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风独自坐在长桌前,煎好的牛排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月光透过玻璃照在玻璃杯上,倒映着林同风的眼睛,他摘掉自己的手套,啪嗒一声甩到地上,斜斜看着刚进门口的人。
“人呢?”
这声音让孟怀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想后退,但是想到了什么,只敢站在原地不动。
“林,林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咔擦一声,玻璃杯碎在了孟怀逸面前,溅起的碎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很痛,但是孟怀逸一声不敢坑,林同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初为了孟家,和他订婚的时候,他还停留在表面温文尔雅的状态,可才过了没多久,就暴露了原本的面目,那双眼睛就像是淬了毒一般,孟怀逸真的是怕了。
扑通一声,孟怀逸坐到了地上,声音都在抖:“对不起林总,真的,明天,明天我一定让阮寒声来见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林同风慢慢在他面前蹲下来,墨色眼瞳里,尽是冷漠。
忽地,林同风抬手捏住了孟怀逸的下巴,歪了歪头,没什么温度道:“是吗?明天我能在这里见到他?”
孟怀逸猛地点头:“一定可以的,林总,我保证,我保证可以的。”
林同风忽地笑了声,点头:“行,明天看你的表现。”
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他,孟怀逸提着的心放下了。
他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了地板上,后背湿透,没人比他更清楚得罪林同风的后果,太可怕了,这个人简直是个恶魔。
从林同风那儿离开,孟怀逸回了孟家,虽然如今的孟家分崩离析,但暂时还有利用价值,不到离开的时候。
已经很晚了,孟怀逸进家门的时候,孟父还在客厅里坐着,脸色阴沉,像个生气的门神。
孟怀逸原先还没注意到他,只是蹑手蹑脚的上楼,希望不会被发现,可下一瞬,客厅的灯忽然开了。
孟怀逸吓了一跳,扭头看着脸色难看到极致的孟父,慌张喊了一声:“爸……”
孟父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他,声音嘶哑:“从同风刚那回来?”、
孟怀逸点头:“在他家里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回来晚了,爸,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身体温度逐渐回升,孟怀逸捏了捏衣角,刚才那一瞬间从父亲身上传出来的寒意,似乎是他的错觉。
孟父点了支烟:“你去休息吧,明天,让同风来家里吃个饭,你们的婚事,也该商议了。”
孟怀逸不敢置信地看向孟父:“这么快?”
孟父反问:“嫁去林家,你不愿意?”
孟怀逸一腔话语又一点点咽了下去,眼里的光都暗了下来:“我愿意的,爸爸。”
孟父终于满意点头:“去休息吧。”
孟怀逸回到房间,没开灯,往脸上泼了一把水,水接触伤口的时候,刺痛。
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可是,刚才开了灯的情况下,孟父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痕,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心疼,他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随后猛地一拳砸向镜子,眼睛逐渐变得通红。
尤其是想起傅淮用那样心疼的眼神看向阮寒声的时候,他眸中恨意变得更深,为什么要回来呢?阮寒声?
一身湿漉漉的,他小心的拿起耳机,打开那段录音,播放,正是激昂处;“你疯了,告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当初阮家的车祸,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次日,阮寒声和傅淮一同从傅家离开,傅爷爷心情显得不错,他还站在门口冲着阮寒声挥了挥手。
天还很早,不过阮寒声得赶回去上早戏,路途很远,他手里捏着早饭,只想睡觉,昨晚有点失眠,没睡好。
傅淮看出他的困意,道:“还要四十分钟,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阮寒声求之不得,也没推辞,调了下座椅,闭上了眼睛。
不过还是没有睡着,十五分钟后,阮寒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算了,睡不着。”
此时刚好红绿灯,傅淮停下来,拉了手刹,转过头看着阮寒声道:“昨天孟家人又去找你了?”
阮寒声原本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被傅淮一提醒又想了起来:“是孟怀逸,似乎有什么事情。”
红灯还剩下最后几秒,傅淮看似不经意道:“孟家和林家最近走得很近,你……”
等了几秒,没想到什么适合的词,接着说:“注意一点,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阮寒声点头:“好的。”
公事公办的语气,傅淮听了不免有几分气闷,明明之前阮寒声对他的态度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之前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傅淮转移话题。
阮寒声疑惑:“让我考虑的事情?是什么?我最近有点忙,不太记得是什么事情。”
傅淮一肚子话又被堵了回去:“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阮寒声安安心心地看他的剧本,哦了声。
车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傅淮满脸郁气,一直到将阮寒声送到片场,他又叮嘱了一句:“有事一定要通知我,记住。”
阮寒声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转身刚要离开,阮寒声被傅淮一把拽了回去,特意避开了他受伤的手。
猝不及防的,阮寒声撞进了傅淮怀里,接着面颊上一片柔软,独属于傅淮的气息笼罩下来,他惊住了。
傅淮在做什么?
