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笑道:“阿娘,秦家待我很好。成亲第二日,雩娘就将通院的奴仆都叫来立了规矩,还将府里头的事都整理成了册子交给我,方便我日后应对。”
“你的婆婆早逝,你不用去受婆婆的罪,这倒还好。就是有个表亲的姑娘在,她打小就是京里长的,思多想多,你可别一不小心进了套。”
顾茗执着阿娘的手安抚道:“雩娘向来都是个厚道的人,只要我不算计她,她是不会算计我的。阿娘是不是听了京中的流言了?”
秦晋有个表妹这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先时顾茗在越州时,顾夫人就知道的。那时未曾言语什么,反而在成亲之后来相问,想来多半是听了些风言风语。
顾夫人听得顾茗如此问,便也如实说了。“你几个师姐妹出门玩的时候听来的,说是那个临川县主是个顶顶厉害的人,好些京中名门贵女都在她手里吃了亏。”
“虽然她过不了几个月就要外嫁了,但她到底是当太子妃的人,日后要给你小鞋穿也就是抬个手的事。”
顾茗听完,心里也明白许多了。“阿娘说的这些,阿晋早早就都同我说了的。外头传的那些话,都是有心人故意传出来的。再者,阿娘即便不信雩娘,你也得信师兄吧?”
“雩娘可是师兄要娶的妻子,他那性子,难不成真能娶个蛇蝎祸害入门?皇家挑媳妇,可不单只是挑品貌,要选的多着呢。阿娘宽心,秦家上下待我都好着呢。”
顾夫人听了这些,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了几分。诚如顾茗所言,她虽与沈清晏接触甚少,但对萧恕的心性还是能摸到几分的。
“就是要学的东西着实是多了点。阿晋成婚当夜就把他手里的产业都交给了我,让我打理。第二日,雩娘又将秦国公府里头的一应事务都写成了册子,让我慢慢学着看。”
“阿娘若当真要担心,还是先担心担心女儿这个小脑袋瓜子的好。那管账管铺子的事,我是真的不行。”
顾夫人瞧着顾茗故作苦恼的模样,便也一道笑出声。“左右咱们在京里头也留了人马,你若是要着人办些体己事,自着人吩咐就行。”
顾茗:“都听阿娘的。”
母女俩一道又说了些话,直到日落西山,秦晋才同顾茗一道回了秦国公府。顾茗想着白日里自家阿娘说的话,入府后就直接去寻了沈清晏,将这些事同她一并说了说。
其实这京里头的人传闲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这些都是旧事,新鲜劲早都过了。如今再被提起来,还好巧不巧让顾家那头的人听了去,想来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沈清晏先行谢过顾茗,言说自己心中有数了。顾茗瞧着她这八风不动的模样,眉眼间还是带了几分担忧的。
沈清晏见她如此,便与她摊开来明说了。她先是说到了刘家,再说到宁瑞公主府,然后就是肃国公府,还有承宣王府。这一通上下左右地说,听得顾茗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嫂嫂也不必担忧。刘家与秦国公府本就没什么深交,日后至多也就是顾着吴小郡主的脸面,大宴下帖便是了。至于宁瑞公主府,她到底是个自小在宫里长大的人,如今是不会与秦家过不去的。”
“那肃国公府,前些时日听说肃国公夫人已经在替自家的二姑娘相看人户了,待她出嫁之后也就没什么事端了。就是这承宣王府,还是麻烦的。不过不打紧,日后京中各家宴饮,你便同卫国公夫人在一道便好。”
“徐家舅母到底是承宣王妃的嫂子,顾着这层关系,承宣王妃也不然公然下你脸面。嫂嫂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就同晋表兄说就是。他虽显少管后宅的事,但大宅院里头的路数,他还是知道的。”
顾茗听得云里雾里,待她回到自己院中,忽然是一脸茫然。秦晋入内就瞧着她呆坐着,待他换了衣裳,顾茗还是如此坐着,这倒让他有几分担忧。顾茗向来是个直爽性子,他就从未见过顾茗如此模样。
“怎么了?”明明今日回门之时还好端端的,怎就去了一趟沈清晏的院子里,就跟换了副心性一般。
顾茗抬头,伸手扯着秦晋一并坐下,道:“怎么都城里头这么危险四伏?比,比我行走江湖时的刀子都要多。”
秦晋一时未解,待听完顾茗说的话,方道:“雩娘自到元京的这些年来,活得何其不易。你别看那些夫人姑娘们穿得光鲜亮丽,背后的腌臜事一桩都不会少。不说旁的,就说承恩侯柳家,那就是个烂泥堆。”
“可叹我姑祖母那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就这么被埋在柳家一辈子。秦家虽是公爵,但到底身在越州。如姑祖母那般的人物,没有母族在身侧,她都是要仔细经营的。”
