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毛茸茸最后反而是‘滞留’了一大半在安禾佚家。
顾池只带了几样方便拿的贴纸，和玩偶。
室内被分散的毛茸茸重新装点。
安禾佚此刻正揉捏着一只黄色的鸭子玩偶，坐在沙发上。
明天就是除夕，杨奇艺和杨黎黎那天吃完饭就飞Y市的外婆家了。王白晨也去了M市的亲戚家。
往年安禾佚也是习惯一个人过年，最多就是和朋友一起在白天聚一聚，晚上也是各回各家准备年夜饭。
说到朋友，自从之前休学，安禾佚和自己认识多年的好兄弟程简的联系就少了不少。
一是程简也要准备考试，新学期的压力可不小，二是很多时候，程简发来微信，两人也只是聊一两句，也没什么更多的话题。
不过好在多年的朋友情谊，就是那种哪怕很长时间不联系，有什么事情，也能随口聊两句，不会生疏。
微信的界面被安禾佚左滑右滑，纠结的把黄色鸭子毛茸茸的嘴扭成了麻花。
程简家也在本地，早上微信叫他中午在老地方，校门口的饭店吃饭。
然而此刻纠结的原因，不外乎是刚刚几乎同时响起的微信，顾池约他一起去逛商场，买些做饭的食材。
微信的界面被安禾佚折磨了半小时，最终被顾池的电话解救，
“是之前撒了我裤子葱花的时候，和你一起的那个？”顾池或许是在喝茶，有些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水流咕咚声。
安禾佚好似能看到顾池的喉结顺着水流上下移动。
“嗯？”顾池没有等到电话里的回答，将手中的手机拿远看了看，确认通讯正常再贴近耳朵。
“对，你记得啊，”安禾佚愣愣的将原本公放的通话重新换成贴耳通话，发烫的脸颊贴着手机屏幕。手中的黄色鸭子已经整改身体被蹂躏到扭曲。
上次提起撒了裤腿葱花的事情，还以为他已经不记得了。
“那你们去吃，那旁边有商场，你吃完，我们在商场见，可以买点菜，明天吃。”顾池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起，反正结论就是自己今年的除夕年夜饭，有了高质量的饭搭子，顾池。
以至于和程简见面的时候，安禾佚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来。
“你最近找到工作了？”程简手里的筷子正夹着毛肚，数着秒上下涮着，视线却紧紧盯着对面捧着奶茶傻笑的安禾佚。
“嗯，找…”安禾佚下意识想回答自己找到了，但程简和他认识多年，工作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细问，基地的事情，又没办法解释。“找了挺久，最近还没什么头绪。”
“那你笑的……”
“诶诶诶，好了，你的毛肚要老了。”
安禾佚不喜欢毛肚和黄喉这两样火锅灵魂菜品，此刻夹着肥牛开心的晃动筷子在火锅里烫。
“我只是最近觉得，反正每天都不一样，开心最重要不是吗？”
“咳咳咳，”程简被安禾佚的鸡汤发言呛的口油汤，
“别说我了，你呢，最近怎么样？”安禾佚伸手递了张餐巾纸给程简，倒是突然被程简抓住了他的手腕。
安禾佚右手失去知觉已经渐渐习惯，手套也是二十四小时都带着，哪怕洗澡的时候，也没取下来过。
“你手还是没找到治疗方法吗？”程简捏了捏他的手腕，视线疑惑的盯着手套。“不过你这个手套还挺眼熟的。”
“眼熟？”程简的话让安禾佚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同样带着手套的感染者。“还有谁带着吗？”
程简摇摇头，“不是一样的，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看我爸带过，他做实验的时候，不过是一双白色的。”
“一双吗？”安禾佚低头沉思一瞬，笑了笑摇摇头。
程简的父亲是个实验迷，据说自己用年轻时候的继续捣鼓了一个实验室，之后常年自己在实验室里呆着。不过至于他的实验室在哪儿，没人知道，年幼的时候程简去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过也记不清了。
“对了对了，我这次和你吃饭，是想给你说，我小姨，不是在做节目吗？”程简兴致勃勃的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旁，盯着忙着下菜的安禾佚道：“如果啊，我是说如果，让你去参加节目，你还愿意去吗？”
程简有个在电视台工作的小姨，当年高考结束的假期，还曾经邀请过安禾佚去做一个节目的素人嘉宾。
不过当时好像是后台有其他的资本介入，原本安禾佚的位置被换了个网红，气的程简小姨对着节目中心的负责人大骂一顿。
后来安禾佚也是对节目本身的录制流程不感兴趣，加上马上要开学了，也就回绝了程简小姨的再次邀请。
