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缓缓拉下。
隔着朦胧昏暗的雨幕,我看清了驾驶位上男人的面孔。
金丝眼镜,温润如玉。
与记忆中身处那个雪色长街中的男人缓缓重叠。
我怔住,脚底像生了根。
直到乔影将我拉进车的后座,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傻不傻,呆在外面淋雨。”
我思绪回归。
车前江安瞳在调侃江林澈:“哟,总裁大人亲自来接啊,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他睨她一眼,轻笑一声,嗓音也如他的相貌一般温润:“大小姐不敢怠慢,当然要亲自来接。”
隔着座椅,我只能看见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匀称,手背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
乔影告诉我,他是江安瞳的堂哥,现任他们公司的总裁。
江安瞳转头对江林澈说:“我新认识的姑娘,安织,漂亮吗?”
江林澈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低笑一声,然后道:“你交的哪个不漂亮。”
她直白的问题与他的回答让我有点脸热,我不敢抬头看镜子。
车子驶到学校,他拿出两把雨伞递给我们。
我们下了车,江安瞳独撑一把伞,向我们挥挥手,走了。
我和乔影同撑一把伞,她对着江林澈说了声谢谢。
我忍不住去看驾驶位的人,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侧头对着我弯了一个很浅的笑容,如疾风骤雨后的微风。
清润,温和,舒服。
我别过头,忍下内心的躁动。
7
我做了个梦。
梦里是那条铺满雪的蜿蜒老街。
街边古屋挂满火红的灯笼,大雪漫天,我身上是那件高中单薄的校服,梦里一切都很真切,我却感觉不到冷。
那人还是站在街中,长风衣,白衬衫,金丝眼镜。
他朝我笑,对我说小姑娘多穿点。
大雪迷了我的眼,我看见他朝我走来,手上是那枚银戒。
他像是有着特别的吸引力,我分辨不清真假,却也直直向他奔去。
大雪骤停,薄阳渐上,时间定格在那一刻。
光照模糊他了的轮廓,我看不清他的脸。
可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笑的。
那应该比新雪初霁的暖阳还要醉人。
梦醒。
窗外朝阳刺眼。
我长叹一口气。
我本以为我和他不再会有交集,却不曾想过,有时候这个世界是挺小的。
8
我时常会想起江林澈。
选修课遇到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人我会多看两眼,遇到穿黑色长风衣的人我会回过头,甚至是身形像他的人,我都会愣两秒。
我觉得我可能有点魔怔。
这是喜欢吗?
我觉得不是。
仅凭雪天的一面之缘就喜欢上一个人。
那未免太肤浅。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齐律师,也就是我的母亲告诉我,我其实是个静得下心来,会冷静理性思考的人。她从小教导我要做海中孤岛,要做巍峨远山,而非浮于水面摇摇欲坠的残破的木舟。
尽管我可能做不到像齐律师那样独当一面,根深叶茂。
但我绝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绝不。
9
如果说这不算喜欢的话,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定义我的反常。
或许是好感。
又或许不是。
谁又知道呢。
不得不说,亭州大学是一座集优秀与温暖于一体的大学。
不论是人和事。
在我大二某天的下午。
骄阳正烈,燥热难耐。
即使教室里有空调,可困意是难以驱散的。
那堂课的老师我不太熟,是个代课教授。
他看我们一个个神情恹恹,不由地喟叹一声,关掉了课件,开始讲起他的情史。
班上一大半的人都没了困意,竖起耳朵无比认真。
我笑了笑。
我不是个八卦的人,对于老师这种吸引学生注意力老掉牙的方式也见怪不怪。
我随意听了听。
“我跟我妻子相遇是高中时候的事,当时她骑着老式自行车,大大咧咧的,不知道看路,刹车又坏了,正好一头撞上了我,”教授笑了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继续道,“我到现在几十年了,都还记得她那眼睛水灵灵地盯着我看,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事。”
地下学生发出一片“哦哟”的起哄声。
我眼睫微动,抬头看着那位教授。
他又说:“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啊。”
底下有嘴贱的人拆台:“那不就见色起意么,说那么好听。”
教授笑了笑,脸上无丝毫不悦,他慢悠悠道:“你们哪,就是被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段子给荼毒了。是有那些见一面就在一起又马上分开的,那这哪叫一见钟情啊,那是情吗?那是欲!那是意欲!”他扶了扶镜框,“不要总是觉得一见钟情老套,一眼就认定终身,那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啊,不是你们想的他她它好看,我喜欢她,太肤浅,太粗鄙啊。”
“同学们啊,故事很俗套,但我是想告诉你们,一见钟情有没有?有!但你不能因为这个世界越来越快餐化,这种浪漫事情发生越来越少就去否定它。爱情分好多种,最重要的是遵从自己内心啊。”
底下默然片刻,那些爱拆台的也都闭了嘴。
——遵从自己内心。
这句话令我记忆犹新,也振聋发聩。
10
一见钟情好像是不能与肤浅划等号的。
我似懂非懂。
这与齐律师从小教导我的东西好像出现了一点偏差。
“你所看到的都只是别人浮于表面的东西,认识透彻一个人需要长时间的磨合相处,这是你在人际交往时必须要知道都东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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