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楼梯,对于沈司遥的反常,步悠荧能感觉到似乎是从山脚便如此了。
可以往见到长离或是董少煊,都不会又这样的情况出现。
而今日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两人是一同出现的。
“安定公主与董公子是旧相识?”
步悠荧不经意间问道。
“嗯,若是安定公主不和亲,也许他们会……”
沈司遥看了眼前面两人的背影,抿着唇,说了一半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这么喜欢吗?”
若不是怕教坏小孩,步悠荧真想给她好好传授一番。
两人脚下的步伐未停,只是步悠荧此言一出,沈司遥便又安静了,安静到步悠荧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嗯。”
步悠荧无奈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喜欢的东西,如果不去争抢,那就永远不会是你的。”
沈司遥那双眼睛很圆,所以看起来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可是,安定公主太好了,我怎比的上她?”
步悠荧捏着她小脸的手加重了些力气,“那又如何?既是你所喜,便该全力追。在我眼中,你比她好。”
沈司遥瘪着小嘴,眼泪都快要冲出眼眶了。
步悠荧微微皱眉道:“好了,不许再这样了。”
这还是步悠荧第一次哄人,生疏的很。
冬日里爬了半个时辰的楼梯,连身体都都微微发热了。
到了寺里,五人都在金身菩萨面前跪下。
所求皆有因,所念皆为心。
沈则问在最边上,紧挨着的便是步悠荧。
他所求不多,睁眼的余光里满是身旁人。
那般虔诚,是在求何物?姻亲?所爱?自由?
他皆不得未知,步悠荧很薄情,这是他一直都清楚的。
只是有些事正如她所说,不争怎会知结果?
从崇光殿出来时,正直午时三刻,他们便商议着留在寺中用斋饭。
一路上,尤为沉默的五人,丝毫不见新年气象。
“当心!”
寺里孩童颇多,又正是爱追逐戏耍的年纪,正好冲撞上他们五人。
只是步悠荧稍微拉着沈司遥转身,与沈则问拉开了距离,让几个孩童从中穿过。
长离边上便是董少煊,一时间避无可避,倒是被撞进了董少煊怀中。
步悠荧拉着沈司遥,没让她偏头。
而长离亦是很有分寸便远离了董少煊。
董少煊连忙担心问道:“可撞到了?”
长离还未说话,抬眸间便瞧见了不远处的男子。
“你们先去用膳,我晚些去寻你们。”
步悠荧看过去,轻易便瞧见了她要去找的人。
人群中唯二的长卷发异服男子,生的亦是比周围人高大。
“阿离。”董少煊反手便拉住了长离,不愿她过去。
长离出言提醒道“董公子,我是安定公主。”
她的果决让步悠荧竟有几分刮目相看。
“走吧,我们先去斋堂。”
步悠荧拉着沈司遥便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知道斋饭用完后,长离都没有找过来,董少煊更是一粒米没吃。
沈司遥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步悠荧。
可步悠荧只是微摇头,并不是所有的趁虚而入都奏效的,有时候只会起了相反的效果。
用过斋饭便要去后山的菩提古树。
“大胆,冲撞了我们贵人,你赔罪的起吗?”
步悠荧一个没留意,转角遇上人时,还被对方推了一把。
“嘶——”
还好沈则问及时扶住了她,步悠荧微皱眉稳住脚步。
那腰间的玉佩,是她,嘉祥郡主。
对方那婢女瞧见了沈则问与董少煊后,气势一下子便弱了许多,反倒是那戴着帷帽的女子颇为高傲道。
“罢了,不过是些杂碎。”
她直直离开。
“可有扭到脚?”
沈则问看步悠荧一言不发,还以为她是受伤了。
步悠荧面色如常道:“无事,只是这贵人,怕是见不得光的,京城应该是又混进了什么脏东西。”
沈则问从她这话中听出些别的意思,遂问道:“你识得此人?”
“谈不上,只能对上脸与名字。”
步悠荧示意自己无事,他们四人才继续往后山去。
沈则问跟上她的身旁,沈司遥便与董少煊走在了一起。
“是何人?”
步悠荧侧眸看他一眼,“嘉祥郡主,上月在街上时便瞧见她了,你们大理寺会不知道?”
对上步悠荧的双眼,沈则问有些许的无奈,别说大理寺了,就是三司六部都没几人知道的,他还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
步悠荧看他眼神,便知他想问什么了,“她自己招摇过市,身上那玉佩更是价值不菲,应该很难找出第二块吧。”
镇国寺的后山有一巨大的菩提树,他们到时,长离与一男子正站于树旁,眺望着山下的京城。
沈司遥挨到步悠荧身旁,小声道:“那人应该就是草原的人吧?”