之前安禾佚休学找了群演的工作，程简不是没向他提过，去拍综艺类的节目，但安禾佚确实有些抗拒节目的流程，还是婉拒了。
“你先别拒绝，我这次可是领了任务，我小姨可给我开了工资，邀请你去参加节目呢。”程简在安禾佚摇头准备开口的时候先一步继续他的发言，“这节目还早，要年后去了，你再想想，我年后回绝也能让我过个好年呗。”
安禾佚眼角一弯，“我是想问，小姨给你开多少工资了。”
程简一听嘻嘻一笑的举起自己的一个巴掌。
“那我还挺值钱？”安禾佚挑了挑眉，指着面前的火锅道：“这顿不AA了。”
程简憋了憋嘴角，“那你再考虑考虑，要是能答应，我还能有个奖金，那我请你多少顿都没问题。”
安禾佚被程简的奖金说辞搞得哭笑不得，“回头如果有资料你发我微信，再给小姨说，我会好好看看考虑考虑，这样你奖金能不能提前要到一部分？”
“诶！好办法。我回去就发你。”
程简其实也没想安禾佚会答应，但熬不住小姨对安禾佚那张脸的执着，加上有钱拿，不干白不干。
和程简吃完火锅分开后，安禾佚原本以为自己会在隔壁商场和顾池顺利汇合，很快买好菜回家。
没想到顾池发消息说他去了基地，估计要晚一小时到。
微信界面最后还给他发了一连串图案不重复的海绵宝宝派大星表情包。
顾池是因为收到李志的微信去的基地，
前几天找遍了内网和存书，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U盘里实验记载的资料。
两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去问一问当年和刘念一个实验组的李志，了解下。
李志上午回的微信给顾池，说中午左右在研究中心，可以和他见一见。
研究中心，办公区某会议室。
“怎么突然想起问你母亲的实验？”李志不喜欢和人在自己的办公室见面，明天就是除夕，研究中心清冷了许多。
顾池缓缓开口道：“前段时间做噩梦了，梦见火灾现场了。所以那天去地下的实验室看了看。”
顾池明白前段时间地下室的事情，李志已经知情。
以此作为借口来说，再好不过。
“哦？”李志像是来了兴趣，继续道：“你是想起火灾现场，你母亲最后给你说什么了吗？”
顾池当年太小，火灾现场的记忆对他刺激太大，后续基地对他的治疗里，也一直记录着记忆缺失的情况。
“没有，”顾池没有一秒的犹豫，果断的摇了摇头，“只是做梦的时候有些想她了。”
顾池的记忆，确实是缺失了很多年，不过最近几年，有时候能记起一些片段，不过也不确定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大脑做梦之后的联想。
不过不论是如何，他也不愿意和李志沟通这部分的问题。
他的直觉告诉他，李志想知道的事情，会对他不利。
李志被顾池思念母亲的说辞说服，微微叹息一声，“这些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也不是研究这些的，知道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点时间……”
李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当年刘主任带领的组在负责病毒提取研究。”
“病毒提取？”顾池听到陌生的词汇多了几分诧异
李志看到露出吃惊表情的顾池，内心多了些莫名的爽感，心情愉悦的解释到：“就是把身体里的病毒通过科学的手段，提取出来。”
“提取出来，”顾池脑海中闪过的猜想被无限扩大，声音微微颤抖的问：“然后呢？”
李志听到顾池的问题，反而笑出声，“然后？然后当然是可以给其他人注射了。不然提取出来干嘛？”
“不过实验一直没成功……”
李志的话顾池已经听不进去了，顾池一直知道，基地如今虽然几乎全部是感染者，但并不是说所有正常人都不知情。
哪怕如今感染者的家人，99%的都不知道，然而哪怕只有1%的普通人知道，都不是小数目。
而这1%中，少不了如同基地中心楼示威人群一般，有脑回路不同，而希望被感染的普通人，而这，绝对是一条可怕的产业链。
“咚咚”
李志的指尖敲击着桌面，“你在想什么？最近做噩梦都没睡好？”
顾池回过神来迟疑的开口问道：“实验……”
“对啊，所以我现在在继续，你母亲当年只带我们推进到提取的阶段，到现在，能倒是能注射了，但对普通人没有感染作用啊。”
李志的话回荡在会议室内。
顾池咬了咬下嘴唇，刺痛的感觉清晰着他的大脑，“当年的实验，不，我是想问，当年的实验有，这种提取，有减小感染者身体里的病毒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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