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自然也就一切皆按身体习惯来处理——翻身,掀开被子,托着‘猫肚皮’塞进被窝里。
眼下这情况挺尴尬的。沈清晏脸朝里侧躺着,双手抱着萧恕的手臂压在胸口。而萧恕,就这么半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还被她环着抱着。
她身上的梨花香气有些淡了,整个宫室里头燃着提神的麝香,想来是她近些时日忙于熟悉宫务,日日点了让自己醒脑的。
他掌中有温软相触,让他气息急促。
萧恕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他一手撑在床榻上,想要将自己手抽回来。
“哎呀,八斤你好烦呐。”沈清晏受不住了,松开手直接将萧恕压着一道倒在了床榻上。
嗯,咱们那位自小习武,身手不凡,又在军中历练过的朔阳王爷,生生没能逃出雌虎之威,一道倒在了床榻上,还被她当着枕头般压住了肩头。
算了,就陪她一起好好睡上一会儿吧。
萧恕放弃了挣扎,沈清晏睡得安稳,一觉从巳时睡到了申时。待她睁开眼时,见身侧躺着萧恕,当下一声尖叫顺道再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你!你!你!”沈清晏扯着被子裹着自己,责问道:“你什么时候也躺上来了?”
萧恕站起来,微整了整衣衫,道:“明明你是把我当成了八斤,强行拽着我不松手的。”
“你扯谎!”睡饱之后的沈清晏,头脑十分清醒,思想十分缜密。“我能拽得住你?你要是想走,我怎么可能扯得住你,分明是你占我便宜!”
萧恕摊手:“真的是你占我便宜。”
沈清晏看他一身穿戴整齐,再看自己就睡了寝衣,顿时就觉得自己亏了。
她不愿再在此厢事上与之计较,便起身穿衣。他们各自整理了下衣裳,又唤了宫人入内重新梳妆,这才一道去正殿拜见郑贤妃。
像此等接见外臣妻女谢恩之事,大多都是午膳过后,各府夫人便都会依礼告退。沈清晏这一觉睡去了一整日,待她们二人到正殿之时,殿内只余了承宣王妃母女,还有卫国公夫人母女。
几人都是亲戚,自然也都没这么多虚礼,萧恕与沈清晏施礼后,他们便坐到了一处。
郑贤妃见沈清晏气色好了许多,笑道:“你这拼命的性子,连着熬了这么多日都不肯好好休息,今日这一觉起来,面色倒是好了不少。”
“贤妃娘子,我这可是一门心思在替您照料宫务呀。”沈清晏开口便是卖乖:“我从来也没接手过这么多的事务。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要多学多看,总不能失了宣庆宫的气度。”
郑贤妃道:“好,好,好,总是你有理,改明儿我再赐些东西去国公府。”
“贤妃娘子,明明辛苦的是我,您怎么还把赏赐送去国公府呀。”沈清晏鼓了鼓腮帮子,嗔道:“您不如就把东西直接赐给了我,我下次出宫之时还能带回去显摆显摆。”
郑贤妃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掩嘴吱吱地笑。
“你入宫这么些时日,倒是将性子养回幼时了。”卫国公夫人见她如此,心里头悬着的心也终是落下了。“幼时你便是这般逗长辈们开心的。只是年岁长了,你就磨得沉稳到让我都担心。”
徐徽宁亦道:“就是,要么等下咱们就去打雪仗?”
“舅母你要帮我作主呀,我同姐姐打雪仗,我就没赢过。她身上半片雪都不沾,我穿着狐裘都能被她生打出来淤青块!”
殿内几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只余萧如月铁青了一张脸。
承宣王妃虽是不喜沈清晏,但终归经历的事多,依旧能沉得住气,佯装欢笑亦是笑得十分之真诚。
可萧如月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
“临川县主真是不懂礼数,还未过门就直接称呼卫国公夫人为舅母,传出去让外人听了,还以为贤妃藏私没教过你规矩呢。”
萧如月这番话可谓是将殿里头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沈清晏轻笑了笑,觉得这承宣王爷夫妇当真是将这个女儿宠上了天去,此等言语也能不分场合随意就说。
卫国公夫人当即冷了张脸,她看向郑贤妃,见郑贤妃敛眉同意,便道:“郡主此言差矣,潮汐将军与我婆母自幼交好,雩娘亦是自小出入我卫国公府的。”
“她自幼便是唤我家婆母外祖母,唤我家国公爷舅舅的。说句大不敬之语,雩娘即便不同殿下成婚,她依旧是要唤我舅母的。”
徐徽宁听了,亦在旁帮腔:“阿娘,这你便是错怪如月了,她打小就没往咱们府里来过几趟,自然是不知晓的。”
“哦,也是。你看,我这年岁大了,记性就不好了。”卫国公夫人与徐徽宁到底是亲生母女,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既是解释了这称呼由来,还不忘将萧如月鲜少承欢徐老夫人身侧一事也挑了挑。
看到萧如月一张脸色又紫又青的,徐徽宁便十分开心。“雩娘,前些日子我去祖母屋里,就看到祖母在给你绣嫁衣,那上头的花样可漂亮了。”
郑贤妃道:“听闻昔年皇后殿下出嫁,那身嫁衣也是徐老夫人亲自绣制的?”
