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车不紧不慢地开着，齐肆半睁着眼，刚要找个舒服的位置躺好，身边的沈言就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车辆从岔路口拐了进去，并不是去梦斯拉雪山的路。
齐肆侧头看了一眼，倒也不怕对方给自己带到什么人烟荒凉的地方。
“考察地点，不在梦斯拉雪山？”
“哥哥，你是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事业啊。”
沈言双手把着方向盘，听到话后笑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扔到了齐肆的腿上。
“看看。”
齐肆垂眸，拿起手机，上面正是有关山间考察项目的页面。
他视线扫着，最后在文章的下方看到了一行小字。
[改]考察地点，梦斯拉雪山……旁的一座小山。
“地点也是临时改的，我忘记告诉哥哥了，这次是我的错。”
“但是哥哥，作为领队，你好歹也要自己看一眼通知吧。”
“就这么相信我？”
沈言开心了，感觉在行驶的路上风都是甜的。
齐肆放下手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别废话，开车。”
沈言“哦”了一声，默默地降了速度。
——
车子开到指定地点后，沈言下车，转到另一边为齐肆开车门。
齐肆刚想着今天的沈言怎么这么有眼色，就被对方举来的手机就怼脸。
“各位下午好！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最爱的哥哥……”
“啪！”
齐肆一拳打了过去，手机掉落在地，瞬间黑屏，连膜都碎成了好几块。
“我允许你拍照了么。”
沈言看了一眼，没吭声，默默地捡了起来。
“好啦，知道哥哥不喜欢这样，下回不会了。”
他心疼地拍了拍手机上面的灰尘，然后揣回口袋里，带着店长哥哥开始进行山间考察。
——
梦斯拉旁边的那个雪山不大，但是路途陡峭，且积雪很厚，不好行走。
二人慢悠悠地穿行在山中，不像是来考察，倒像是在游街。
“咦，哥哥你看那边！”
沈言指着远方，就见半山腰处，有一家不大的寺庙。
齐肆抬眸望去。
“这算不算我们山间考察的一部分？”
沈言用手描绘着那寺庙的轮廓，在齐肆的眼神允许之下朝那边走去。
近了，才发现这寺庙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大门摇摇欲坠，门前甚至连脚印的痕迹都没有，显得荒无人烟。
齐肆看了片刻，伸手搭上沈言肩膀，把人朝前一推：“我们进去。”
说完，他站在原地没动，显然是在等着沈言开门。
沈言笑了一下，抬脚走到大门口，掌心搭在门把手上。
“呜……”一阵哭嚎声突然响起，齐肆站在后方，就见对方的身影在瞬间消失。
——
眼前又开始变得白茫茫一片，齐肆眨眼，定睛一看，发现面前浮现的不像是雾气，倒像是……水汽。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着，他挑眉，默不作声地看向前方。
水汽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站起的人影。
“哥哥，我洗好了，你要来洗吗？”
沈言的声音从雾后传来，听起来有些软绵绵的，齐肆没有回答，下一秒，他的眼前变得一片清明。
水汽散了，露出一具刚沐浴完的身体。
沈言腰间随意搭了个短短的浴巾就出来了，在齐肆面前晃来晃去的。
齐肆侧过头，一点看的心思都没有。
结果对方跟装了定位仪似的，直勾勾地朝齐肆方向走。
“哥哥要是不洗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也可以……”
对方说着，一只手就开始解浴巾，另一只手伸向齐肆的肩膀。
“慢着。”
齐肆后退一步，眼疾手快地挥掉对方伸来的手，同时拽下了其腰间的那块浴巾。
一瞬间，春光大泄，他没低头去看，而是把浴巾缠在沈言的脖子上，用力收紧。
“噗呲。”
黏糊糊的液体嘣了齐肆满身，一秒之后，他垂眸，看着已经尸首分离的“沈言”。
“啪、啪、啪。”
一瞬之间，面前的场景又恢复成了那间破败的寺庙，齐肆侧头，就见沈言在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一下一下的鼓掌。
“哥哥干的漂亮！”
沈言走近了，拿出一条毛巾擦着齐肆满是液体的衣服，嘴上还不闲着。
“都说幻境之中展示的是陷入幻境之人内心最想看到的景象。”
“哥哥，我刚刚看到了哦。”
沈言擦拭的动作很慢，语气也跟着变得慢吞吞的。
“你幻境中出现的那个‘人’，是我呀。”
手中的毛巾和幻境中的那条浴巾是同一款，沈言握着毛巾，手掌停在对方胸口，声音低不可闻。
“没想到哥哥你竟然是这种人。”
“表面看着高冷禁欲的，没想到私下里竟然在觊觎我的身体。”
“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幻想好了。”
沈言丢下毛巾，张开双臂朝齐肆抱了过来。
齐肆学着对方的样子，单侧手臂举起。
又是“噗呲”一声。
齐肆这一次，硬生生地扭断了沈言的脖子。
“哥哥。”
不远处又响起沈言的呼喊声……
这幻境的幕后之鬼怕是个没脑子的，在齐肆连杀了两次“沈言”之后又接二连三地让他遇见各种模样的“沈言”。
