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休息的阮寒声丝毫没有想起来自己给沈重打的电话。
抹了把脸：“没哭，你先进来。”
傅淮关上门，解了领带。
阮寒声见他没说话，有几分不自在。
“你都看到了？”他试探着问。
傅淮捏了捏眉心：“嗯。”瞥见阮寒声的头发，拧眉：“头发不吹？”
阮寒声随手拿毛巾擦了一把：“已经快干了。”
这时候一边的手机传出来沈重的声音：“二位这么晚了给我打这电话，不会是为了让我听二位有多恩爱吧？”
阮寒声瞳孔震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茶几上拿起手机，上面赫然显示和沈重的通话，接通时间两分三十秒。
阮寒声头更痛了：“我不小心打错了，抱歉。”
沈重还没回话，傅淮走过来，轻巧地从阮寒声手里拿过手机：“沈重？你有事找他？”
对面的人笑了声：“傅总，您别误会，寒声估摸着是因为媒体放出去的照片才找我的。”
阮寒声：？？？？
傅淮直接伸手挂掉，手机被扔在一边。
阮寒声捏着毛巾在一旁站着，有点不知所措。
沈重这么搞好像很迫不及待地看到傅淮动手封杀他似的。
“没哭眼睛红成这样？”傅淮道。
阮寒声没想到他还在提起这一茬：“可能是没休息好，你今晚……要在这儿休息吗？”
傅淮摊手：“不然你想让我出去？”
阮寒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淮继续脱外套，一副在这留宿理所当然的样子。
阮寒声愣了下，手里捏着一颗许愿星，开口：“所以，你答应了沈重什么？”
傅淮笑了声，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怎么？他还没告诉你？我还以为你们见面已经谈过了。”
“没有，只是谈了一点以前的事情。”阮寒声不冷不热地解释。
傅淮解衬衫的手顿下来，眼神冷凝：“以前的事情？”
“那些不重要，其实我是想问，沈重和你谈的是不是纤纤的事情，你……答应他了吗？”阮寒声带着一点小心试探，但眼神却带着期盼。
傅淮转过身，眼神落在他身上，手落到了他不断捏着衣角的手腕处，纤细见骨，眼神锐利如刀：“关于这件事，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
这就是承认了的意思了，阮寒声表情一松。
傅淮的掌心温度滚烫，阮寒声手一缩，却没能从傅淮的掌心挣脱出来，他耳尖多了一抹红。
声音有点抖：“你有查到当初纤纤出事的真相吗？”
傅淮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玩味，听到这个问题，神色又变得认真起来，顿了两秒，道：“有。”
阮寒声手无意识握拳：“果然！”
“你这么关心这件事情，你跟她什么关系？”傅淮眼睛眯起，默不作声的盯着阮寒声的腕骨。
只是这么轻轻一捏，上面已然泛红，他眉头皱了下，微微松开手。
阮寒声听到这个问题猛地抬头，眼底透着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
傅淮敛了神色：“没事，随便问问。”
说完，他拉着阮寒声来到沙发前面坐下，递给他一份文件，封面是空白的。
阮寒声接过，手有点抖。
“对方手脚做的很干净，查到这些废了点功夫，你自己看。”
阮寒声知道他即将翻开的，是纤纤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从头到尾一共几十页，除了监控视频截图外，还有对应的视频，都在傅淮平板上。
阮寒声一个个点开那些监控视频，纤纤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到麻木，他也终于明白了沈重说的，纤纤是为他而死的是什么意思。
第一段视频的地点，他也去过，但他为了一个实习offer鸽掉了他应该和纤纤一起去的那场面试，后来纤纤一个人去了，原本应该是他的号码排在前面，纤纤害怕他来晚了赶不及，代替他，先进去了。
也因此，纤纤代替他成为了那个被选中的人，第一次是在顶楼的酒店，纤纤被骗进去以后，留下了大量的照片，自此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到后来纤纤的眼神越来越麻木，眼里的光完全消失了。最后一段视频，是在顶楼，摄像头拍到的是纤纤的背影，一步一步往栏杆外面的方向走，到最后，她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只不过没有接通。
阮寒声记得，那通电话，是打给他的。
所有的视频都被做过手脚，除了能看得清纤纤的脸以外，其余所有出现的人都做了处理，根本没办法当作直接证据。
他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但傅淮明显看出，他的手在抖。
他伸出手，又握了握拳收回来，却在阮寒声转身的那一刹那，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阮寒声的瞳孔失去聚焦，他抓住了傅淮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的浮萍。
