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状态下滑的周沥成正顶着两张粉色婴幼儿退烧贴，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顾池的视线在眼熟的粉色退烧贴上停留，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你从哪儿拿的退烧贴？”
“回房间的时候拿的，”周沥成指了指额头的退烧贴道：“你的？还挺粉嫩。”
顾池眼角一抽，余光瞟见身后站着的安禾佚道：“买东西送的。”
周沥成是典型的工作‘爱好者’。日常几乎不会离开基地，甚至不会离开办公室。
哪怕基地开出的工资，这么多年足够他在外买房，但他还是更喜欢基地的休息室。
而比起休息室，他又更喜欢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就比如现在发烧，也更喜欢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禾佚怎么也一起来了？”周沥成侧躺在沙发上，脸贴着皮沙发的凉意舒服了不少。
安禾佚原本走在顾池的身后，听到周沥成的话，从顾池身后探头出来道：“我们来基地吃晚饭的。”
基地吃晚饭的说辞是一开始两人就商量好的。
研究中心地下研究室一直是周沥成不愿意顾池提起的，更不要说现在两人还想去一趟。
“呦，晚饭啊，也没想到给我带点？”周沥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确实到晚饭的饭点了，不过或许是发烧生病，没有胃口不说，现在也不饿。
“有……”安禾佚背过身后的手刚要拿出打包盒，就被顾池打断
“给你买了晚饭，”顾池说着话转头示意安禾佚把外卖拿过来。“记得给钱，聚玉堂有打包费，还有我们的跑腿费。”
“你好意识说你没钱？”
周沥成看着放在面前的聚玉堂外卖，坐起身准备开动。
“没钱，记得给。”顾池看周沥成拆外卖，也明白面前的人发烧应该好了不少。“我们先走了。”
顾池和安禾佚走后，
周沥成看着打包回来三菜一汤的外卖发呆，迟疑许久，还是点开手机编辑着信息。
信息还没发送出去，电话倒是先一步打了进来。
“嗯，59%”
清冷的语气回荡在周沥成的办公室，如果安禾佚还在，或许会对自己不久前测试出来的病毒数值熟悉。
“他的增长比小池的快，……您或许可以再看看。”
研究中心一楼，
走廊尽头废旧电梯没有贴封条，楼层显示屏也因为没有通电，一片黑暗，
走近些看，或许会以为只是没有通电使用的电梯，却不会想到，这部电梯背后，还有一扇密封的楼梯间。
楼梯间修在电梯后，转角的地方堆砌了一些不知道存在多久的废弃纸箱。
纸箱没有用透明胶带封紧，像是刻意给好奇的人方便打开看。
所以，很好，一箱一箱都是石头。
还是那种直接扔进河里也分不清的那种。
安禾佚看着面前挪开一些距离的四个纸箱子，脖子后面微微冒汗。
“为啥这有这么多石头？”安禾佚接过顾池抱来的第5箱石头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两人是走到电梯后，才看到一排排摞高的纸箱子的，
纸箱子摞的比安禾佚还高，如果不是顾池说后面有门，安禾佚是完全看不出，嗯，看不见。
顾池看着面前勉强清理出来一条‘路’的纸箱子，迟疑着道：“可能是从楼下搬上来的。”
顾池模糊的记得，好像楼下的实验室里以前有个人工鱼池，当时鱼池里还养着很多的鱼。
就是记不起为什么要养鱼了。
挤进勉强能过人的纸箱子‘通道’，楼梯间的门出现在两人眼前。
和记忆中的一样，浅灰色的防火门没有上锁，唯独贴了一张‘2005年’的年份封条。
“诶，我来。”安禾佚抬手按住了顾池准备扯下封条的手。
伸长手臂越过顾池，轻轻扣起封条下的一个小角。
窄小的空间里，安禾佚的呼吸声环绕在顾池的耳边，
微微的热气带起顾池耳边的碎发。
随着呼吸起伏的身体，此刻重量自然的压在了顾池的右侧肩膀和背包。
顾池有些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在他耳边不停作响，扰的他耳朵发烫。
“咳，那个，封条没事的，没人注意这个。”顾池是想直接把封条从中间撕开，毕竟是很久都没有人会关注的地方，又有一堆纸箱子挡着，这个封条是否完好，也不会引人注目。
安禾佚扣起封条的一角，顺着轻轻往上撕，“这种时间很久的封条，胶自然老化，很好撕。”
指尖微微颤抖，这下面就是自己父母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吗？
一开始知道自己的父母，和顾池的母亲一起工作过的时候，说不惊讶是假的，但比起惊讶，更多的是好奇顾池是否知道些有关父母的事情。
倒是现在，直接被顾池带到了他们曾经工作过的实验室。