他又亲他了?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
一瞬间,阮寒声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被傅淮附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给打败:“后面有狗仔。”
前两天才和沈重传出来绯闻,今天要是两人这么冷冰冰的被拍到,到时候两人的表面婚姻怕是瞒不住了。
撇开其他的可能性不去想,阮寒声松了口气,脸颊微红:“那我先进去了。”
傅淮嗯了声,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良久,他看着后面跟了一路的狗仔的车,眼神直接对上那狗仔的镜头,但却丝毫没有要追责的意思,随后开着车就离开了。
当天下午,狗仔所在的小公司就收到了傅氏集团的邮件。
狗仔看完人傻了,不信邪地叫上旁边的同时一起来数,最后两人同时发出惊呼声:“五百万!这是要发了啊!”
傅氏居然愿意出五百万购买他们早上拍的照片???!!!这不是一夜暴富是什么?
与此同时,照片里的另一个主人公,阮寒声刚结束下午的最后一场戏,就见到门口进来一个眼熟的人。
孟怀逸今天脸颊上多了个创口贴,眼神没了昨天的笑意,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今天也没有摆什么兄弟情深的剧本,只是简简单单地走到阮寒声面前,道:“阮寒声,我有话跟你说。”
昨天还一口一声哥,今天就直呼其名,旁边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不敢正眼看,但是都在偷偷看。
阮寒声并不欲搭理他,依旧和昨天一般无视他。
但是孟怀逸今天不按常理出牌,他走到阮寒声旁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阮寒声,你不想知道吗?有关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声音很小,只有阮寒声一个人能听见。
刹那间,阮寒声变了脸色,手里的矿泉水瓶瞬间滑落,他盯着孟怀逸的眼睛,直接问:“你什么意思?”
孟怀逸终于笑了,阴沉的面孔又带着浅浅笑意,看上去无端有些恐怖。
“我们单独谈谈。”
今天的戏份分了AB两组,阮寒声一个人在A组,田琪在B组,距离不远,但是挨得也不近,远远地注意到这个孟怀逸的眼神,打了个哆嗦,这怎么像个地府来的恶鬼似的?
田琪有些担忧地看向阮寒声,一眼就看出来,阮寒声的状态不对,她拽了拽路过的陈佳衍:“要不要去问问寒声怎么了?”
陈佳衍也察觉到了不对,放下水杯正准备过去,结果两人就一起看见阮寒声直接跟着他走了??
这下田琪彻底察觉到不对劲了,然而A组拍完了,B组还有一部分戏没拍,导演已经喊了开始,田琪和陈佳衍只好停下过去的脚步。
阮寒声坐上孟怀逸的车的时候,是有那么几分后悔的,孟怀逸不是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他心里很清楚,但是涉及他父母的事情,一丁点可能他都不想放过。
想起傅淮的话,阮寒声拿出手机,想要和傅淮说一声,结果手机被孟怀逸迅速抢过,随即就被他扔到了车窗外面。
车子一路闯红灯离开,阮寒声终于真切地察觉到,孟怀逸身上的危险。他垂着头,忽然发问:“我们要去哪儿?”
孟怀逸一笑:“现在才问,哥,有点晚了。”
阮寒声依然淡定,不被他言语所惑:“傅淮六点会去接我下班,我不在,剧组的人也一定会告诉他我跟你离开了。”
孟怀逸猛的踩下刹车,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孟怀逸转过头,眼镜通红地盯着他,冷笑:“那又怎样?况且我也没有骗你,我真的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
阮寒声抬起眼皮:“我父母的车祸不是秘密,但是知道这事有内情的人寥寥无几,我父母也没有其他亲人,你不可能从我父母方面得到消息,那就只能是你知道了凶手是谁,或者说,你认识当年的凶手,是吗?”
声音很淡很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先前就好奇一提到他父母孟家人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为什么刚找到他的时候还心疼的要死,但知道了他养父母的名字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原来如此,真相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看着孟怀逸的眼睛:“是孟家的人?我说的对吗?”
孟怀逸心慌到了极致,偏开头躲开他的视线:“我不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肉眼可见地慌张。
阮寒声心里有了决断,就在这时候,前面一辆车的车灯大开,猛的逼近,远光灯闪的阮寒声睁不开眼睛,他抬手遮住,听到车子刺耳的刹车声。
傅淮的身影出现在强光之中,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一步一步靠近他。
“阮寒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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