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因兄长的缘故,林祯曾在塞北生活过一段时间,小林祯的皮肤如同瓷器般稚嫩,五官又精致好看,眼睛犹如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很是招人喜欢。
那次外出小林祯看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孩子,小林祯好奇的走近去看,却发觉那人衣衫褴褛,脸上皮肤被风沙吹的皲裂。
“你也是塞北的孩子吗,你的家人在哪里?”小林祯不曾见过这些人,稚嫩的语气满是天真。
那人闻声抬起来头,却一瞬间看痴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然而下一刻他便自卑僵硬的把头埋进膝盖,再无什么动作了。
小林祯不满道:“为什么不说话啊。”
“我没有家人”。
后来小林祯听到那人这样说,小林祯瞪大眼睛,有些内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善良的小林祯语气有些哭腔的喃喃道。
那人听到小林祯悲伤的语气,反而安慰他道:“没事的,早就习惯了,不必在意。”
小林祯若有所思看着他:“对了,我叫林祯,你叫什么呢?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我是来这边暂住的,家里兄长不常在,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人,和我一起吧一起吧。”
那人错愕的看着小林祯,思忖着眼前的人估计是哪家小公子,随即开口道:“小石头,我没有名字,他们都这样喊,你也可以这样叫。”
小石头思考着小林祯说的可行性,经历了几年挨打的他,早就失去了对人应有的善意和信任。
可面前这个像玉团子一样的小少爷,却说要带自己离开。以前也不是没人说要带走他,可带走后大都奴役殴打他后又再次丢掉他,他怕面前这人也是这样。
可是,小林祯亮晶晶的瞳孔看着自己,小石头心晃了下,总觉得眼前的人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想去相信林祯。
小林祯如山间清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小石头,一起吧一起吧。”
小石头点了点头,小林祯笑了,一把拉他起来。
这时小林祯才看清小石头的模样,他和自己一般高,再细问,自己居然还比他年长一岁,小林祯笑嘻嘻的看着他,说自己是哥哥,让人喊哥。
小石头不言,刚凑近时他就闻到了小林祯如雪松般清冷的香气,暗暗想着,小少爷还真是香香软软。
小林祯带着小石头回了自己家,先是让他沐浴,又是给他准备衣服的,无不贴心。小林祯的心思很简单,他心里觉得这人是他带回来的,他得好好养着。
一切弄好后,小林祯看着眼前跟脱胎换骨的人,惊讶的赞叹,眼前人是标准的异域美男,身材挺拔,乌黑的长发,剑眉入鬓:“原来你这么好看啊。”
小石头听到小林祯夸自己,不经意间耳朵微红。
此后小林祯带着他见了兄长,这天兄长刚煨完药就看到林祯后面跟着的人,听完来意后,林诩打量着那人,同意了他留下。
小石头连忙道谢,心想着这家人真善良,还好看。
小林祯开心的凑到兄长身边:“兄长最好了。”
旋即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药罐子,问道:“兄长又要给那人送药吗?”
小林祯不开心,小林祯撅嘴。
林诩揉了揉小林祯柔软的发丝,浅笑的点了点头。
小林祯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带着小石头离开了。
此后,有小林祯出现的地方,旁边必定有小石头的身影。
就这样他们在塞北待了两年。这时候还是先帝在位的千迎九年,战乱不休,林诩接到消息要回京了。
这年小林祯十三岁,小石头十二岁。
两人分别时长久无言,林诩说不能带上小石头,此去回京危险重重,而城内人排异族严重,带小石头走是害了他,小林祯沉默的点了点头,没告诉小石头就和兄长离开了塞北。
等小石头外出回来后,发现之前住的宅院早已空无一人。
小石头手上拿着的玉佩滑落怦然碎裂,清脆的声响使他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又被抛弃了。他猛然跪坐在地上痛哭,那新买的原本打算送给林祯的玉佩破碎的倒在地上。
浓重的血腥味加上伤口的痛意使得林祯回神。
自那次分别后,他们再未见过,世事难料,他也想不到小石头会做敌军将领,他们也会兵戎相见。林祯不免苦笑着,心道:“兄长你是对的。”
突然耳边传来脚步声,林祯猛然回头:“谁。”
来人步伐矫健,几步之下就来到林祯跟前,不等林祯回神便攥住林祯手腕,半推搡着往夜色深处走去。
“松手”,林祯冷脸地看着业砜。
业砜不言,他从袖口中拿出上好的金疮药涂在林祯伤口处,清凉的药膏使得火辣疼痛的血肉得到一丝缓解,许是下手重了些,林祯倒吸一口凉气。
“娇气。”
