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叶怀孕后,人消瘦了起来,害喜让她胃口变差,吃什么吐什么,林夫人却是听得欢喜,当初她怀三个儿子,各个如此反应。
林夫人认定苏红叶怀的是男孩,对她越发照顾起来,对二媳陈暮雪更加看不顺眼,总挑她不能生的刺。
都已经成亲五年了,肚子还没一丁点动静,她是看在陈家的份上,足足等了三年才想给王昀纳妾,可陈暮雪不肯,还闹得难看。
现在连晚成亲的苏红叶都有了,林夫人无论如何都要给王昀纳妾。
这事她在五月初,召集大家在前厅用晚膳时说的。
王尚书没有意见,儿子没有子嗣,他也不喜,还以为是有什么毛病呢。
大哥大嫂很安静,照看着两个孩子。
苏红叶则是饿了,低头吃王砚给她夹得菜,两人也很安静不出声,
厅内只有林夫人的声音,以及奴婢小月的请安声。
小月长得花容月貌,身材丰腴,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她是林夫人在府内一个个挑选出来的。
陈暮雪搁下了筷子,用手绢擦了擦嘴,嘴一撇,
“我不同意,若是是夫君他不能生养,这不是祸害人家么。”
“放肆!你在说什么!”
林夫人手拍了一记桌面,震得她面前碗碟作响。
大家都只好停了手中的筷子,默默喝汤喝茶,林夫人既然当众提出了要给王昀纳妾,那么就不再有环转的余地。
陈暮雪抿了抿嘴,看着王昀想让他开口说话,但被林夫人打断,
“昀儿,今晚人就安排到你的院子里,不要让娘失望。”
王昀张了张口,但到底没有出声。
陈暮雪失望极了,饭不吃直接离席了,一会儿过后,有下人来报说二夫人回陈府了,王昀急了,刚站了起来就被林夫人喝令坐下。
林夫人若无其事得努了努嘴,若无其事道,
“回陈府也好,生不出孩子来最好趁现在就和离了。”
王昀再也忍不住了,他扔下筷子站了起来,
“娘!暮雪是我今生唯一的妻,我不会和她和离的,让这个小月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王昀拔腿就跑,要去追回陈暮雪。
林夫人气得被喂下救心丸,冷冷看了一眼苏红叶,就是她开的头,现在连昀儿都为了媳妇顶撞她。
王砚给苏红叶夹了一块鱼肉,沾了汤汁放在了她的饭碗里,她突然开始反胃,急忙离席走了出去。
王尚书拍了拍老妻的手提醒她,看在苏红叶怀着王家孩子的份上,林夫人收回了远处的视线。
王砚快速吃完,借口说还有事情没处理,赶紧离开去厨房给红叶再挑些菜,刚才他是故意让她恶心的。
母亲本质不坏,就是控制欲强,儿子们都成年成家了,还依旧事事过问,王砚现在是妻儿为重,在可能起冲突的情况下他选择迂回战术。
来到院内,红叶正在漱口,第一次怀胎就让她吃了苦,她扭头就对王砚说道,
“这若是男孩,我以后再也不要怀了。”
王砚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他没放在心上,认为是红叶现在只是吃了苦头说气话,等孩儿长到可爱的模样,就会忘记怀孕的苦了。
他实际想的是要二子一女,但他没有说出想法,怕苏红叶冲他发火,控诉他不是自己生站着说话,
“夫人,我给你带了饭菜,来来来,消消气。”
见王砚不应下,苏红叶心里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多生,作为独女她享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所以也想只要一个孩子,然后只疼他。
日子就这么过着,有天王砚休沐,他带苏红叶去游湖散心,却不料在另一艘船上看到了冯蕙兰,她眼神直勾勾盯着苏红叶的肚子,饱含恶意。
初夏季节,能看出苏红叶的小腹有微微隆起。
王砚当即带着苏红叶回到船舫中,悠悠风吹来,吹不散冯蕙兰带来的不快。
冯蕙兰不再直白出现在王砚的面前,而是跟在他们的船舫后面。
两人被一道凄厉的表弟声吵到,不安得再次来到了甲板上,苏红叶睁大了眼,看到冯蕙兰朝着王砚惨笑,然后一咕隆跳进了河。
船家们都冷漠的没有去救人,或许这是冯蕙兰授意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砚艰难对着苏红叶出声,
“夫人,你不要乱走,我去救她上来,以后再也不管她。”
苏红叶拉住他的手不肯松掉,
“你现在救了她,你想过后果吗,我不准。”
王砚看着湖面,实在无法见死不救,于是挣开了苏红叶的手,跳进湖面去寻找冯蕙兰。
苏红叶缓缓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作为独女的她自出生以来得到的就是偏爱,既然王砚放不下冯蕙兰,那她就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苏红叶假装被气到后退,然后滑了一跤往后摔去,岸上看到的人都全部发出了惊呼声。
王砚手里抱住了昏迷的冯蕙兰,看着苏红叶掉进了湖中,心下焦急,使劲向她游去,却被应该是昏迷的冯蕙兰阻止,她睁开了眼睛,抱着王砚笑得令人心肝俱裂。
王砚见冯蕙兰是在骗他,心下极怒,一掌把她推开,朝着苏红叶游去。
苏红叶闭着气游到了远处,当她想浮出水面的时候,被人拉进湖里,竟是萧凌。
苏红叶挣脱想要游离他,但被抱紧,萧凌忘情得吻住了她,许久不见但一点也妨碍两人对彼此的熟悉。
两人在湖下吻得难舍难分,浮出水面后,萧凌把她送到了一艘船上,给船夫一锭银子,让他谎称是船上的女儿救了苏红叶。
苏红叶趴在床板上,萧凌身体在河中,两人紧握着双手,他对着苏红叶发誓说自己会来接走她,他现在被册封为了世子,已经是钦定的未来侯爷。
苏红叶抚着他的脸,没说话。
船夫和他女儿把苏红叶送到了王府,得到了十纹银锭,欢天喜地离开了。
只是等大夫给苏红叶把脉诊断后,惋惜摇头,她的孩子流掉了。
王砚在旁边握着她的手腕,不断道歉,都是他的错。
苏红叶抽出自己的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漠,
“不是冯蕙兰诡计多端,是你心底对她终究有一份情,你走吧。”
林夫人皱眉想要说王砚也是善良,不想见死不救,但看见苏红叶惨白着一张脸,又失去了孩子,到底也没说出个责怪的话。
林夫人叫王砚跟她过去,罕见得严厉训斥他,
“你夫人怀着孕,你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冯蕙兰,她会凫水你忘记了吗!还是真如红叶所说,你对冯蕙兰真有情在!”
