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到95%了?”杨奇艺将顾池递过来的咖啡杯往书桌上一放,
顾池擦拭着自己的咖啡机,“三年前就是95%了。”
感染者每年都会以几乎1%左右的数值增加。
但这样的数据统计,是以30%-50%,基地大部分感染者的数据统计的。
至于80%以上,基本都是基地S级别的队伍里的成员,常年也都在各个次界的任务里奔波,很少有专门去记录自己病毒指数的增减。
“以前没有注意过,或许数值在80%以上的波动,就不是1%了。”顾池拿着咖啡杯转身,本是想坐在杨奇艺对面,却发现书房的门不知何时被人开了一道缝。
顾池抿嘴笑了笑,杨奇艺顺着顾池的视线转头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门缝微微晃动,应是有人刚刚离开,顾池只看见灯光下一闪而过的影子。
“队长,哥,吃饭啦。”杨黎黎的声音从餐厅的方向,透过门缝传来。
杨奇艺微微皱眉,和顾池的视线对上,“是黎黎?”
顾池微微摇头,“不是”。心中也有了微妙的猜测。
晚饭点的外卖,
饭后杨奇艺带着杨黎黎和王白晨一起离开,
安禾佚和顾池住在一栋楼,被顾池留下监督着使用抑制剂。
基地给的抑制剂是普通款,透明液体有些像凝胶的形态,还能看到一两个小气泡。
比起注射的方式,安禾佚还是更能接受口服,
安禾佚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顾池,仰头将半管抑制剂倒入了口中。
“咳咳咳”安禾佚双手捂住嘴,一股刺鼻的劣质油漆味道回荡在口腔。
“这是什么!”
安禾佚在打开抑制剂的时候,哪怕看到是透明的,也是警惕的闻了闻,很明确自己闻到的,是没有任何气味的,像果冻的形态。
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一进入口腔,就如同喝了半桶劣质油漆,味道久久不散去,甚至现在呼吸的空气,都感觉全是劣质油漆的气味。
顾池从厨房拿着刚热好的牛奶,步伐在看到只剩下半管抑制剂的时候,停顿了半秒,无声的叹气,拿起剩抑制剂,将半管抑制剂倒入牛奶杯里。
海绵宝宝的牛奶杯被捧在安禾佚的手上,缓缓的白色热气在安禾佚持续几分钟的犹豫里,渐渐散去。
顾池收拾完厨房的垃圾,放在门口的时候,安禾佚还坐在沙发上眼神悲伤的盯着手中的牛奶杯。
“抑制剂会在牛奶里融化开,”顾池收拾完客厅,晚上九点,适合健身房的时间,
“融化在液体里,抑制剂不会有奇怪的味道,试试吧”
顾池换好健身的服装后,安禾佚已经喝完抑制剂牛奶,两眼冒星般的盯着顾池。
“居然一点味道都没有,是不是其他的喝的也可以兑在一起喝?可乐?不过我感觉可能奶茶会更好喝。”
“走吗?”顾池拿着健身房的运动鞋,回头望着还站在自己旁边喋喋不休的安禾佚。
“啊,走走走。”安禾佚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下楼回家。
“需要热的饮品才能和抑制剂兑在一起。”
“这么晚还要去健身房?”
“哦哦,好。”安禾佚挠挠头,先一步回到了顾池的话。
顾池看了眼电梯显示屏上的时间,“不算晚,最近一直没时间锻炼。要一起吗?”
“呃,我就不了,我,那个家里还没打扫卫生,我还想洗个头。”安禾佚对健身房可没有任何的兴趣,哪怕一直以来,健身房都被称为最能看见腹肌美男的地方。
也动摇不了安禾佚在家躺平的心。
毕竟哪怕在家,也可以欣赏电子美男不是。
电梯门在16楼不急不缓的打开,再缓缓关闭。
安禾佚看着一旁没有下电梯的顾池,开口问道:“怎么了吗?”
