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为妈妈和侄子办理的外国人在中~国永久居住申请表。
但拓撕掉了。
02
安全说。要把理发店后面小屋的单人床换成双人的。
但拓说。不换噶。
安全说,欧~呦,挤死啦~好热喔~
但拓说,装一件空调噶。
安全说,空调多少钱,床多少钱,你会不会算账喔~
算账好烦。但拓最讨厌算账。他只会强制阿全每天五点钟下班。下了班手牵手去吃好吃的,吃饱了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回家。
回家了两个人没完没了地欺压小床。
很疲惫了就紧紧地搂着爱人睡着。
小床当然不该换成大床——有损亲密。
但拓一定要紧紧地把阿全锁在怀里。
但是阿全就很话痨。他总是抱着但拓的胳膊,在他怀里念叨。
今天又赚了多少钱喔,
店里又来了几名忠诚的回头客哦,
明天要去进货和更新一些洗发产品,
月末要给女学徒们发多少工钱。
我办了银行卡喔。
磨矿山比丘庙里存的钱加上开店剩的凑了好多喔~
什么时候买一个小房子喔~要是有咱们的小房子~~我要带一个小菜园。
妈妈和尕尕住一边,我们住一边。
要有一个玻璃鱼缸,要养很多花,要养一只小狗儿。
要有很大的衣柜,要有一个小屋改造成放映室。
总去电影院看电影好贵喔。家具我要红木的。
要有一个大沙发。大大的床,再也不用跟你挤了。
窗嘛,窗要好大好大。窗帘要纱的那种,风一吹,飘飘的。
要是房子有二楼,窗要落地的。
早上睁开眼,哇,光都能涌进来喔。
还有,嗯,墙壁嘛,墙壁要涂成海蓝——或者橘调的粉,北欧那种风格——
但拓,我们这辈子会不会存够钱去一趟北欧呢?
可是但拓已经响起轻轻的鼾声了。
阿全说,真~是喔~~你就知道睡觉——你不要睡了,你陪我啦。
但拓搂住阿全的胳膊紧了紧,埋怨说——能不能有点良心,王安全(四声)~像你噶,干躺着——他妈的出力的都是老子噶。
那,我也可以出力的喔~~阿全转过来,面对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拓。从他的下颌向下绵绵地,寸土不放地亲吻。
这就很不人道。
还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
03
但拓有时候有点怕——但拓三十四岁,和许多许多形形色色的女性都有过战斗经验。
但是,论妖,论魅惑——他得承认,身下这个小自己八岁的男孩子把她们都秒了。
他有时也会醋。会患得患失。会胡思乱想。
怕那个混蛋有一天,也对别的男人那样。
他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尤其是——他不能不感觉到——自从他从昆明回来,阿全越发的——嗯,有些疯吧。
长夜漫漫,这孩子褪去羞涩,常常,越发贪婪地向他索取,索取,索取。
但拓有时会有点小得意——他想,大约是自己现在温柔和循序渐进的风格深得爱人的心——
这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原因又似乎不止于此。
但拓有时能感受到阿全缩在自己怀里发抖。
他有时候掉眼泪,咬他的胳膊,肩膀,胸口——他以为是自己又弄痛了他。
可是阿全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浓浓的鼻音,含糊的咕哝说,但拓,我怕。我好怕。
他捧住阿全的脸,蹙眉,认真地问他,你怕什么噶?你同我讲噶。
得到的又都不是实质性的回答。
我怕,幸福像沙,一会儿就从我手里流走啦——阿全说。
我觉得我好像站在云彩上喔。怕掉下来——阿全说。
不会嘎。傻仔。但拓紧紧地搂他,吻他的头发,我啥子时候都陪着你~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好么得?
嗯,阿全说,嗯。
04
安全从来没对但拓讲过——猜叔对他的威胁。
小柴刀也不敢讲。
因为猜叔对安全有过很郑重的承诺——但拓是我当做孩子一样的人,但拓是达班的唯一接班人。我永远不会伤害但拓——但我会伤害你。
阿全回不过味儿,或者从来没有足够的自信,所以始终不能弄清一个事实——
伤害但拓最直接和残酷的方式——就是伤害他啊。
安全是聪明的,机灵的,可是安全在面对猜叔时,脑子就会——宕机——他面对但拓都不会宕机。
猜叔是一个可怕的难以言表的矛盾体。他明明总在对讲出那样可怕的,险恶的话,却又总散发着无声息的,却浓烈热切的,慈父般的威严和温暖——
不论长到多少岁,但拓和阿全这样的孩子,
骨子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渴求和软肋——
——就是,阿爸
——一个像猜叔那样笑起来能把他们融化的阿爸。
要是这位“阿爸”苍老温柔的手还能轻轻摸摸他们的脸,抚抚他们的头——
他们简直就会像被鬼上身,
张着眼睛,
头脑清醒地自动跳进深渊。
事实上,人的机体里并列地运行着两套知觉系统。
一套是,有形的,有逻辑的,可追溯,可拿捏,可分析的——理智。
另一套是,无形的,无理的,扑朔迷离,若有若无的——心灵。
阿全与但拓对猜叔——理智的敌意,常常总会输给——心灵的依恋。
理智在说,那可能是一个魔鬼。
心灵却说,那是我得不到的阿爸。
猜叔自己,应当——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屡试不爽,成功地支配着这两个孩子。
05
十二月初,佩佩理发店歇业半天。
一直到傍晚,礼物才选好。但拓拉着安全从大曲林回达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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