王砚说不出话,他揪着心,他是真的不知道冯蕙兰会凫水骗了他,他对她又不熟悉,只是想救人而已,毕竟两家是表亲,见死不救会诟病。
可如今苏红叶和母亲都认定他对冯蕙兰有情,苏红叶更是对他失望,不想看到他。
他百口莫辩,心中想杀了冯蕙兰,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白白没了。
自此后,苏红叶不让他进房,赶他去书房,连面也见不上。
王砚心中有愧,由着苏红叶对他惩罚。
可长公主和冯蕙兰偏偏这个时候来王府,说是岸上人都看到了王砚救冯蕙兰,被他看光了,理因要负责。
林夫人对此烦不胜烦,这么不要脸的人当今闻所未闻,还害得她失去孙子,林夫人全程冷漠没搭理朱凝的话。
王尚书吹着手中茶杯,问,
“谈婚事冯少傅怎么没来?”
长公主朱凝脸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冯少傅与冯蕙兰断绝了父女关系,扬言今后没这个女儿。
王尚书见状,也直言不讳说道,
“我儿救冯蕙兰也是因着她是冯家女儿,是王府表亲,但现在她与冯府没有关系了,就算你是长公主,也不能逼我王府娶个庶民!顶多做个贱妾通房!”
通房只是主子的房中人,与小妾,贵妾有一道鸿沟,尤其是贵妾,是写进族谱的正经主子。
通房是可以被主母发卖的。
王尚书的话让长公主瞬间脖怒,可又因他说得属实,高门娶个庶民确实不可能,这老狐狸竟然得知了这个消息。
朱凝叹了口气,她今次来也是赌王尚书不知此事,坏了人家女儿清白,高门最要脸面,这等事肯定会负责。
朱凝开口,
“蕙兰,我们回去,此等侮辱,我们不要也罢。”
长公主也是消了这个心,事情都到这种程度了,王家依旧不愿意,在这么下去她的声望也要受影响。
可冯蕙兰却同意了,她愿意留在王府当贱妾通房。
长公主被气到了,站了起来给冯蕙兰一个耳刮子,
“你可真是下贱,白白负了我对你的好意。”
然后立马离开,大有不再管冯蕙兰之意。
可林夫人依旧没有同意让她进门,林夫人认定她是祸害,一来二去已经让王砚名誉受损,又让他失去孩子,这口气不出,她绝对不会同意,即便是个下等通房。
王尚书带着对表外甥女的失望走了,好歹有王氏一般血脉,竟如此不堪。
只留王砚和林夫人在厅房内。
王砚让母亲撵她出去,看一眼冯蕙兰他都觉得恶心,若是同意她进府,他立马把她卖去青楼作妓。
冯蕙兰着王砚离开的背影,前几日两人靠近的体温她至今不忘,听到王砚要把她卖进青楼,心中万分苦楚,她不过是爱他,为什么要残忍对她。
林夫人让人通知了王夫人,说若是冯府同意,她就去官府把冯蕙兰变为王府的奴隶身,以后要打要骂或是发卖了,都是王府的事。
天还未黑,王夫人就身形快速得来到了厅内,看到冯蕙兰在林夫人面前跪着,既折辱她,也折辱了她,她堂堂王府正经小姐,不料被疼爱的亲女带来侮辱,脸面尽失。
王夫人命身后的奴仆绑了冯蕙兰,向林夫人赔罪说自己管教不严,惹笑话了。
林夫人轻笑,没有说话。
她并不同情这个妯娌,没有管教好女儿让她出来祸害人,王夫人本身有很大的责任。
冯蕙兰对绳子有了阴影,她不想再去那个阴暗潮湿的庄子里,当众反抗起来,踢翻了许多茶几椅子。
王夫人脸上再也挂不住,扑向冯蕙兰,朝她重重甩了一个耳刮子,痛苦失望道,
“我怎么会你这种女儿,还不如在你一出生时就掐死你,贱种!”
冯蕙兰捂着脸,也失望透顶,哭着跑出了王府。
王夫人勉强维持着体面,可转头看到林夫人平静的脸时,心中怒火变成了眼中泪,浸湿了两条帕子,她哭得撕心裂肺,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夫人也是唏嘘,这样的女儿谁家有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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