地下实验室的通风用的是天井，所以哪怕是现在越往下走，潮湿的气息越重，也好在不至于呛鼻子。
地下室的电力和基地的连通，没有特定的开关，全依靠红外感应，有感应便会亮起，人离开三十分钟后，会自动断电。
走下最后一个转角的楼梯，视线开阔了不少，
明亮的白灯照在珍珠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或许是有些灰尘的缘故，地板有些许雾蒙蒙的感觉。
整个空间或许有两个篮球场大，全是空的，只有几根承重柱子立在中间。
再往里，是玻璃墙围在中间的天井。
或许里面以前是种的观赏植被。
顾池顺着安禾佚的视线看着天井的方向，解释道：“以前那儿围了个鱼塘，养鱼。我在哪儿还养了只小王八。”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室内响起回音，天井说是天井，走近抬头看，顶部并非联通室外，而是用的一整片日光灯。
透过天井的玻璃向里看，同样只是一片空地，不过或许是曾经养鱼还种植了观赏植被，地面看上去是水泥铺底。
“之前火灾情况应该挺严重的，之后这些你看到的空地，全是重新装修了的。”顾池环顾四周，脑海里闪过一些自己围绕天井绕圈跑的记忆。
火灾前这些地方都是实验室的一部分，从楼梯口出来，就布满了许多小的实验桌，另外一边隔开了的还有休息区，以及办公区。
“那边，是道隐形门，里面有几个封闭的实验室。”顾池透过天井的玻璃，指着角落的一面墙道：“以前要刷卡，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开。”
点点头，安禾佚跟着顾池绕开玻璃天井，向最里的隐形门走去。
回头看了看空旷而又明亮的地下室，安禾佚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重新装修，装修之后，又闲置下来了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当年我母亲的实验组最后解散重组了，”顾池推了推角落的墙面。
光滑的墙面看不出有任何的缝隙，安禾佚迟疑的退后两步，看了看墙面四周。
“看起来还是要刷卡。”顾池指了指墙面上略微凸起的黑色方块感应器，
黑色方块看起来只有灯光开关的大小，平平的贴合在墙面。
从包里翻找之前父母的工作证，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不过出门的时候，顾池还是提醒安禾佚带上了。
“现在研究中心的李主任，李志。”顾池捏了捏鼻梁，眼角有些干涩。“以前和我母亲是一个实验组的。只听说，后来……之后，原本的实验中止了，搬到楼上的实验室，做新的实验了。”
‘滴’
工作证在黑色的感应器一接触，绿色的一圈光环绕在黑色的感应器上。
顾池挑挑眉，看来系统没有刷新楼下的区域，以至于15年前版本的工作证还能够正常的刷开这道门。
门被推开的时候还能清晰的听见门板配件生锈的嘎吱声。
铺面而来的灰尘呛的两人止不住的咳嗽。
“咳，怎么咳咳，回事。”安禾佚捂住鼻子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顾池看着前方门内黑暗的一片，一股冷气好似从脚尖满满爬起。
手机的手电筒能照亮的范围很是局限，
谁也没料到，隐形门内的区域完全没有连接基地的系统，不论是灯光，还是中央空调，新风循环。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地面甚至天花板上都糊满了黑色的泥灰，两边的墙面也布满了黑碳化的泥，依稀透出原本的玻璃，
“这是……火灾”安禾佚踩了踩脚下凝固的黑色碳化印记，手电的光照下，还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灰尘和烟雾。
“嗯。”顾池举着手机向四周环绕照了一圈。迈步向走廊里走去。“05年发生的火灾，据说是从这内部往外烧的，不过基地大多是防火材质，也有感应灭火的设备。”
顾池的脚步在走廊尽头实验室门口停下。
“这里，我母亲最常待的实验室。”
‘哔’
安禾佚摇了摇头，手中的工作证没有刷开这件实验室的感应器。
这间实验室的门上有块长方形的玻璃，虽然玻璃可能是防火的，
顾池低头沉思着，如今内部实验室的区域没有连接基地的系统，如果暴力破门，应该，可能，大概，不会被基地的系统联通警报。
“对了，试试我爸的这张工作证。”
安禾佚拉开包，歪着头用下巴夹住手机，翻找着包里另外一张工作证。
“我好像记得，我爸提起过什么实验室。”
‘滴’，黑色的感应器再次亮起绿色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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