这时,长离正好转身,瞧见了他们。
“昭公子。”沈则问在那两人走到面前时,主动打了招呼。
“沈大人。”
步悠荧看向眼前此人,长得确实与中原人不同。
只是简单的喊过人后,那两男子便走了,只留下他们五人面面相觑。
董少煊犹豫再三还是问了,“阿离,他便是……”
长离没有遮掩,点头示意。
步悠荧瞧着这四人,便觉得这个新年,还真是谁都开心不起来。
初三那日起,沈则问便又去当值了,虽说于沈府而言,并没有因此冷清。
连着三日的大晴天,步悠荧站在院子里,看着半空中的纸鸢,淡淡笑着。
一直到了申时,步悠荧这才去了蔷薇院。
步悠荧在沈司遥的床榻上人扒拉起,“可要出门?听闻董公子有一把极为珍惜的剑,但可惜,就是单调了些,要是配个剑穗应当不错。”
沈司遥却还是兴致不高,“阿姐,可那剑听闻早已不在他手上了。”
“嗯,在我手上。”步悠荧含笑道:“他与表哥在青州时抵押在我这的,若你开口了,我也不是不能送你个人情。”
沈司遥立即便缠上了步悠荧,“我的好啊姐……”
两人让管家给套了马车便上街了。
还是熟悉的崇义坊,这里向来是玉龙混杂的集市。
“上回,我在崇义坊的一间小店就瞧中了,可好看了。”
有了盼头后,沈司遥的兴致都高不少。
“哪家店?”
“等会阿姐瞧了,若是喜欢,我便买来赠予阿姐。”
步悠荧被她着小模样逗笑,“赠予我?那董公子那要怎么办?”
“自然是另外挑选,阿姐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要把剑,至于这样吗?”
沈司遥板着小脸,一本正经道:“胡说,我不向来都如此吗?阿姐在我这就是最重要的。”
马车停下,外头还正沉浸在新年新气象中,热热闹闹的。
方下马车,步悠荧变瞧见了不远处的那戏班子,今日依旧人山人海。
“就在那。”沈司遥拉着步悠荧几乎是要小跑着。
离着崇义坊牌不过百米的距离,“乾坤阁,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
瞧起来倒真的挺像是不起眼的小店。
可进到里头,步悠荧便改观了,它配得起这名字。
沈司遥到大案桌后找到正在瞌睡的东家。
步悠荧瞧着这杂乱却不失珍宝的店面,便四处走了走。
“阿姐,你不看那个剑穗吗?”
沈司遥与那东家描述了半天,一回头发现,步悠荧正要上楼梯。
“我上去看看,若是有了剑穗,我可就差剑了。”
楼上倒是比楼下整洁许多,可惜太多灰尘了。
二楼的窗户大开着,外面叫喝的声音传进来。
步悠荧站到窗边时,竟恰好能瞧见那戏班子,还是个不错的观赏角度。
寒冷的冬日,虽有太阳照着,却还是冷风入骨。
“啊——是血!”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本还围着取暖看戏的人群骤然散开。
步悠荧抱肘斜靠着窗边,看着街上的人如何惊弓之鸟般四处逃窜。
“人心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满足……”
寒风飘过,步悠荧的几缕发丝吹出窗外。
“阿姐!”
步悠荧这才离开窗边,往楼梯处走。
路过桌面时,她随手拿起了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簪子。
沈司遥刚到二楼,便遇上了朝自己走来的步悠荧,“阿姐,外头似乎出事了。”
步悠荧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无事,木栖在。”
姐妹二人到楼下后,木栖正守在门口,紧闭的大门瞧起来并不安全,太旧了。
“可找到那剑穗了?”
见沈司遥化不开的眉头,步悠荧问道。
“找到了,可是……”
沈司遥看向那大案桌上,果然是放着一精美的剑穗。
外头的乱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步悠荧,只见她走到东家面前,掏出钱袋子。
“带上这个,多少?”
东家还是一如她们方才进店时那般,躺在摇椅上。
眼下,甚至没有移开遮盖在脸上的团扇,直接说道:“一两金。”
步悠荧微蹙眉头,但还是将整个钱袋子放下了。
“这钱袋子中约四两银,剩余的明日沈府会让人送来。”
“嗯。”
这东家更是一副全然不怕步悠荧赖账,很是放心地样子。
真真是怪人一个。
“阿姐,他这样做生意,不会亏吗?”
适才东家说一两金时,沈司遥便也靠过来。
步悠荧拿过那支旧簪子,看了眼那团扇,道:“乾坤献出,钱财无主。”
外头听着像是大理寺的人赶到了,吵闹的声音终于少了许多。
木栖带着她们二人外走。
快到马车时,木栖扶着沈司遥先上了马车,这时身后有铜板落地的声音。
原本散的差不多的人,一时间又闹哄哄地围了起来。
许是有几个铜钱滚到了步悠荧脚边,有人冲过来时,她并不在意,只是稍微挪开脚步。
只是没成想,那人的目标并非那几个铜钱,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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