齐肆一一解决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最初看到那间寺庙的地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沈言”。
他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一步，又停住。
听到脚步声，沈言回过头，挥手笑着朝齐肆走来。
“哥哥，我刚才陷入幻境，遇到了好多个你呀。”
“你想不想知道，他们都对我做了什么？”
齐肆看着他，不说话，沈言就在那自言自语。
“他们前仆后继的，争着抢着要亲我，可惜那些都不是哥哥，所以我把就他们都杀掉啦。”
沈言朝前一步步走着，已经来到了齐肆的面前，他将手再次伸向对方胸口，隔着一段距离来回抚摸着。
“很奇怪，我的手掌穿透他们胸膛的时候，发现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心哎。”
“那么……哥哥你呢。”
沈言举起手，毫不犹豫地握拳挥了过去。
齐肆抬眸，握住对方的拳头，把人按翻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就见对方的表情由冷漠转为欣喜。
“哥哥！”
他也不在意对方禁锢着自己的手，拱起身子就朝齐肆身上贴。
齐肆又迅速将人松开，站起身。
“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齐肆没有说话。
他自己也觉得很意外。
因为，齐肆看到沈言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并非幻境里的人了。
“果然，哥哥还是爱我的。”
沈言比着爱心从地上蹦了起来，朝寺庙的方向努了努嘴。
“哥哥你说，这个寺庙里供奉着的，会不会就是让男鬼心生忌惮的那只鬼啊。”
“我记得，他当时说让我们快走来着。”
“所以哥哥我们还要进去吗？”
“进。”
他倒要看看，寺庙之内到底存在着什么鬼东西。
齐肆抬了抬下巴：“带路。”
——
二人大走了大概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不远处的寺庙若隐若现，仿佛他们再多走一会就会碰到一般。
可是要是按照视野中的路程来讲，他们早就该到了。
齐肆顿住脚步没再动，视线扫向四周。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那间寺庙之外没有任何标志物，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究竟走了多远。
但是齐肆觉得，他们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噢噢噢，鬼打墙了哥哥。”沈言的语气莫名变得兴奋起来，挥着拳头道。
“反正我们暂时也不会离开这，不如找个地方先睡上一会。”
沈言原地一坐，不走了。
鬼打墙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两种破解方法，一种是等天亮，一种是外人闯入。
天亮暂时是等不到了，要想出去的话，只能是现在外面突然就闯进来一个人。
还不能是普通人……
可是这荒郊野岭的，谁会大半夜的脑子不好使来爬这种山呢？
“咳。”
“哥哥你受凉了吗？”
沈言听到咳嗽的瞬间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殷勤地走到齐肆身边，然后发现对方连嘴都没有张开过。
沈言：……嗯。
突然想到了店长哥哥问过自己的一句话。
他的嘴是开过光吗。
不会真开过吧。
沈言意识到那咳嗽声不是齐肆发出的之后，就默默地朝前方走了几步。
“唰！”破空之声响起，沈言下意识地抬头，额前就抵上了一把剑。
那剑闪闪发光，是由桃木制成的，剑尖不偏不倚地正对沈言眉心。
沈言脚下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一些，微微偏头看向持剑者。
“黎哥！”
沈言惊喜地喊了一句，黎柏然听到后手臂纹丝不动。
他盯着沈言看了几秒，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后点头，手中的剑下滑到了对方胸口的位置。
“沈言。”
“是我啊黎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沈言点头点头，垂眸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把剑，满心疑惑：
“为什么要拿剑指着我……”
“你变成鬼了。”
黎柏然没有收剑的打算，他回答完沈言的话，就扭头看向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齐肆，直言道：
“你被他杀了？”
沈言：……
真不愧是捉鬼大师，只是单纯看了一眼就猜出来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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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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