郭奕一双机灵的眼眸望着父亲,问道:“国外?那是什么地方?能比咱们这里好吗?”

郭威沉吟了几秒钟,回道:“在国外,如果你是个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到哪都会受到尊敬,也能最大限度的得获得公平。但在咱们这片土地上,能力和才华都是其次的,人情才是第一准则,但这种人情关系并不能让你获得真才实学,只会让你变得虚伪,圆滑。爸爸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更不愿你一辈子被别人颐指气使,牵着鼻子走……等你将来长大了,多去看看不同的世界,你就能明白爸爸的话了。”

小郭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扎在郭威怀里,说道:“那你也要跟我一起去。不然你老了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郭威听着儿子纯真且诚恳的话语,不禁颇为感动,他也把儿子紧紧抱住,道:“爸爸对你寄予厚望。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我上辈子的修来的福分。”

已是深夜,小郭奕枕在郭威的手臂上已沉沉睡去。郭威跟儿子说了一晚上的话,此时也感到困乏,刚想闭上眼。身旁的传呼机就响了,他快速抄到手边,按下静音键。看儿子还在熟睡,他才转眼看传呼机上的信息:“大鱼露头了。”简短的几个字,使他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望着窗外的黑夜,他在心里默念道:“许东宝!这次你休想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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