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他刚刚一直待在她身边呢。
大概是张喻派人买了送来的吧,温礼脱下高跟鞋,后脚跟被磨得见血。
手边也没有创口贴,她只得简单用湿巾擦干净血迹,直接套上袜子。
运动鞋穿着舒服多了,而且正好是温礼的尺码,温礼来回走了两步,惊讶张喻竟然连她的鞋码都知道。
这助理做得不错,加鸡腿。
把筹集来的钱给医院那边打过去后,温礼就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舆论暂时被压住了,群情激愤的网络稍微平静了一些。
温礼扔下手机,站在窗边看夜景,表情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下也有一个人,像她一样,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坐在长椅上。
但是看他目光的朝向,竟然像是在看温礼这边似的。
温礼心里划过一道猜测,睁大眼睛去看,可是距离太远,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她匆匆披上外套,朝楼下冲去。
电梯停在一楼,她等了许久,心急如焚。
进了电梯,盼着电梯的运行速度能快一些、再快一些,不要让那人多等了才好。
下了楼,找到刚才的长椅,那个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园子里无比安静,像是那道身影从来没有出现过。
“温则!你在吗?”温礼压低了声音,到处寻找,甚至连低矮的灌木后面都看了一眼,没有人在。
她失望地垂下脑袋,回了休息室。
张喻正好把记者都送走,见她垂头丧气地往休息室走,追了上去。
“你换鞋了?我还刚说去帮你买一双呢。”他关心道。
温礼愣住。
这双运动鞋,不是张喻派人送来的?
所以,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个身影,的确是……
温礼眼圈红红的,又惊喜又担心,魂不守舍地冲着张喻点点头。
“换了就好。你这衣服和鞋子明天别再穿了,需不需要我帮你重新买一套?”
温礼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去买。”
嘴上答应了张喻,但温礼还是直接回了家。
她现在哪里有多余的钱去买舒服的适合自己的礼服呢,平时吃饭都是能省则省,她可舍不得。
回到家已经是一身疲惫,她拖着步子慢吞吞、潦草地洗了澡,连头发都懒得吹干,就趴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地,好像有个人托着她的脑袋,用毛巾轻轻替她擦拭头发。
而且还很暖和。
平时屋子里冷得刺骨,即使盖上被子,湿寒的空气也会顺着缝隙钻进去。
但是今天,却暖融融的。
温礼累得小声地打着鼾,抱紧温则的手臂。
温则垂下眼睫,他眼里翻腾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将温礼严严实实地拢进怀里,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温礼,睡吧……”
……
温礼难得睡得这么香,连梦都没有做一个,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以前温则还在身边的时候。
她起床时,还有些晕晕乎乎不肯醒。
但是外面李大白的摇滚音乐已经震耳欲聋地开始播放了。
温礼冲出房间,敲响李大白的房门。
“这可是周末啊,能不能安静点。”温礼问。
李大白仰起脸摇摇头,一副激动骄傲的模样。
“不!行!今天我父母给我打了生活费哦,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请客。”李大白高兴地问。
“谢谢,我不吃。你省着点花吧。”
温礼转身要走,李大白却拉住她的胳膊。
“真的不吃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独自在南城求生一年多了,他们肯打生活费给我,意味着要向我妥协了,也许我可以回国去读我最爱的人工智能了!”
李大白絮絮叨叨的,坚持要请温礼吃饭,但温礼不想出门,于是李大白点了一大堆外卖到家里。
一边吃一边聊,温礼才知道,原来每天跟自己住在小破房子里,精神状态堪忧的摇滚乐患者,也有庞大的家业等着她继承。
一时间,眼泪从温礼的嘴角流了出来,为了报复眼前的这个有钱人,她恶狠狠地多吃了好几个鲍鱼。
“你真的不能想象他们有多不尊重我的想法,一定要我学金融或者管理,等我毕业就得继承我爸公司。”
温礼:正好啊,我是学金融的,我替你去继承公司吧孩子。
她又恶狠狠地咬了几口排骨。
“所以我就从家里跑了出来,但是没想到,他们冻结了我的银行卡,让我有本事就自己赚钱生活。”李大白哼哼着。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而且,我终于熬到他们向我妥协的这一天啦,哈哈哈哈哈,也许不久,我就能回去修人工智能专业了。”
“你看,”温礼顺着李大白手指的方向,“我一直都有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呢,说我是半个专家都不为过。”
的确,书架上摆满了纸质教材,被翻得破破烂烂,应该是很用心地在学习。
“你是外国人啊?可我看你和本国人长得没什么差别。”温礼问道。
“我爷爷那一辈从这边移民过去的。据说那个时候,联盟政府都还没有成立呢,你能想象吗?”
