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一个人？”
身侧椅子被人拉开，黎纯萱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虞念身上。
虞念坐下，“嗯”了声，说：“他有事，先回去了。”
“回去？”黎纯萱眯起眼睛，面带揶揄看她，“不会是被你赶走了吧？”
“怎么可能。”
虞念小声回了句。
或多或少带着点心虚。
攥在手心的两张票微微皱褶，她捞过椅背上的包包，把票放了进去。
俞叙南听着她们的对话，默不作声喝了口水。
倾身将江聿闻的餐具撇到一边，端着水杯，换了个位置。
虞念恰好抬头，冲他不好意思笑笑，“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俞叙南耸耸肩，大度地说，“以江聿闻的身价，看不上普通人送的东西也正常。”
黎纯萱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他又接着说：“不过这两瓶香水我挑了蛮久的，还是希望你们能喜欢。”
“喜欢，有礼物收当然喜欢。”
虞念说完，侧头看向黎纯萱，想让她给点反应，却瞧见她神色怪异地盯着俞叙南。
“嗯？”她拍拍黎纯萱的大腿。
黎纯萱迅速恢复表情，附和两声。
“对了，我也带了礼物。”虞念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平安夜吃苹果。”
简陋的袋子里装着三个裸果，连包装都省去了。
黎纯萱端着那个苹果反复打量，没忍住，笑出声：“虞念，太敷衍我们了吧。”
“敷衍？”她作势去抢，“冰糖心的苹果，精挑细选好吗。”
“不要还给我。”
“要要要。我开玩笑呢。”黎纯萱笑着收下，“我哪敢嫌弃你送的东西啊，毕竟我根本没准备。”
她双手一摊，故作抱怨：“谁知道你们出来吃顿饭还送这送那的，又不是过年。”
“过年我也没瞧见你送我礼物。”
打闹间，气氛逐渐好转起来。三人又闲聊了些以前的事，不知不觉就过了八点。
回去还有段路程，俞叙南明天也还要上班。
三人在路口道别，临走前，虞念将一张国画展的票塞到黎纯萱手里，叮嘱她一定要去。
-
过了平安夜，第二天是圣诞节。
东正广场沿街的商铺依旧人来人往。
虞念懒洋洋趴在沙发上，头有些犯晕。
她昨天夜里没睡好。
包里的画展门票被整齐摆放在床头柜，害怕丢失，她特地拿了本书压着。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试香时不小心喷多了，房间里到处充斥着江聿闻和俞叙南送她的香水味。
两种极致反差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熏得她头晕。
她从床上坐起来，上半身靠在床头，放空地盯着对面墙体。
半截在外的票根不知为何响了一下。
也许是她无意识地动了被子。
不清楚，她也没心情深究。
右手自然而然触到了票根，莫名其妙又到了手上。
反复打量，久到，后来虞念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门票上印着的主图画。
连带着江聿闻的声音，委屈控诉她的声音。
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凌晨一点醒了过来。
再睡着，三点多又醒了一次。
反反复复，睁眼已是天明。
虞念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看着外面的街道，思绪回笼。
算了，索性给自己放一天假吧。
处理好预约事项，整理好店内的材料，虞念拿上挎包，准备回家里躺一天。
“叩叩叩”
门响了三声。
“你好。”虞念抬头，“今天休息不营——”
视线里，许久未见的程沫一脸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
“虞念。”她别扭叫她。
虞念原本扬起的笑容，在察觉到对方并不善意的目光后，迅速收住。
她警惕地看向她。
程沫不自在地踏着步子走向她，细高跟敲击着大理石地板，一声比一声响。
近了，蓦地把包往她面前的柜台上一扔。
“有事？”虞念问她。
“废话。”程沫抿着嘴角，“没事我吃饱了撑的来这儿？”
她扬扬下巴，将掉落的波浪卷发别到耳后，不客气地问：“昨天你是不是和聿闻哥待在一起？”
虞念故作没听清的样子“啊”了一句，又假装思索。
良久，气人地反问她：“你说的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
眼见程沫秀气的眉头皱起，虞念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不要脸。”程沫低声咒骂，圆圆的杏眼恨不能瞪死她，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酝酿半天，却是又骂了一句，“不要脸。”
比上一句声音大了点而已。
“程小姐，你再生气找我也没用呀，又不是我让他来的。”虞念本就看她不顺眼，当下疲惫的烦躁被无辜辱骂加重，心里也有气。
“你要说不要脸，这怕是对应错人了。”她挑眉，“或许你可以问问江聿闻来这多少次了？”
程沫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来这儿，可不是来听她牙尖嘴利的。
想起昨晚她等到宴会散场都没见到江聿闻人影，连带着缺席的礼物，她只觉头脑发胀。
这么重要的日子，即使前些年她人在国外，江聿闻至少都会邮寄一份礼物过去。
今年别说是礼物，人没来，还拒接了她的电话。
