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BR 中心基地某会议室
“不是，就我们几个还要搞个会议室来谈？”杨奇艺转动着手中的黑色签字笔道：“还有，白晨在也就算了，为什么我妹也在？”
王白晨今年大四，因为病变的部位不是手，日常的生活不受什么影响，目前在D市主修计算机专业。
“队长，监察部对接过来的监控资料数据筛查还需要8分34秒，黎黎，你哥在向你发出驱逐建议。”王白晨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继续道：“杨哥，会议室的申请人是周队，另外，我们四人貌似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队伍的。”
杨奇艺手中的笔顺着指缝落在桌面上，发出的声响恰巧被‘game over’的游戏音效盖过。
杨黎黎坐在王白晨旁边的椅子上，手臂伸直玩着游戏趴在桌上，用高扎马尾的发梢垫在自己下巴和冰冷桌面之间。“哥，现在这房间，你最该质疑存在理由的，不应该是周队吗？好歹我们另外四个可是一个队的。”
周沥成轻咳一声，对一旁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发呆的顾池道：“研究中心的李志要来一趟，S级小队任务会议。”
顾池微微闭眼，食指中指的关节弯曲按压在太阳穴上。
杨奇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抬头皱眉道：“怎么又是S级任务，我们才结束没多久，药……而且，我们的任务会议怎么还要研究中心的人来开了？”
“具体来说，是特殊S级”中年男人而又略微细尖的独特嗓音在会议室门口响起，“你们隔壁等我。”
李志一身白大褂，短寸的白头发稀稀疏疏零星还有几缕黑。身后跟着的几位同样白褂研究人员被安排在门外等待。
“人齐了”周沥成在李志坐下后，微微点头示意。
李志的视线直视着对面而坐的顾池，“顾池，你母亲……”
“李主任” 顾池按压太阳穴的手指关节敲击在桌面上。
“咳”李志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被打断，展开带来的文件夹道：“研究中心在上周开始，收到4起突变次界的数据资料。”
“突变次界？没有监控数据的吗？”杨黎黎撑着下巴问：“和这次顾哥遇到的一样？”
李志刚展开的文件夹被杨奇艺拿过翻看，“是的，以往所有病毒，不论是感染者，还是病变体，哪怕是病毒意识体，监察部都能在前期收集到数据，进行监控。”
顾池侧身对王白晨道：“监控数据出整理了直接说。”
王白晨点点头道：“长泰路公交站恶性诱拐致死案，事发于四年前，受害者贝贝上黑车，被……尸体和车辆一同被发现于南江下游。”
周沥成疑惑道：“尸体？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有次界？”
顾池靠向椅背，开口道：“未成年”
王白晨点点头，滑动鼠标中间的滚轮，“顾队这次遇到的是贝贝的母亲，刘颖的次界。”
“是的，刘颖是第5次突发次界。”李主任伸手指了指杨奇艺手中的文件夹道：“突发次界在升级，这次之前，都是D级。”
“所以，任务是什么？”顾池用手拉了拉领口，或许是没有休息好，除了头疼，还有些冷。
李志眼角的皱纹随着笑容更加明显，“我以为你要问，是不是我们研究中心，做的实验，造成的病毒刺激，引起的突发次界。”
顾池微微挑眉，“所以，是吗？”
李志好似笑的更开心了几分，“很可惜不是，但很有研究价值不是吗？你母亲要是还在的话，一定对这样的突变数据很感兴趣。”
杨奇艺将手中的文件夹扣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杂音。“不论是什么任务，我们都不接。”
李志微微叹气，“不算是任务，没有对外公布，只是研究部提出一点提示。目前突发次界遇到的数据样本太少，初步认为，是病毒的自主意识在增强，并且可能遇强则强。之后，可能会有更多的突发次界。”
李志离开的很干脆，会议室的玻璃门早早停止了摆动。会议室里迎来了长时间的寂静。
突发的次界，不，或者说，任何的次界，任何病变体，甚至是在场还有人类思维的感染者，所有和病毒有关的数据增加都意味着死亡的人更多。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哪怕被迫成为的感染者。
————
安禾佚第二次来基地，就被滞留在周沥成办公室一整个下午。
“周队！周叔！真的，报告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写。模版都不能给一个的吗？”安禾佚此刻正蹲在黑色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上，面前是两张一左一右展开的A4白纸。
周沥成刚开完会，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杨奇艺。
