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还是这段时间你没跟着你们姑娘出去?”见映春摇头道真没有,他又朝铃兰招手,“铃兰你过来。”
姜沅宁外出,一般多带映春,更为稳重的铃兰多留院中打理。
“大哥,”姜沅宁朝姜远晏唤了一声,在他转过脸来时道,“没有人欺负我,你别担心,我就是身体不舒服,有些脆弱罢了。”
“谁担心你了?”姜远晏没想到被妹妹揭穿自己关心,摸了摸鼻尖,嘴硬地说着,走回她身边,却又不确定地复问她一句,“真没人欺负你,惹你生气?”
有自然是有,可姜沅宁此时哪里能与他说得出,是主□□些人不久将要惹出滔天大祸,牵连她们一家人命丧黄泉。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可虽否认,她并非一个擅长隐蔽自己情绪的人,尤其是至亲前,又是了解她的大哥,便叫他看出些她没说实话。
姜远晏怀疑地看了又看她,“我看着可不像。”
“真的没有,大哥,”姜沅宁见他不信,“我也不是受气包的性子,更不是小时候了,谁要是给我不痛快,我也忍不得。”
姜远晏脸色微缓,仍说了一句,“有人欺负你就跟大哥说,大哥去教训。”妹妹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多是旁人找事在先,不怪他不放心。
“知道啦,”姜沅宁觉着,其实大哥就算爱玩,但在外面却并未招惹过不能得罪的人,也并未给家里带来过祸事,显见他也是有分寸的。
“对了,这个给你,”姜远晏想起什么,往袖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姜沅宁眼熟的坠儿来。
这是珍宝阁上个月推出的一系列花仙子腰坠儿,这腰坠儿量少且品质上乘,上面除了雕有花卉,更有簪花仙子,美人如画。
这腰坠儿不仅是西市最大最有名的珠宝铺子珍宝阁所出,还出自阁中一润大师之手,量少有限,一经推出便遭疯抢,甚至有闺秀以集齐十二时令花卉为荣,互相攀比。
姜沅宁倒没有集齐十二花仙子腰坠的攀比心态,只是挺喜欢这腰坠儿设计。她喜爱海棠花,娇娇艳艳的叫人看了便心生欢喜,便想买一枚海棠花的腰坠即可。
奈何,她知晓消息的时候,这腰坠儿已风行起来,被闺秀夫人们哄抢一空,莫说挑选着买一枚海棠花坠儿,便是其他花卉样式的也买不着了。她是有些遗憾,在家中说过一回,但也没刻意去强求,如其他姑娘一般拿了物件去交换或高价从旁人手里得。
没想到,大哥居然给她弄来了这样一枚海棠花腰坠儿,还是他费了番功夫从旁处得来。
望着手中熟悉的腰坠儿,摸着上面海棠花仙鬓角小小如米粒大小的花瓣,姜沅宁非但没有十分惊喜,反倒露出些悲痛。
上世,自收到这腰坠儿,她便一直戴在身上,便是换衣裙也都是让丫鬟接着戴上,直到抄家时,被禁卫官兵粗鲁地一把扯下。不仅腰坠儿,随身携带的耳饰发饰腕饰皆要抄没,更不消说其他资财。
当时事发突然,他们家根本没收到一点儿风声,更来不及贴身藏一些细软,直到被下入大牢,才明白缘何有此横祸。
妹妹居然没有预料之中的惊喜或者高兴,反倒还有些许不开心,让正暗搓搓等待妹妹夸赞的姜远晏十分不解。
有些心虚地想,软软怎看起来,竟有些愤怒?
莫非是知道了他是怎么得来的这腰坠儿?
那也不该啊,这腰坠儿可是昨天他临时起意套过来的,况且就算是自己耍了点小手段,但也算正当,以前他也用过类似的手法,给软软赢回来一个陶瓷小马,软软那会儿也没嫌弃。
那是她如今不喜欢这腰坠儿了?
便试探着问了出来,“软软不喜欢?”
