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什么,咱们一家人都会守护你。”
“我知道的,”她红着眼眶,低低回。
前世,他们至死都将她护在身后。
便是没亲自经历,姜远晏依然可想象妹妹曾面对的一切,心疼道:“那些不会发生的,软软放心,绝不会,大哥明天就开始行动。”
事不宜迟,越快分宗越好,若不是今日初一,布置的人手来不及妥当监视,他等会儿就想去寻侍郎府那边人的晦气去。
“软软,多亏了你,我相信咱们家既然能有这际遇,便能改变命运。”他拍拍妹妹的肩膀,“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尤其软软,以后一定会幸福美满。”
都已经得了这样的先机和际遇,若是还不能免于难丢命,那才真叫窝囊。
他姜远晏就算是废,也不做窝囊废!
看着激起斗志的大哥,听着他的励志之言,姜沅宁的心情也快速拾起飞扬。
只要有希望,有光,便努力向着未来前行。
……
初二,女子回娘家。
姜沅宁一家在初二这日皆回了云氏娘家,只因肖氏娘家人都不在京城。
肖家祖籍现为鲁地,经过天灾逃荒落户一个小镇,独门独户靠着几亩薄田,供养出肖家外祖。肖外祖这寒门农子出身,先做了几载偏远山区县令,娶同窗堂妹为妻,也便是肖外祖母,后几经调度,在肖氏十岁左右才到京城。
肖外祖母育有二子一女,另有肖外祖妾室所出的一子一女,肖氏是嫡长女,嫡兄两人,庶出两个皆比她年幼。
肖外祖能有这庶出子女,倒不是他好美纳妾。
时下男子,妻子有孕,或长辈或自己主动或男人要求,多给张罗通房或妾室服侍。肖外祖不是重**人,更注事业,肖外祖母亦是被教导女则长大,提了自己身边丫鬟为通房服侍,肖外祖也受了。
但肖外祖断官司多,却清楚后宅阴司一样要人命,并不叫通房生下庶子女。
这通房本身就是肖外祖母丫鬟,接受的思想也是服主子忧劳,加上为人本分,就算后来肖外祖母提她做了妾室,称作柳姨娘,名字柳叶的柳。
柳老姨娘被提妾室也一如往前行事,忠心帮衬肖外祖母照顾肖氏兄妹。
肖外祖母其实不止生了三个孩子,还曾掉过一个,有一个生下来没立住,后头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柳姨娘一直病榻前伺候。
肖外祖母看柳姨娘不易,特意让肖外祖停了药,让她有个孩子傍身。这柳姨娘也争气,一举得龙凤双胎,却也没张狂,依旧如从前。
而肖外祖母没等到肖外祖回京便离世,那时肖氏还不到十岁,肖大舅也未娶亲,肖外祖没续娶,将后宅一应事交给柳姨娘打理。
外人都以为,这下柳姨娘就算没扶正,也算是肖家当家主母了,可柳姨娘却只隐在后头,让肖氏学掌家。
又因一直以来,肖家大舅走仕途,肖二舅喜庶务,家中产业有肖二舅接手,他自己也慢慢置办了不少产业,到肖氏出嫁时,陪嫁丰裕。
“阿娘想外祖大舅他们吗?”
下午一家子跟云氏从娘家云家回来,让下人都出去,姜沅宁拉着肖氏和云氏说话。
“想,怎么不想,”不知女儿为何忽然问起这话,还是当着婆母的面,肖氏笑着道,“说不想你外祖他们,肯定是骗人的。”
“我也想,”姜沅宁点点头,“我也不骗人。我想去外祖家。”
云氏故意逗她,“莫不是阿宁在云舅舅家受委屈了,想去自己亲舅舅家?”