“先写乔阳的报告，公交站次界的，你就写四个字。”周沥成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突变次界，”
“啊？Ok”安禾佚从幼年独立生活开始，就一直明白，有些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更会害死可能连猫都跑不过的他。
秉持着不问就不关我事的原则，安禾佚在右边的A4纸上写下“突变次界”，然后双手递放在了周沥成的办公桌上。
安禾佚站在办公桌前捏了捏衣角，“乔阳的……”
“就写时间、地点、对话，像写日记一样，记流水账那种报告。”周沥成将“突变次界”的四字报告书收进了抽屉。
安禾佚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我是想问，乔阳的病毒意识体是回到乔阳身体里了吗？”
病毒意识体被抓住，都会在第二天天亮时分，再次回到宿主的身体里，哪怕是编码物，一般也只能困住2、3天。
周沥成像是才想起来，解释到：“没，你们用的编码物还挺好，意识体送到监察部去了。”
“乔阳呢，会怎么样？”安禾佚想起自己答应救人的约定，有些头疼。
杨奇艺此刻已经从半摊的坐姿，换成了侧躺在沙发上，“他们正常流程，监控，然后致死。”
安禾佚听到杨奇艺的回答，转身向沙发走去，“致死，是我想的那种吗？”
“不知道你想的是哪种，不过肯定能是其中一种。”杨奇艺左手枕着头，憋嘴笑笑道：“任何你能想到的死亡意外，都会是方式方法。”
安禾佚深吸一口气，一句‘为什么’，反反复复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安禾佚，我记不起有没有给你讲过，我们为什么要破界，又为什么要消灭病变体了。”周沥成向沙发走来，坐在独立座位上。
“病变体没被发现的时候，就像漂浮在空气中的病毒，有些人类身体有免疫的能力，不会被感染者传染，但没有免疫能力的会是大多数，病毒就这样快速的传播。谁能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家人、朋友、爱人。”
周沥成的话，让安禾佚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勒住了一般，有些气紧。
“我们感染者，按照生物基因的划分，其实已经不能被称呼为人类。但种群意识的认同，那种归属感，却还传承在我们的血脉之中。我始终还是希望，百年、千年之后，这个地球，还能是人类的家园。”
“啧”杨奇艺坐直身体，靠在沙发上道：“我们去破界，就像是从内部消炎痘痘，如果等这痘痘自己破，这病毒，就不只是一个痘痘，而是你整张脸了。到时候，可能就是一片痘痘的烂脸了。”
安禾佚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好，那有多长时间？多长时间，乔阳会被，会死。”
“病毒意识体回到本体之后的一星期内。”周沥成话音刚落，手机同时发出微微震动声。
周沥成看完手机的消息，开口问杨奇艺。“顾池人呢？”
杨奇艺有些困，昨天的大手术时间有些长，一开始躺着几乎要睡着，此刻坐着脑袋也还是有几分不清醒。“研究中心吧。”
“你回家去睡吧，明天大家一起来，再处理那件事。”周沥成起身到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份封皮掉色的文件，“安禾佚，你写完报告也回家休息，明天和顾池一起来我办公室。”
杨奇艺点点头，半闭着眼，跟着周沥成身后出了办公室。
视线环顾再次空荡的办公室，有时候安禾佚真的觉得，周沥成的办公室更像是休息室，还是公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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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中心 休息区走廊
“你果然还是会来这里。”李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进去吗？”
“你也一样，知道我会来，你也来了。”顾池无声的冷笑道：“突变次界的数据给我一份。”
顾池推开面前纯白刷漆的实木门，迎面一股久无人烟的霉味。
房间很小，靠墙一张单人铁床，此刻除了床用白布罩着，另外的书架和书桌都空荡着被灰尘占领。
李志站在门口，靠着门框道：“你是知道的，研究中心的东西不能给别的部门。”
“可我这个实验品，好像一直不能是研究中心以外的存在。”顾池冷哼一声，向铁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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