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睡到了傍晚，半梦半醒里，天空寺尊忽然问樱井侑斗：“你喜欢克己先生的吧？”
他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毕竟未来克己老师的那个样子，就算他再怎么不聪明，也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的。
结果天空寺尊这么随意的一个问题，让樱井侑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奇怪的话，胡说八道，天空寺尊，你怎么喜欢开这种玩笑……”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语气也开始变得结结巴巴。
于是天空寺尊好奇道：“侑斗先生，你脸好红。”
樱井侑斗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中气不足了：“你白痴啊，我怎么可能脸红。”
他都已经表现得这样明显了，似乎解释不解释已经不重要了。
天空寺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再说下去的话，樱井侑斗可能真的就要炸毛了。天空寺尊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克己先生告诉我，他未来的目标已经决定了。”
大道克己在钢琴上的天赋真的非常厉害。
樱井侑斗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红晕，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说：“那家伙说是要成为钢琴家。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点什么才好，但是我觉得我不会输给他的。”
天空寺尊笑着说：“侑斗先生意外有胜负欲呢。”
樱井侑斗理所当然道：“虽然很迷茫，但输给克己的话，岂不是要被那家伙嘲笑了。”
樱井侑斗这样说着，他忽然问天空寺尊：“那你呢，你未来想做什么事情，你决定好了吗？”
天空寺尊慢慢说：“我家里是开寺庙的。虽说未来要做的事情，好像没有多少选择……但是我想在继承寺庙之前，先出去好好旅行一阵子。”
他的说法让樱井侑斗觉得有点奇怪：“你现在也在旅行吧？”
“话是这么说啦……但那不一样。”
但是美丽的星空、绚烂的风景，他果然还是想带丈瑠看一遍。
这句话天空寺尊没有说出口。
樱井侑斗随意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他说：“克己他要去国外继续学习音乐。和我安大概会分开吧。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很不爽。”
天空寺尊还没有完成学业，他当然没办法体会到这种烦恼。
不过他想，这样的分离，和他如今所遇到的事情，大约是一样的。
志叶丈瑠在三途川中徘徊，而他在人类世界旅行。天空寺尊无法见到志叶丈瑠，可是彼此思念的话，就不会觉得孤独。
他的思念也会传递给丈瑠的。
樱井侑斗虽然摆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可到底他的心情还是被天空寺尊猜到了。
“侑斗先生，您是因为会觉得寂寞吧？”
结果樱井侑斗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神情：“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天空寺尊说：“那也没有关系的吧。我喜欢的人，在更加遥远的地方……我有给他写信。所以只是国外的话，大概也没有关系。”
“……谁会写信给他啊。”
樱井侑斗这样说着。
天黑了，他随身带着的电脑里，一直在处理着之前拍摄的照片。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照片应该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樱井侑斗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假装去看那些照片。
于是灿烂的星河出现在他的眼前。特殊的拍摄手法让相片中的星空比肉眼所见的更加璀璨夺目。
天空寺尊好奇地指着照片里的一颗星星问他：“这是牵牛星吗？”
“你知道？”樱井侑斗有点诧异，但还是告诉他，“很漂亮吧？不过光芒从牵牛星来到地球，要经过十六年，所以我们见到的，也只是十六年前的星星而已。”
此刻，樱井侑斗说的话，和三百年多年之后，大道克己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天空寺尊说：“所以，无论距离多远，只要还在同一个宇宙里，最后都是能够见面的吧。”
樱井侑斗嘟哝着说：“外行人的傻话。”
但很奇异，他似乎已经不再迷茫了。也许真的就像是天空寺尊说的这样吧。