傅淮低头看着他紧握着的手，回握住。
次日，风风火火一整天的新闻终于重归平静，昨夜还大肆讨论阮寒声和沈重那几张照片的网友们，今日都已偃旗息鼓，不见昨日故态。
田琪从跑步机上下来，一边擦汗一边翻着微博上的评论，一夜之间，所有拱火的营销号全部闭麦了。
“谁这么大本事让营销号都全闭嘴了？”
上次这么大场面……不对，往常哪有这么多营销号一起闭麦的场面啊？
她在各个广场来回蹦哒，终于找到了一个似乎是在解答的帖子——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0L：指路傅氏集团专用法务团队的官方微博。
8L：好好好，看完回来了，只能说，傅淮这是真爱啊！
……
田琪框框搜了一通，震惊地连毛巾都掉落在地，手机停留在一个账号主页，蓝v标志，最新微博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目前网络上有关阮先生的谣言，请诸位勿要传播……会用法律手段解决……”
“我滴个乖乖！”
田琪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又抹了一把汗，一出门，就撞见傅淮手臂搭着衬衫，从阮寒声的房间里出来。
她顿时拿毛巾挡脸，又又又又又，傅淮到底是多爱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了。
阮寒声就在他身后，虽然隔得远，但是田琪的眼睛一点儿不近视，一眼就看出来他眼睛还有点微红，再一联系他脖子上还没好的蚊子包。
田琪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寒声昨晚当真是“吃”尽了苦头啊！
她摇摇头，趁两人没注意立刻从另外一边的楼梯下去了。
阮寒声眼神中透着明显的倦意，他微抬眼看向傅淮：“谢谢你。”
傅淮一边整理衬衫，一边拨了个电话：“嗯，知道了，晚上我带他回来。”
隔着手机，阮寒声都能听到对面傅爷爷的声音，中气十足，还带着几分高兴。
“晚上回傅家吃饭，我来接你。”傅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和阮寒声对视上，“要不要，把经纪合约换过来？”
阮寒声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傅淮垂眸，折着自己衬衫的袖子：“傅氏的娱乐公司，有兴趣吗？”
傅氏的娱乐公司？
阮寒声只能想起来傅妍的那家，当即摇头：“不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挺好的？”傅淮冷笑一声，“你是指像昨天那样的好？”
阮寒声垂着头，不说话了。他想起来那张脸，心底翻涌着的情绪快要溢出来，现在还不能走。该受惩罚的人还没有受到惩罚，他一定要把那些禽兽身上的人皮给扒下来。
傅淮自觉讨了个没趣，也并不出声。
片场，工作人员还在调配机器工作角度，阮寒声坐到化妆镜前，一闭眼，全部都是纤纤站在顶楼时回头看过来的那个眼神。
化妆师伸手过来给他涂口红，阮寒声一看见那手臂，立刻便想起视频里的那只手，下意识便推开了。
化妆师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愣了一下道歉：“阮老师，我……”
阮寒声立刻松手，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道：“不好意思，我昨晚没休息好，你继续吧。”
化妆师松了口气，刚才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现在的阮寒声他可不敢得罪，昨晚那些张口就来的营销号的下场他全见识了，那可真是被傅家那位护在心尖上的人。
小心翼翼地给阮寒声添上唇妆，化妆师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明明身在这圈子，见识过无数的天生丽质，但仍旧为这一刻的阮寒声心跳漏了一拍。
屋外的阳光正好这时候洒了进来，光辉落在他面颊上，瞳色变得极浅，半边脸在阴影中，半边脸在阳光下，今天是战损妆，嘴角的一抹血迹，显得多了几分脆弱。
外面工作人员不知在做什么，咚的一声，化妆师立刻回魂。
察觉到化妆师动作停了许久，阮寒声抬眼，询问：“好了吗？”
化妆师如梦初醒：“好了好了，阮老师。”
阮寒声点点头，正要去换上戏服。
今天的戏份不算重，晚上答应了要陪爷爷吃饭，应该能赶上。
他拎着自己的小马扎走出去，一边看自己笔记做的密密麻麻的剧本，重新找到君邪的情绪，眼眸当中一片冰冷。
上午拍摄过半，阮寒声完全沉浸在君邪的情绪当中，有点累，靠在阴影当中喝水。
这时，场务找他：“阮老师，你弟弟来探班啦！”
大脑停住的阮寒声没想起来自己哪里有个弟弟，就看见门口站了个人，正是多日未曾出现过的孟怀逸，正和他挥手打招呼——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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