“是呀。”卫国公夫人笑着回答:“那会儿,妾有幸去看过,当真是满个元京城里头也挑不出来第二身可与之比拟的。”
“嫁衣都是要姑娘家自己绣的,怎么临川县主还能假手他人?”萧如月不肯作罢,亦不顾自家阿娘使的眼色。
“雩娘的嫁衣那是祖母疼爱她,所以要亲自给她置办。哪像某些人呀,至今连个豁口都缝不平整。”
其实在女红这一道上,徐徽宁亦没比萧如月好上几分,但她胜在有一个绣活精巧的妹子在旁督促,缝个直条,她还是能缝得平整的。
“我再不会女红,也比她沈氏知廉耻,还未过门便同堂兄同榻而眠,恬不知耻!”
萧如月被这一激,就开始口不择言。承宣王妃当即便拉着她,让她噤声。然则萧如月此时已经气得不行,随手甩开承宣王妃便指着沈清晏骂道:“就你这般轻浮之人,也配嫁入我萧氏皇族!”
萧恕一掌拍到桌案上,冷着脸,道:“如月,你放肆!”
“我又没说谎!”萧如月今日受了太多的气,委实气到让她已经忍不下去。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仔细揣摩,脱口便道:“有本事,沈清晏你去验个身啊!看看还是不是完壁之身!”
殿下寂静一片,萧如月得意道:“怎么,不敢了?就你这起子轻浮之辈,还配嫁进皇家?”
萧恕气得要掀桌子,一旁的沈清晏却拉住了他。
“殿下。”沈清晏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他挤出了一抹笑。她见萧恕神色缓和了些许这才行到大殿正中,对着郑贤妃行跪拜大礼,随后高声道:“妾请贤妃娘子作主!”
郑贤妃看萧如月也着实是不顺眼,如此机会送过来,她自然是要好好斥责一下的。
“清晏莫要生气,我定会好好责罚如月的。”
“妾请贤妃娘子作主,请宫中嬷嬷替妾验明正身,看妾是否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郑贤妃略张了张嘴,俨然没料到沈清晏会有此要求。
于验身这档子事,哪怕如她这等心境开阔者,多少还是不能接受的。但萧如月今日既将事情提了出来,她若是不应,日后若然有闲言碎语传出,倒不如此时发作得好。
“妾自幼养在外祖母身侧,自问一向恪守礼节,从无逾越之举。”她看向承宣王妃,又道:“王妃想必也清楚,在我外祖母往生之前,这整个元京城里大小宴饮均不会有我的身影。”
萧如月插嘴道:“是呀,所以她死了,你就原形毕露了!”
“妾虽自幼弃养,但也知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今日,如月郡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能以此污秽言语污蔑妾,他日难保是个阿猫阿狗都敢将妾比做糟粕!这才是当真有损皇家颜面!”
听了沈清晏这席话,郑贤妃也明白了个中意思,她是想要直接一齐处置了。
“那,李嬷嬷,你去吧。”
“请贤妃着人去请贵妃!”沈清晏自是不肯应,“如今宫里宫外谁人不知,妾在宣庆宫久居,若由宣庆宫宫人查验,难保不会落个包庇之罪!”
听完这话,郑贤妃觉得自己方才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沈清晏的意思,但这回应当是差不多了。
于是,她直接着李嬷嬷亲自去请汪贵妃移驾了。
待李嬷嬷离开,沈清晏又道:“妾还请贤妃再着人去请陛下!妾是依着先帝旨意,依着皇后殿下之愿,一心要嫁给殿下。如今,此等有失皇家颜面之事,自也需禀报天子!”
郑贤妃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明白沈清晏到底要干什么。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这去请景帝的人,依旧是派了出去的。
然而,承宣王妃却是坐不住了。“临川县主,如月年岁尚小……”
“是以,她便能无端夺人性命?”沈清晏高声道:“女子名节受损,比夺人性命更甚,此等事情王妃难道不曾教导过郡主?”
承宣王妃冷着脸,没能回答。因为她说什么都是错,若说教导了,便是萧如月知错犯错,若是没教导,那便是她没有尽阿娘之责。
“郡主的年岁永远都会比殿内诸位都要小,是以,她便一生都能以稚童尚小来推托?可这天下之大,哪个将要及笄之人还能被称之为稚童,又有哪个稚童是能与人婚配生子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5章 第 18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