顾池揉了揉自己的发丝,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才想起来,有事情忘了处理。”
‘叮’电梯停在14楼,开门键被按住,“回去好好休息吧,下次任务应该会在过年后。”
安禾佚点点头,走出电梯,电梯门在眼前关合,顾池的身影被电梯门一点点遮掩,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顾池好像靠在了电梯一侧,身体放松的有些耷拉。
安禾佚却是没看错,顾池不只是靠在了电梯一侧,甚至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靠坐在了电梯里。
电梯还在缓缓上升,顾池抬眼看了看对面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扯了扯嘴角,点开自己的橙色购物软件,一股脑将购物车里所有毛茸茸的东西全选下单。
重新回到书房,面对自己遗忘的‘工作’时,顾池想到即将发货的快递,心情也好了不少。
‘遗忘的工作’是书房里,被顾池收进抽屉里的牛皮纸袋。
几个小时前,自己刚从周沥城那里拿到。
关于安禾佚的资料报告。
对于周沥成,顾池的内心多少有些模凌两可,
当年实验室出现那次变故,顾池在基地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原本按照基地对于未成年人的管理照顾条例,自己会被送进专门的福利院,却不想,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事部门的人,会接手自己的人常生活。
安禾佚是周沥成‘关注’的第二个人,
在顾池母亲出事后,顾池和周沥成生活在了一起,
周沥成不算是个会照顾孩子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顾池都感觉,自己住在了个两人宿舍里,只是室友大十八岁。
也好在他不会照看孩子,有任何的事情,也没有避讳过顾池。
有一年的晚上,周沥成下班回来后,坐在床边发呆了一整晚,
自那以后,周沥成的生活工作里,多了一个叫安禾佚的小孩的资料。
以至于往后的很多年,哪怕周沥成没有在顾池的面前提起过一次这个名字。
但时常收到的资料,几乎每隔一天就有的文件,几乎都和这个叫安禾佚的孩子有关。
直到不久前,自己在面馆第一次遇到安禾佚。
安禾佚不上相,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顾池其实没有观察人长相的习惯,只是恍惚绝对他长得很眼熟,
之后在山坡上遇到的时候,顾池确认,自己遇到了资料里的人。
之后的一切和预想的一样,周沥成把资料里的小孩带进了基地,
如果说唯一的特别,就是曾经在听到安禾佚拒绝加入基地的时候,
顾池有种没理由的愉悦感。
周沥成对安禾佚,顾池一直感觉有些微妙。
微妙的好。
从想方设法的让他加入基地,到如果真的去争取,可以有更安全的行政工作,却还是让他加入S级别的战队,出任务。
母亲、周沥成、安禾佚、甚至是顾池自己,好似有很多人,都牵扯着什么关系。
又或者,是隐藏了些什么。
想到这些,顾池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肿胀的疼痛。
牛皮袋里,安禾佚的资料,顾池是以了解队友能力为由,要来的。
安禾佚的‘眼睛’不符合感染者的症状,不只是正常世界里的‘色盲’,更主要的,是在次界里,会随机看不到一项重要因素的情况。
如果说原本被认定为感染不完全,失败感染,残疾感染的眼睛问题,在次界里,如果和队友配合得当,或许能成为一大助力。
成摞的资料被顾池翻到第二页,安禾佚的记录,是从2010年开始的,然而安禾佚父母的死亡,是在2009年。
或许在上次安禾佚给他看过父母的工作证之前,顾池还不会联想到什么。
2009年安禾佚父母去世的那年,也是周沥成发呆的那年,安禾佚的父母明确是基地的员工,哪怕当时的安禾佚还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被病毒感染,也应该会被记录在人事的档案里,然而没有任何的记录,
像是被人刻意的删除,只保留了2010年之后,周沥成开始记录的部分。
一同被删除的,还又安禾佚父母,安宪成、何喻的资料。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顾池的思绪。
“喂…”
听筒传来断续的呼吸声,顾池将手机从耳旁拿开,黑色的屏幕亮起‘安禾佚’的名字
“你是碰到屏…”
“嗓,子…氧气…”断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顾池的脸色一变,疾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几秒钟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折返回书房,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红色的抑制剂。
安禾佚是在洗完头准备吹头发的时候,出现的症状。
吹风机刚插上电源,此刻滚落在安禾佚的脚边,头发上的水滴一滴滴落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
安禾佚半跪卫生间门旁的地上,双手死死的环在自己的脖子处。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短短的一瞬,又过了好长时间,安禾佚拨通了顾池的电话,
蜷缩着躺在瓷砖地面上,闪烁着‘顾池’名字的通话界面越来越模糊。
“舅舅,舅舅。你要去哪儿,你不要禾苗了吗?”
“安禾佚,你记住,你没有舅舅,我不是你舅舅,你滚,你,你给我走,离开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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