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因寒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床头的电子钟显示时间02:23，还是半夜。
他迷迷糊糊地将手臂从一个omega的怀抱里抽出来，摸索着按下了接听键。
“寒哥，西边的盘出事了！”电话彼端的声音喘着粗气，“2个小偷溜进工地偷东西，被巡逻的保安抓个正着，保安追着小偷上了没封顶的那个楼，不知怎么就从3楼摔下来了，万幸没死，正在抢救……”
“滴”的一声，电话没了声音。
聂因寒极其厌恶在睡觉时被人吵醒，所以在听到“万幸没死”四个字时，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此时睡在身侧的omega也醒了，面容姣好的少年撑起身子，软趴趴地问道：“寒哥，怎么了？”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聂因寒心里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他不耐烦地按下通话键：“一个保安而已，你自己不会处理吗？我给你开的助理工资是不是太高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终于还是没忍住，“寒哥，保安登记的身份信息是……墨乾。”
墨乾。
聂因寒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身侧的omega此时完全清醒了，水蛇一般就要缠上来，聂因寒抬眼看了那身子一眼，继而抬手推开，“你走吧，我有事要去趟医院。”
omega贼心不死，“去医院？我陪你去啊。”
聂因寒语气不善，“你没听到我说赶紧滚？”
在信息素的对抗上，聂因寒从来没有输过。
alpha与生俱来的强势让omega吓破了胆，匆匆穿上衣服，逃一般地跑出了房间。
墨乾，这个名字真是有一阵没有听到了。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聂因寒脑中立刻浮现出了那张少年的脸，那张脸明明那么漂亮，却在一次次看向自己时带上了强烈的疏离甚至是厌恶。
心理学中有一种效应被称为蔡格尼克记忆效应，指人们对于尚未处理完的事情，比已处理完成的事情印象更加深刻。
而墨乾，就是聂因寒“尚未处理完的事情”。
一个一直渴望但始终得不到的omega，对alpha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聂因寒将刚刚的电话回拨了过去，“去医院，来接我。”
半个小时后，助理岳明骁将车开到了聂因寒楼下。
半夜的马路空旷无比，车子开得飞快，岳明骁透过后视镜打量着聂因寒，不确定对方是醒着还是睡着，几次欲言又止。
两人到达医院时，坠楼的保安已经从抢救室出来转入了特护病房。
进门之前，岳明骁斗胆拦下了聂因寒。
同为alpha，岳明骁面对聂因寒时还是会忍不住生出怯意，“他从3楼掉到了2楼探出的平台上，左腿骨折，右肩胛插入了一节钢管，还有……是正面着地。”
“嗯。”聂因寒没有细听，伸手拧开病房门把手，病床上的人映入眼帘。
那人从头顶到下颚都被缠的严严实实，被钢管插入的右臂已经做了处理，露在外面的小臂黝黑而紧实。
聂因寒盯着包扎地如木乃伊般的人皱起了眉头，“你去查查，他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在建筑工地做保安？”
岳明骁机械地回答：“查过了。”
“原因呢？”聂因寒心想，无非是找工作不努力、做事情不上进之类的借口，没想到却久久听不到答复。
“问你话呢！你不是查了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聂因寒心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岳明骁跟了他五年，从普通员工一路升到私人助理，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今天却一反常态。
“他……那件事后回到学校错过了毕业时间，据说因为长时间无故缺席受了处分，肄业离校。没拿到毕业证，也找不到好工作，负责人说他白天在工地上做些体力活，已经有大半年了。”岳明骁说完偷偷瞥了一眼聂因寒，确定对方没有生气后又补充道：“保安这活是他求得，因为没地方住，保安正好包吃住。”
“没地方住……他没地方住？”聂因寒发出一声讪笑，“这不是他自找的吗？他当年不要我给他买的房子，现在却说自己没地方住？”
病房的气压骤然下降，岳明骁不敢再搭话。
熟悉聂因寒的人都知道，这位聂氏集团的少爷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得罪过他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因此，岳明骁觉得，此时此刻聂因寒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不过是想看看昔日甩了自己的omega有多不堪。然而下一秒，就听聂因寒仿佛撞邪一般开口——“你去给我收拾两件衣服，我今晚睡这儿。”
岳明骁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啊？”
“岳明骁，你今天是怎么了？要么磨磨蹭蹭，要么反应迟钝，你是不是也摔坏脑子了？”
岳明骁打了一个激灵：“收到，我这就去。”
待病房里再无其他人时，聂因寒便俯下身子，定睛打量起床上的人来。
那人现在整张脸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可聂因寒却清楚地记得，这层层绷带缠绕之下的脸，是多么的令人沉醉和迷恋。
两年前，这张脸在一众献媚取宠的omega中脱颖而出，彼时的酒吧包厢里昏暗嘈杂，酒气冲天，人人都在尽其所能地讨好着聂氏集团刚刚回国的继承人，唯有他拿着果盘站在角落里，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我要他。”刚刚回国的聂因寒心气极高，在国外见惯了新鲜玩意，回来就想挑战有难度的事情。
酒吧老板陪着笑，“聂少，他就是个实习生，不会伺候人的。再说，他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感知，那事不成的。”
聂因寒不在乎，“beta？把他变成omega不就好了。”
本是一句玩笑，不想一语成谶。
两年，原来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聂因寒掀开被子，宽松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罩在人身上，墨乾左腿打着石膏，更显得另一条腿细长纤瘦，若不是小臂处露出的肌肉线条暴露了这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胳膊，说这是具女人的身体也不为过。
“工地上的伙食这么差吗？瘦的和杆子似的。”聂因寒自言自语，忽见病床上的人快速抖了一下身子，接着从喉咙里迸出一声呜咽，没受伤的左臂倏地抬起，五个手指骤然发力伸向空中，像是要去抓什么东西。
这个姿势持续了一会儿，手臂又被重重放下。
整个过程里，墨乾的身体都在无意识地抽扭。
这是，omega的发情期？
昏迷的情况下也能发情？
聂因寒看愣了，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喂，你老实告诉我，omega在昏迷状态下也会发情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你小子口味现在这么重了？”
聂因寒心急道：“快说！”
电话那头却是格外淡定，“原则上呢，omega的发情期是信息素驱动的，和人类本身的意识体无关，举例来说……”
“知道了，挂了。”
聂因寒不想听什么“举例来说”，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面前这个明明毫无意识、却被发情期折磨得浑身发抖omega身上。
这个omega，是他曾经朝思暮想却不能标记的人。
墨乾的左手紧抠着床沿，手背上青筋凸起，因受伤缘故，身体无法作出大幅度的动作，只能朝着一面弓起身子，像虾米一样。
但也正是这样的角度，将他那干干净净的后颈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聂因寒面前。
后颈处的皮肤和裸露在外的手臂完全不同，透着身体主人原有的白皙和红润，腺体处是未咬过的粉红色，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在朝着聂因寒叫嚣——
来，标记我！
来，拥有我！
来，征服我！
聂因寒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像是竞拍场上出现了自己喜欢的物件同时又无人举牌的那种欢喜，一颗心跳得飞快，连同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跃跃欲试起来。
下一秒，他低头吻上那个粉嫩的腺体，用牙齿咬穿对方皮肤，将自己的信息素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墨乾，你终究是我的。”
▔
百里之外，PRDC的实验室爆发出一声惊呼。
“找到了！那个由beta「降级」成omega的腺体刚刚被标记了！”
“能追踪到标记alpha的信息吗？”
“可以，库里有数据。是……聂氏集团继承人，聂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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