姜沅宁倏地回神。
许是才重生归来,仇怨充斥,一点点儿的波动便能牵动她的情绪,如此可不好,她忙露出个惊喜的笑容,摇头,“怎么会,我喜欢,可喜欢了。我只是没想到大哥你居然为我弄到这个,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大哥,我特别喜欢这腰坠儿,这海棠花仙子和海棠花可真好看。”
她将腰坠儿紧紧握在手心,十分中意的样子,让姜远晏一下就打消了方才的怀疑。
这才对嘛,这丫头早先就说过,想要个这样海棠花的腰坠儿,她也最爱海棠花了。其实,他也觉着这腰坠儿做的精美,若不是佩戴把玩这个的只有女子小姑娘,他也想弄个来戴戴。
不看腰坠儿玉质,只这上面雕刻的美人儿都叫人看了眼热。
他可是最爱欣赏美人儿了。
见大哥信了自己的话,姜沅宁松了口气,低头将腰坠儿系在了腰间,笑着抬头,“好看吧?大哥,我觉着好看。”
不用非得站起身来,她只随意将裙子尾端铺开些弧度,腰坠儿自然垂落,裙子便增色几分。
这腰坠儿玉质通透偏清润,却雕刻了红艳的海棠花并小花仙子,糅合了清雅与娇美,也像极了姜沅宁本人给人的感觉,外表看似清清冷冷,实则欢脱。
“是挺好看,”姜远晏满意地点点头,“没白费我的功夫。”
“啊?大哥,这腰坠儿你怎么得来的?”姜沅宁忙抬头,装作好奇的样子,“珍宝阁都卖空了,好多人许了重金都不给交换一个花式。”
她自然是知道大哥怎么得到的腰坠儿,但此时的她本该不知。
果然,跟前世一样,她随口一问,大哥神色便洋洋得意起来,“自然是凭本事弄来的,你哥的能耐你还不知?”
知道,就因为太知道了,所以,姜沅宁没有跟前世一样说他“该不会又是跟人赌博赢来的吧?都说了不叫你去赌博,你还去,这腰坠儿我不要了,”还差点跑去阿娘那里告状他又跟人赌。
后来,被大哥好一顿许诺,往后再也不跟人赌,她才作罢。毕竟比起以前大哥真的跟人赌那段时间,这样打赌算不大得赌博。
她葱白的手指缠绕了下腰坠儿流苏把玩,彷佛只顾着喜爱腰坠儿,不经意地问,“知道,那大哥说说呗,怎么得来的?”
姜远晏倒也没有瞒她,主要是他自己不觉着哪里做的不妥当,是个事,“这不是吴仁那小子非要跟我打赌,说他的字写得比我好十倍,更没有资格见花蕊。结果输给我了,愿赌服输,这海棠玉坠儿就是我赢了所得。”
他自己在外面混来,却不想脏了妹妹的耳,在说到花蕊两字时,声音含糊了下。
吴仁的父亲原是他们阿爹的属下,家也住他家附近,又来攀了关系走路子高升进了户部,吴家近来在周遭住户中很是风光无两。吴仁读书不错,自家大哥却不爱读书,课业差,两人素来不和,互相看不顺。
姜沅宁当然听到他说的是花蕊,且还知道这是一个清倌的人名,却并未如前世一般直问这人是哪个,只高兴地道:“那大哥你还挺厉害的,居然比吴仁的字写的还好,你若是肯努努力读书,说不得连书都能读的比他好。”
“那可是,”妹妹这一夸,顿时让姜远晏一下飘了,忘形起来,“我就是不爱学罢了,不然吴仁那瘪犊子可真不如我,我不过就花了十来天练练字,这不,就把吴仁给比下去,得到了与花蕊独处的机会。哥哥我喝着小酒儿听着小曲儿,还给你弄来了这腰坠儿,当时花蕊说也早瞧中了这腰坠儿想跟我讨要,我都没给……”
说着,说着,声音一下消了。
姜沅宁心中暗笑,这可不是她非要找大哥不自在,是他自己说话没把们的,都秃噜出来了,便似笑非笑地哼了声,“花蕊是哪家闺秀啊,大哥?不如改日介绍给我认识,我们眼光倒是一致,都觉着这海棠花样式的腰坠儿好看。”
说完,就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听听咱这会阴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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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远晏哪里敢应,给妹妹介绍花娘认识,怕是活腻歪了。
再看妹妹认真模样,汗都急出来了,忙胡乱辩解道,“软软,你听错了,大哥说的是这海棠花的花蕊好看,我说跟贺水喝酒庆贺来。对,就是喝酒来,你听岔了。”
说完,自己都佩服自己转圜的妙,也是第一次感激,贺家伯伯给贺五取名贺水,瞧瞧这不就能救场了。
姜沅宁哪能不知他狡辩,要知道大哥跟贺水可是打小一条裤子长大的狐朋狗友,从来都只“贺五、贺五”的唤,何时叫过名。
她也没刨根问底,只故作凶恶面相警告他,“大哥在外面可不要胡来,更不敢欺负人家女子,不然我告阿爹阿娘处,有你好受的。”
“行,行,知道了,”姜远晏故作镇定地胡乱挥了挥手,掩饰住心虚。
其实,姜沅宁知道大哥虽然喜欢看美人,却从不对良家女子胡乱言语行为,便是去青楼也没有乱来过。
咳,换言之,别看大哥吊儿郎当,有人还说他流连青楼瓦肆,其实直至身亡依然是童子身,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大哥不小心说漏嘴了。
想到此,她心底又忍不住升出丝丝缕缕戾气,忙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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