无论他们因为理想相隔多远，最后总能再见面的，所以不必沮丧，也不必迷茫。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樱井侑斗接通了电话。
大道克己的声音也像是带着笑意，他问：“你在哪里？”
于是樱井侑斗就对他说：“在被某颗星星注视。顺着他的方向一直走的话，就能见到我。”
“知道了。”大道克己在电话那头发出了短促的笑声，“我马上就会来的。”
两人没有挂断电话，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樱井侑斗问他：“那个，我说，月亮……月亮……今晚月色……啊啊，烦死了，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其实他不用说出口，大道克己也听得懂的。
少年时光，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心中那一点点心思，又怎么能够藏得住。
可大道克己偏偏要说一些不解风情的话：“什么月色，是月食吗？”
如果是平时，樱井侑斗可能要生气了。但今天，他只是嘟哝着说了一声：“笨蛋。”
大道克己也不生气：“怎么又骂人。”
樱井侑斗的心情却意外平复了下来。
今天的星星比昨天来得更加美丽，在这样的星空下，他变得什么秘密都能说出口了。
樱井侑斗说：“你去国外深造的话，记得给我写信。”
“好。”
“电话也要记得打。”
“好。”
“我已经决定好了，等克己你成为音乐家，我也会成为天文学家。”
“好。还有，刚刚月亮的事情，可以说得更仔细一点吗？”
“……白痴啊你。”
天空寺尊不是故意要听他们讲电话的。
他刚刚没有及时走出去，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他只能假装自己是一个装饰品，和怀里的游流仙大眼瞪小眼。
——
三途川，永恒黄昏。
志叶丈瑠坐在三途川边，黄昏笼罩了他的身躯，让他的脸也模糊了起来。他身边的地狱里，沉没到三途川里的小鬼们开始窃窃私语。
“都是一些怪脾气的家伙，要是都像丈瑠一样好脾气，三途川兴许还能清静一点。”
“你知道他堕入外道之前，对前任大将做了怎样过分的事情吗……”
志叶丈瑠站起身，冷冷盯着水下看了一眼。于是那些细碎的声音都一并消失了。年迈的外道端出酒来。
他是骨之死太离，外道众的一员。不知道他活了有多久，只是三途川前任大将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辅佐左右了。志叶丈瑠虽不是大将，可骨之死太离侍奉人的习惯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他惯常斟满酒，送到志叶丈瑠面前。
于是志叶丈瑠终于说话了：“……不喝。”
业火是惩罚罪人的手段。虽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痛感还是会有的。丈瑠身上燃烧着这样的火焰，当然是不好受的。
能喝酒麻痹一下当然是好，但骨之死太离看了半天，也摸不准志叶丈瑠现在究竟是烦闷还是放松。
无形的波动一层层荡开，三途川着迎来了新的客人。矢车想踏入三途川，他身上还带着未尽的血气，望见骨之死太离的酒，嗤笑着踢了一脚。
他来时便听到那些话了。
“真好啊，你还有心情喝酒，真羡慕你啊。”
于是一直面无表情的志叶丈瑠终于回头看矢车想了。他老早就已经看不惯这家伙了，动手也不是第一次。横竖他们已经堕入外道，事情也不会变得更差了
他未必会赢，也未必会输，无非是像野兽一样生死厮杀而已。
只是志叶丈瑠身上的业火，到底还是让他受伤了。于是矢车想百无聊赖地丢掉了手里的武器，他站在船尾：“你伤成这个样子，你那群——同伴，他们一个也不知道吧。”
志叶丈瑠说：“不必他们知道。”
矢车想用稀奇的语气问：“那他呢？”
矢车想并没有提到名字，但是志叶丈瑠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志叶丈瑠只是甩了一个刀花，又就着三途川的河水，随意洗干净刀上的血水，慢慢说：“也不必他来。”
又过了好久，志叶丈瑠才补充：“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大概会哭的。”
三途川看不见星空，那是人间才有的景色。志叶丈瑠本来以为矢车想又要说一些惹人生气的话，可是他却看到矢车想望着三途川的夜空。
于是志叶丈瑠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
那是人间的所在。
宇宙那段灵感来自5ds的ozone
说起来今年爆上是富冈淳广，第一反应是他写过一点5ds……来都来了，不写点5ds就太可惜了，于是我就塞进去了！天衣无缝。
下次更新是周四哈，没算好时间开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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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ternal（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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