知道他又联系上虞念，那种不甘和愤怒一瞬间侵占大脑。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虞念她凭什么啊？
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程沫捏紧拳头，警告她：“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没说脏话吧？”虞念笑笑，“你就因为这事来找我？”
显然，她已经忘了程沫的生日。
程沫自然也不会告诉她，毕竟这只会让她自己更难堪。
她捞过白色鳄鱼包，动作迅速地从中抽出一张纸条。
“啪”的一声，拍在桌面。
“别再回淮市了。”她直截了当。
虞念撩着眸子看向那张纸，直到看清上面的数字，才不紧不慢伸手夹住纸片。
“一、二、三、四……”她作势数着后面的位数。
“干嘛。”程沫被她的声音搞得不自在，偏过身子，双手抱胸目光虚浮地落在街边一棵枯树上。
虞念轻笑一声，“可是江聿闻给的比你多。”她把支票放回原位，嫌弃地努努鼻子，强调道，“多得多。”
程沫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原以为她有多清高，多与众不同，才能让江聿闻对她另眼相看。
现实是，她竟也这么市侩掉价。
聿闻哥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她恨不能让她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好录下来，让江聿闻听听，听听他舍不得的人背后是怎么掉钱眼里。
虞念自是没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也从她的惊愕中猜到些她的想法。
“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聿闻哥知道你——”
“他可能不知道吗？”
一句话，堵得程沫哑口无言。
“东西收回去吧，什么时候能给的比他多再来找我，现在这个数，我可看不上。”
虞念毫不留情，显得那张支票更加可笑。
老掉牙的把戏，她可没心思陪她玩。
指了指门外，示意程沫赶紧离开。
虞念背好挎包，目不斜视掠过她往门口走去。
程沫心有不快跟在她身后，出了店，就见虞念迅速合上门。
避瘟神似的头也不回走了。
“喂，你别得意！”
身后有人大喊。
“你以为江聿闻对你就是认真的？”程沫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初恋盛宝珈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就去机场接人了，你以为，以后还能有你什么事吗？”
虞念脚步一刻未停。
-
对于程沫的话，虞念并没有放在心上，江聿闻去哪去接谁都不关她的事。
没了他，反倒清净。
眨眼到了周六，按照约定，是她和黎纯萱一起逛展的日子。
其实这次画展虞念先前就有关注，但门票属实稀有，不对外开放下她实在找不到获取途径，本以为就此错过，谁知道江聿闻随手就把票送到了她面前。
虽然那天闹得不愉快，但不来才真是暴殄天物。
虞念收拾好出门，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黎纯萱别忘了约会。
下午一点多，到达展馆。
门口有负责人员检票，队伍不是很长。
虞念排在最后，拿出手机给黎纯萱发消息。
没人回复。
队列向前移动，她抬头，忽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身影，似乎在朝她招手。
近了一看，竟然是俞叙南。
“你怎么来了？”虞念检完票迅速走到他身边。
俞叙南晃了晃手里的票根，解释：“黎纯萱临时有事，把票给我让我陪你逛逛。”
“有事？”她又看了眼手机，上面依旧没有回复，“她说了有什么事吗？”
“只说急事。”
鬼才信。
虞念无语地瘪瘪嘴，对黎纯萱居心叵测的做法心领神会。
可事到如今，也不能说不看了吧。
她仰起头看向俞叙南，叹口气，说：“走吧，进去吧。”
……
出来时，天色将暗。
俞叙南自己开车过来的，于是顺路捎回虞念。
本来他还打算邀请她吃了晚饭再回家，可她若有似无的避嫌，他不是感受不到。
太急，也许适得其反。
所以他没开口提吃饭的事。
车子驶至小区楼下，俞叙南把虞念放下，道别后，驱车离开。
这过程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自然的让虞念下午浮动的心思莫名又收了回去。
似乎是她多想了。
目送他离开，虞念转身进单元门。
风里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下一秒，她忽然听见江聿闻的声音。
不远处的停车坪上亮起灯光，虞念眯着眼睛看去，隐隐绰绰下一个身影越来越近。
“虞念。”江聿闻脸色阴沉，停在她跟前，挡住了那束光。
“你怎么在这？”虞念意外。
“我不来岂不是错过了。”他阴阳怪气道，“你把我给你的票给俞叙南了？”
不等她回答，质问再次响起：“你和他一起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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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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