温礼点点头,在书上看到过,联盟政府的成立使得全世界的国家不再互相攻击,彼此协作。
……但,也有很多弊端。
“我爷爷特别想回家来,但是生意啊朋友啊都在那边扎根,他打算我爸接受公司之后就回来养老,但却在退休之前就去世了。所以我给自己取名李大白,因为李大白是我爷爷最喜欢的诗人!”
温礼皱起眉,她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诗人叫李大白。
于是温礼试探着问:“李大白?你会背他的诗吗?”
“当然会啊,我爷爷经常教我。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大白激动地手舞足蹈。
温礼扶额:“人家叫李白,字太白好吗,什么李大白,你以为刷墙腻子呢。”
李大白瞪大眼睛:“不可能……”
温礼拿出手机翻出资料给她看,李大白这才生无可恋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温礼吃得肚皮都鼓起来了,她不好意思地主动起身,把外卖盒子收拾收拾拿下楼丢了。
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却又袭来,温礼摸摸后脑勺,打量周围一圈,但是因为大白天人来人往,很有可能会被听到,她也就没有敢叫温则的名字。
温则这些天的日子和温礼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在温礼的想象中,温则会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没法清洗也没法更换;到了晚上,无处栖身,就得和其他乞丐一起去挤垃圾堆或者睡在天桥下,同时还要提防警方的追捕,狼狈不堪。
实际上,这几天温则每天都跟着温礼,看她和张喻同进同出。
他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东西,过得根本没有温礼想象中那么狼狈。
除此以外,他悄无声息地入侵了卫星系统,将一处废弃的大楼在卫星系统上屏蔽,这么一来卫星和监控都无法拍摄到这栋大楼当前的状态,只会显示出它以前的样子,并且因为它废弃已久,几乎没有人会特地到大楼那边去。
他将其他的仿生人安置在大楼里,短短几天,就将大楼内部进行简单的翻新,并且继续秘密从事基因编辑工作。
温则隐藏ip地址向以前的客户发送了匿名短信。
当时温则被抓,公司被法院方拍卖,但收购温则公司的那家公司,不管从技术上还是从法律上来说,都无法提供后续的基因编辑服务。
所以这些客户如果想继续进行基因编辑,延长生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继续和温则合作。
这也是当时温则留的后手,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这些客户,将是他和政府谈判的筹码。
他其实也可以不谈判,毕竟对他来说,毁掉这个世界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他有温礼,温礼一定不希望看到人类被仿生人伤害。
他对人类的存亡与否不感兴趣,可她在意,所以他也就打消了最初的念头。
目送温礼上楼后,温则悄悄消失在小巷里。
……
晚上,张喻说好了要来接温礼,但是却临时有事,让温礼自己先去。
温礼把裙子和高跟鞋塞进双肩包,打算到饭店之后再去卫生间更换,否则穿着这鞋和裙子乘公共交通过去,那可真是史诗级灾难。
温礼到得很早,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来。
她走进卫生间,将双肩包挂在挂勾上,费劲地脱下原本的衣服和运动鞋,换上礼服裙和高跟鞋。
即使提前贴好了创口贴,脚跟和鞋子摩擦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
温礼深呼吸,用夹子别紧了裙子,走出卫生间。
双肩包却被遗忘在卫生间里。
她又等了一会儿,张喻才到,看模样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温礼纠结了一阵,还是开口:“学哥,怎么了?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没事,一点家事。”
闻言,温礼也不好再继续询问下去。
“你怎么又穿这套?脚疼不疼了?”张喻无奈地问。
“不疼了,放心吧。”温礼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有些心虚。
而张喻邀请的学者也陆陆续续到来,基本上都是一副彬彬有礼而又儒雅可亲的模样,看着挺好说话,温礼原本忐忑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
专家学者从事学术研究,一定也是希望推动行业越来越进步,而他们的提议对法律界和人工智能界都有很大的意义,相信合作应该会比较顺利。
但是没想到,一场饭局,推杯换盏,几乎接近尾声,都没有聊到温礼和张喻此行的核心目的——仿生人伦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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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双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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