“当然没有,云舅舅家待我多好,”姜沅宁当然知道祖母在逗她玩,“不过我说的去舅舅家,是说要搬去住。”
云氏和肖氏一愣。
姜沅宁在两人不解中,道:“我还是觉着京城以后不安稳,以后分宗后,咱们家留在京城不好,阿娘,祖母,咱们往北边去,去投奔我舅舅他们吧。”
她昨晚又做了与前晚差不多的梦,心中不安宁。
左思右想后,觉着还是当依照本心,“我就觉着留在京城不好,既然想要改变命运,那流放岭南往南去时凶,何不反其道往北地去,也躲避开京城的纷争,省的不小心就被牵连其中。”
肖氏自然想娘家人,可真要她离开家离京,她却也不愿。幼年时跟随父亲任上,她经历过地方生活,没女儿想的这么简单。
肖氏摇摇头,“在京城外,地方上生活也未必能安稳。”
尤其婆母的娘家人都在京城,若离京便是她与婆母反过来离开娘家人,“你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在外远离故土,并不好。”
都说故土难离,如她这般年岁尚且不愿,于老人而言更甚。
“阿宁,莫不是你又梦到……”云氏却想到孙女奇遇,以为她知道京城以后不安稳。
虽然姜沅宁接着摇了摇头,她却觉着该顺着孙女的感觉走,谁让阖家中只孙女有这奇异,“那便听阿宁的,其实,我一辈子都在京城生活,也想去外面走走看看的。只是,这事得跟你祖父他们好好商议。”
云氏这么个岁数了,亲人都在身边,未经历过分离,倒没有太大感慨离开故土亲人,竟觉着出京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知道婆婆性子,肖氏提醒,“可若外放离开,日后回京未必能容易。”
外放好操作,回京却难,就算京城大居不易,可大多数人还是挤破头想留任京官。对于一些不实干的官员来说,京城少劳累,安稳,操作得当升职比地方上更易。
“但阿宁都说了以后京城未必能安稳,留下风险更大,咱们还是别冒那个险了,”别再好不容易逃过侍郎府那边,再被卷入其他皇子们争斗。
姜沅宁忙点头,“是啊,阿娘,咱们家这小门小户的,在京城那些权贵眼中根本不够看,但若是外放出去,却能好许多。”
她还有一层担心,自家前世结局是典型的炮灰,今生若不狠狠偏离之前轨道,怕再被炮灰一回。
她可不觉着自己重生就是此间主角,若真是主角,也不会如她这般绞尽了脑汁、磕磕绊绊行事。那主角的头脑、光芒,就问哪个她沾边?
心机没有,自知之明还是很有的。
而且,她还考虑着,“若是定下外放离京,在分宗之前,咱们就得好好让祖父和阿爹谋缺,找个好的去处。”这些都是需要提前打点安排,需要花费时间的,宜早不宜迟。
肖氏被姜沅宁劝的也心动起来,主要是女儿打算往北地寻她娘家人去,她不难不动心。
眼看着劝动了祖母,阿娘也动摇,姜沅宁觉着这事就成了一多半,她家女人可当得男人的家。
就等让祖母跟阿娘朝祖父和阿爹处商议了。
接下来几天,姜家也同往年一样,走亲串友,同僚约见,各自有忙。
往年最清闲耍玩的姜远晏,今年最为忙碌。
初二晚上,最先端着个侍郎府三房的庶出四公子在平康坊胡肆里与人吃酒,他便骑马急急赶过去,凑到姜四桌前,自来熟地坐下吃喝。
“来,来,四哥,只吃酒观歌舞有甚么意思,叫上两个胡姬来陪着咱哥几个吃几杯才有意思,”说着,就招了四个胡姬来,将其中一个一把推到姜四怀里,“好好伺候我四哥,来,哥几个,走一个。”
姜四虽是庶出,但却是个秀雅青年,人后未必多正派,人前却是清正,来胡肆这地方与人吃酒,也是挂着品鉴歌舞名头,哪里会跟其他人似的,当堂就叫胡姬陪酒玩闹。
姜远晏忽然冒出来,让姜四不及反应,怀里就被推进一个胡姬,那胡姬也是个大胆的,手顺着他胸口就抚了上去,赶忙一把将人推开。
口中训斥着,“莫胡闹。”
却不想被姜远晏直接按着那胡姬的脸压过来,口中还笑叫着,“这有甚闹不闹的,出来不就是耍玩的么,四哥端着架子放不开,弟弟我来帮你啊,”说着,他又举起一杯酒塞到胡姬手中,“还不快叫我四哥尝一口美人哺酒。莫不是四哥一个大男人难消受美人,不行,那怎么可以,四哥可是正值中壮年。”
谁不行了?
还有什么中壮年,他才二十出头!
姜四被姜远晏一番操作和言语气的面红耳赤,想要发作,又顾忌人前,只能借着胡姬遮挡,狠狠瞪着姜远晏骂,“赶紧滚!”
“哎呦,四哥怎么能叫我滚,这不是看见四哥,我做弟弟的才过来寻你打个招呼,叫你开心点。”
看着过了许久,其实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姜四的友人还有一个同僚还有些没大反应利索,就只觉着一个人窜过来,吆五喝六咋胡起来。
在姜远晏大小声中,旁边吃酒的不少人都望向这边,连胡姬舞娘都不看了。
“都是一家人,四哥怎么能这样赶人?”
姜远晏声音却是越发高昂起来,甚至压过堂中乐声,引得乐师琵琶声都断了几个音节。
姜四气的青筋绷起,谁跟他一家人了?
一把将那胡姬推开,忙朝疑惑这是姜四哪个弟弟的友人道:“这是一个族中远亲,平时无所事,到处闲玩,可能想来讨杯酒喝,闹腾了些,言之,你们几个先喝着我这就带他出去。”
说着,就要起身去拉姜远晏出去,可姜远晏今日就是来搅合的,哪能如他意?
他比文弱姜四高大许多,姜四根本拉不动,反倒被姜远晏故意使坏往自己这边一带,长胳膊一搂,顿时一副哥两好勾肩搭背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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