“如今,雩娘要成太子妃了,秦家断不能再长居越州了。”
顾茗点头,“先时,我觉得练武练得身上青一块紫块便是苦;后来,我瞧着被官吏欺压的平头百姓,我觉得他们也苦;如今,瞧着雩娘这般,我还是觉得她苦。”
“这世上哪里人是不受苦的?纵是出生尊贵在皇室,你以为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人生路漫漫,总是会遇上不如意的时候。穷苦人家愁温饱,官宦人家愁前程,都是一般无二的。”
秦晋将顾茗搂在怀中,瞧着窗外飘落的几点雪子,平静道:“咱们就谨守本分,安生度日就是。”
这场雪,下了足足有三日。依着大稽的惯例,开年的头一场雪,宫中必是要设小宴的。满都城里身有爵位的人户都会携子女一道入宫宴饮。
这小宴依旧设在了拥华殿里,景帝酒过三巡之后,便先同郑贤妃一道离了席。待景帝离席,这宴中诸事,自然便是萧恕与沈清晏来挑担子了。
景帝与郑贤妃既已离席,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松泛了些。萧恕在左侧同各家大人世子们对窗饮酒,沈清晏自也扯着顾茗与徐徽宁一道做陪,与各府姑娘们聚在一处聊些寻常小事。
顾茗也是破天荒头一次参加此等宴饮,不过好在身旁有沈清晏与徐徽宁,那些个世家姑娘们对她也多是奉承并无刁难。
几人一道言笑晏晏,不多时,就从外间行来一个宫人。那宫人对着守着门外的内侍耳语几句,那内侍又转头将话递给了小婉。小婉听罢,这才悄悄禀了沈清晏。
原来,这几日天寒,汪氏那头也不知怎就染了风寒,已经高烧不退一整日了。眼下人瞧着是越发不好,而景帝又与郑贤妃在一处,只得着人来禀了沈清晏。
沈清晏着人给萧恕那头递了个话,又嘱了徐徽宁多照看着些,这才离开了拥华殿。
如汪氏这般,其实指个医女过去瞧瞧便也是了,抑或是由萧恕那头指个太医过去。只是想着先前晟王妃信中百般挂念,沈清晏想了想,还是得走这一趟。
好在汪氏的病症只是风寒之症,因是烧得厉害,一张脸通红,这才教人瞧着慌张。太医过来诊了脉,开了方。内里司药司的女官也留下陪着,以防汪氏半夜再烧起来。
待处置好这一切,沈清晏才离开苑池宫。
由拥华殿去苑池宫,自是要绕重明宫左侧宫道过去。沈清晏方才来时,便是这么过来的,如今也是打算原路归返的。
只是,车舆才刚行出未几,就见前头不知为何倒了一颗树。底下人只得改道,绕重明宫西侧归返。车舆才刚经过重明宫,前头就传来了徐徽宁的声音。
小婉命人停下,扶着徐徽宁步上车舆。
“姐姐怎么过来了?”沈清晏觉着奇怪,明明方才同她说得好好的,让她多照看着些顾茗,此时怎就忽然跑来寻了自己。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徐徽宁也是一头雾水,“先时有个宫人来报,说是你在春秀殿等我,有顶顶要紧的事同我讲,让我独自前去。我走到半道上,就遇上了表兄宫里的护卫,说你已在苑池宫,让我移步那头,我这才过来的。”
沈清晏听着这里外满是破绽的话语,眉头越蹙越紧。“姐姐这一路过来可还安然?”
徐徽宁听得她这般问,便也明白过来了。“我这一路过来倒是未曾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沈清晏:“姐姐自幼出入宫闱,必也不会随意一个宫人来传个话姐姐便会信。今日传话之人,姐姐可还记得?”
“那个宫人我倒是记不得了。但半道同我讲,你在苑池宫的人我倒是知晓。他是表兄宫里头的东宫卫,我记得,大约是姓邵。”
“邵宗华?”
徐徽宁点头。
沈清晏敛着眉,车舆内很是昏暗,烛火跳动,将她的影子扯得摇摆不定。“小婉,调头,咱们继续原路返回。”
小婉虽是不解,但依旧命人照做。随后,待车舆行至那棵倒地的树旁,她们姐妹二人方从车舆上下来。待她们凑近了看,才发觉那棵树身十分壮实,根本不可能是被这雪给压倒了的。
“今夜月色很好,我与姐姐一道走回拥华殿便好。”
雪夜寒冷,沈清晏虽手里捧着个暖炉,身上也裹着厚实斗篷,但依旧觉得寒风刺骨。车舆里头好歹四壁都封得不透风,内里再加上几个汤婆子,自是好受许多。但现如今这北风如刀割一般,多少吹得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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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第 2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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