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宋晚月转身嘶吼:“我已经把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样!”

她将宋晚月的神情尽收眼底。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慌了手脚,她的眼角余光始终扫向渡口,她只想让自己的儿子能活下来。

“为何汪贵妃入王府时,只是以侍妾之名入府。”

因柳老夫人于明德皇后曾有半师之谊,所以汪贵妃疑心自己所寻之物在她手中。

这点,沈清晏相信。

可是,若不是另有隐情,一国使臣何以会沦落至此?

宋晚月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当时二位皇子下了死令,若有探听传信者——凌迟。我只知道汪贵妃那时一直被锁于房内,直到送进王府。”

几只雀鸟自树枝间越过,铁笼摇摆几下,忽然滑落几许。

“瑜儿!”宋晚月惊呼,转头望下沈清晏,话语间只余乞求。“我真的不知道了,你放了他,我求求你……”

沈清晏重重地吸了口气:“姨娘放心。”随后,她起身看向渡口,十一挥剑砍断麻绳,那铁笼便直直入水,发出扑通一声。

“瑜儿!瑜儿!”她的心被揪起,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她面前消失,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宋晚月再次扑向沈清晏,然面,白鹭的长剑已快她一步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很痛对吗?”沈清晏的面上再无笑意:“剑没砍到自己身上,你当然不会觉得疼。我亲眼看着容姑姑离开,你也合该亲眼看着你儿子死去。”

宋晚月跌坐在竹筏上,白鹭收剑入鞘,执着撑杆向渡口靠近。

她咬着牙:“你够狠。”她认命,她合该知晓沈清晏从未打算给她一条活路。

“这些都向宋姨娘学的。”江风拂过,将她衣袖舞起,她俯视宋晚月:“今日若换了你,你可还会觉得我狠?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竹筏靠近渡口,宋晚月跳下去,拽住露在岸旁的半截麻绳。

“瑜儿,瑜儿你挺住,娘来救你了。”她喃喃自语,拼尽全力将铁笼拉出水面,可里头却没有柳瑜,只有一个穿着衣服的草人。

沈清晏提裙上岸,行到宋晚月身侧停下,“我会遵守诺言保你儿子一条命。但是……”她收回目光看向远处,“能不能保住你女儿的性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身后隐约传来宋晚月的哭泣声,白鹭扶着她上车,轻声道:“姑娘,你真的打算放过这个女人?”

白鹭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宋晚月的私心而起,若没有她,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她能活着。”十一驾车前行,马蹄声渐起,她掀开车帘:“她若聪明些,就会让自己死得其所。”

近来元京城内沸沸扬扬,皆是在传承恩侯府的事。

自那日之后,宋晚月就死了,死在朱雀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当街取命。

“看来,我还是小瞧她了。”沈清晏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无论那日宋晚月有没有将真相道出,她都活不了。

汪贵妃不会放过一颗将威胁到自己的棋子存活于世,所以她必死无疑。

沈清晏将柳瑜劫走,又任由事态发展,便是为了惊动旁人,惊动宫中。这样,若然他日柳瑜安然回来也就罢了,若是身死,怕是宫中都要过问一二。

其实,她并不知道汪贵妃的势力有多大,只希望她能投鼠忌器。

然而,她没有料到宋晚月会走这一招。

她寻人刺杀自己,光天化日,又是当街当巷,自然是会有民众看到。

如此一来,无论那个杀手是不是汪贵妃的人,都不重要了。

短短几日,柳府二少爷被掳劫,柳府妾室又遭人当街刺杀,无论哪一条都够引人谈资了。

白鹭端着茶盏不解:“姑娘缘何还夸她?”

沈清晏接过茶盏,看着那片半浮水中的绿叶:“因为这样一来,哪怕我想要反口杀了柳瑜,都不可能了。出了这么一桩大案子,死的还是朝臣家眷,若是柳瑜身死,圣上必定明旨严查。”

若她杀了柳瑜,必无退路。

“再者,汪贵妃纵有通天手段,也不能在此时动柳华莲。如此一来,她的一双儿女,就都保全了。”

白鹭恍然大悟:“好一招一石二鸟!”

沈清晏瑶头:“是一石三鸟。”

她将茶盏递还白鹭:“既然非汪贵妃出手,她必定会想,是何人所为?宋晚月既可在府中装扮几十年无人发觉,我料她也会在汪贵妃面前掩藏自己。所以,汪贵妃应当会派人一探我虚实。”

汪贵妃既拿不准沈清晏,大抵会派人查探。宋晚月临死这一计,也算是她想为自己报仇吧。

让沈清晏陪葬。

白鹭担忧:“这宋晚月真是恶毒!”

沈清晏微微一笑:“其实算不上。她为一己私心害死了容姑姑,我为报仇又设计取她性命,不过就是因果报应罢了。”

宋晚月虽是自私自利,可她确实也是一心为着自己的儿女着想。

人死如灯灭,宋晚月活着的时候,沈清晏恨她。可是,如今她死了,之前的种种似乎都淡了,仿佛随着宋晚月的死一道离开了。

东风送着几许暖意入内,窗边停了一只雀鸟,叽叽喳喳吟唱着春光无限。

她转身看着窗外天迹,云淡风清,着实是个好日子。“对了,柳瑜那头的银子快花光了吧?”