林祯听到业砜这样说,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免不了冷嘲热讽道:“敌方将领跑来给我这个死对头上药,你脑子没病吧。”
业砜上药的手顿了下,说完没病后,就继续给林祯上药了。
他看着林祯身上全是伤口,业砜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烦闷,难过地说着:“景珩,你离开这里吧,他们是一定要拿下青钟的,他们谋划了许久,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
林祯冷笑道:“这话说的,我们有这么熟吗,被别人听到可要以为你叛国呢,还有别喊我景珩,我林祯想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时候。”
“我找了你很久”,业砜眼神忧伤的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可是我还是想见你,后来打听到你在昆西城带兵,我就来了这里,我想着总要为你做些什么。可是那些人看到我非本族的样貌,便一直轰散排挤我,使我不得再进去,我没有办法了。”
“于是我假借加入东嗪的军队,一步步爬上现在这个位置,只是想再见到你啊。林祯,我没有杀你的族人,我亦不可能伤害你。”
林祯身体僵了下,眼睛看着对方耷拉着的脑袋。林祯想,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先前自己养的小狗,有点可怜。
突然业砜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口中找了许久,摸出来那个玉佩,上面裂痕阵阵,看起来格外易碎。
“当时看到青玉就觉得很配你,很想送给你的。可是你不见了,玉也不小心碎了,即使后面找工匠修复了,但上面还是留下了裂痕。再次见到你,我还是想把这个给你,你能收下吗,就当做我对你之前收留我的报恩。”业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林祯的神情。
“不必了,你留着吧。”林祯看着那玉佩思绪纷飞,此刻对他的态度也软化不少,只是他们之间隔着很多事情,就像这玉一样,再难恢复之前的光洁。
“你要报恩的话,不妨帮我一个忙。”
“好。”
业砜听完神色慌乱且害怕:“不可以,你会死的!林祯,肯定会有更好的方法,再坚持一下,万一你们援军来了呢。”
林祯凄然一笑,此时情形他比谁都清楚,援军不可能到了。
“事已至此,只求放手一搏,若今日殒命于此,乃天丧我也。”林祯言罢便离开了,他知道业砜肯定会帮他。
腊月十五晚,此时城内百姓几乎全部撤离,只留下残存的林家军,林祯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等待着业砜的信号。
业砜来到巴必先的营帐内,正看到巴必先左手拿刀挥砍着前方,他施施然地说着:“将军,我来与你商议攻城之事。”
巴必先看到业砜,左手直接扔掉弯刀,擦拭着手上尘土:“业将军有何高见。”
刚刚练刀撕扯到右臂伤口,此刻巴必先脸色有些惨白,他拿起药膏就要直接倒上去。业砜看到上前拿过药瓶说道:“我来帮将军吧。”
“有劳业将军了。”
“不麻烦的。”业砜轻轻地说着,“将军可知为何青钟久攻不下。”
“为何。”
“因为啊”还未等说完,一把匕首猛然刺穿巴必先后背,业砜迅速捂死他嘴角,后抽出匕首抹了他脖颈,霎时间鲜血直流。
“因为啊,你们蠢。”
等巴必先没了气息后,业砜擦了擦手上的鲜血,他看了眼巴必先瞪大眼睛的尸体,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先前巴必先受伤后,被各种人鄙夷的目光看待,使得他异常愤怒,也下令不许任何人来营帐前看守,这导致直到晚上送餐的人来营帐才发现了他的尸体。
慌乱中餐盘碎了一地,那人大喊着跑了出去:“死了!将军死了。”
这时才有人意识到不对,带人进去查看,却只看到了巴必先凉透了的尸体。
将军死,将士们人心惶惶,有人去请业砜,等业砜赶到时,他快速上前扑倒在巴必先旁边,接着便是哀嚎:“将军,谁干的!你死的好惨,将军。”
等哭了一阵后,旁边谋士拉住他劝说道:“将军,节哀啊,切莫哀思伤了身体。”
业砜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将军是怎么死的。”
“属下不知”,竟无一人知晓。
“混账!今日守卫是谁”,业砜扫视了他们一圈人。
下面猛然跪下一位浑身颤抖的人:“回将军,是小人。”
业砜明显气狠了,骂道:“你竟敢玩忽职守,拉下去砍了。”
外面进来两人架着这位小卒往后拖,那人嘴里不停呢喃着:“不,将军,业将军!是巴必先将军说不要守的。”
巴必先:[裂开]
业砜:[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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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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