白鹭掐指细算了算,点头道:“应是昨日就没了,想来过不了几日便会被人扭送过来。”

沈清晏想,依着自己那个二表兄的性子,只怕再有一日,最多两日,就会被人扭送上门,闹上公堂。

“你去将咱们院里的人都找来,将他们尽数遣散,发还身契。”她转身,叹息道:“多给些银两。”

白鹭领命离去。

她既然决定走这一条凶险之路了,那便合该早作打算,莫要再将无辜之人牵涉过多。

白鹭依着沈清晏所言将府中的一应仆婢都尽数发还身契遣散了。待人全数离开之后,沈清晏命白鹭在院中摆上了一些箭靶子。

她的身子确实不是练武的材料,可当下的局势轮不到她来轻言放弃。每逢中宵惊醒之时,沈清晏都在想,如果自己有一身好武艺是否容月也就不用死了。

日后她会遇上何等变故她拿不准,所以凡事都只能按最坏的打算来。她必须习武,至少她要保证自己身体强健不会动辄缠绵病榻。

她的想法是好,只可惜她也只是个凡人哪能一步登天?白鹭挑了一张最轻的弓箭给沈清晏,可沈清晏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把弓拉开。

白鹭劝说着沈清晏,将一旁的袖箭跟弩箭往前摆了摆。左右都是练个稳准,沈清晏初学弓马之道力量不足着实正常,毕竟她是个官宦千金。

沈清晏虽然是改拿弩箭练习,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弃。她将自己的手脚处的薄铁皮都换成了厚的铁块日日戴着。

她力量不够,可她也不能过于明目张胆醉心武学一道。所以她只能用这些偏门方法先让自己的身体能习惯。

柳瑜那头的银子快花完了,为免再生事端这几日沈清晏都让十一在外暗中盯着。隔壁院里头因为宋晚月的死这几日一直吵嚷不断,沈清晏怕自己算有遗漏,又嘱了白鹭过去打探打探。

遣散了旁的奴仆,如今这院子中便只余了沈清晏一人。

她扶了梯子摆好,又拿了弩箭一个人爬上梯子坐到了院墙之上。

若日后她当真遇上了危险,那些人可不会像靶子一样直立立站到她面前让她打。

她在院墙上坐稳当后拿起了弩。

靶子放在院中,而在此时沈清晏所处的位置来看,那靶子被院中几棵梨花树挡住,沈清晏看不分明不知如何才能瞄准。

她侧着身试着射出第一箭,那只箭却直接钉在了梨花枝上。

沈清晏扁了扁嘴,眼睛依旧盯着树后的靶子,手却摸索着去拿箭筒里的箭。她抽出一只箭,还未等她装到弩上就听得一阵物什落地的声音。

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箭筒已落到了隔壁院中。

沈清晏看着隔壁院里的景色,心下有些为难。

在沈清晏的院墙外头便是当今统领的别居。

这位统领的居所虽然不在此地,但此地是今上亲赐给统领的。

院中的布置十分简洁明了,虽然无人居住但想来也有人时常过来收拾,毕竟这院落当中草木修剪有度,一点都不似空置多年的样子。

沈清晏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从院墙上下去再说。

她可没有白鹭那样的身手,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惊动了隔壁院的人那就坏了。毕竟她现下可算是手持‘凶器’。

沈清晏把弩摆到一旁提了提衣裙,正准备再从梯子那头原路返回再去敲别院的门,就听到隔壁院中有些响动。她转头看去就见萧恕拿着那箭筒正笑着打量着她。

“殿,殿下,真,真巧呀。”沈清晏结巴地说着:“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夕阳挺好的,殿下也是来看夕阳的吗?”

她甩着衣袖盖住院墙上的弩,身子不住地缩着。

这几日,沈清晏也想了许多。或许,秦汐之事一开始就不单单只是因为一个汪贵妃。

如果一切皆如宋晚月所言,汪氏一个外邦贵女,身边如何会留下这么许多可用之人?若秦汐之事当真与汪氏有关,那景帝又在其间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她若要一探景帝的心思,必是得接触到宫中之人。

思及此,她看向了萧恕。

萧恕浅浅地笑着,随后便跃至院墙上一手扶住沈清晏。

“你再乱动就该摔下去了。”他拿起沈清晏藏着的弩,将一只箭装到弩上,随后看着被梨花树遮挡着的箭靶按下了机括。

箭矢随即离弩,稳稳扎在箭靶之上。

“这样都能射得准?”沈清晏不犹感叹,这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亏得她在射箭之前还特意找了好些角度,计算计算再计算都没射准,而萧恕一来就能稳稳射中红心像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一样。

“多加练习你也可以。”萧恕装好箭矢将弩交到她手里,随后握着她的手瞄准目标按下机括。

箭矢随即离弦稳稳射在靶上。

沈清晏心下欢喜一时间忘记掩藏内心情绪,她转头看向萧恕,欢然之色跃至脸上。她的嘴角上扬,眉眼弯弯,虽无言语却将欢喜神色显露无疑。

微风扬起她稍有凌乱的发丝,些许青丝扫过他的脸颊,夕阳红艳如火烧过一样,照得她的面容微微浮红。

萧恕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副名家画卷,画里头的姑娘笑容美得如同山水。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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