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眼见事态偏离轨迹就要控制不住,他端起一盘点心就放在霍老夫人手里。祁珩手上忙活,嘴上也不能闲着,赶紧打岔。
“外祖母,亲事先不着急,不劳您费心了,这糕点不错您慢慢品尝。小珩方才还想起府里有事请急需要办,就先走了,回头再过来。”
霍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但哪能不知道祁珩这些小辈们心里的小转转儿?
她溺爱地拍了一下他的头,佯怒嗔道:“你啊,就知道推脱,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着急,去吧!”
祁珩如蒙大赦,刺溜一下就往外跑,原本在门外守着的冷然见他出来赶忙在后面追着,声音不大,“主上,怎么不把沈姑娘的事跟……!”
祁珩回身,抬起手对着冷然的头就是一顿发力!然后将他的头掰过来,冷然以为祁珩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就附耳过去听,没想到祁珩顿了半天,就沉着声音说了一句,“蠢死了。”
冷然:“……”
祁珩推开他,“别跟着了,你先回府,我出去一趟。”
冷然没少挨过祁珩的打,早就习惯了,听到祁珩说要出去,心里就猜着他家主上的那点想法。他大着胆子进言,声音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主上可是要去寻沈姑娘?她的住处我一早就打听……”
祁珩刚走出去两步,然后猛得掉头捂住冷然的嘴!迅速往冷然身后的霍府看去。
棋差一招!有两个小婢女似是弯腰笑着,脚踩快步就进了大门,倒像是怕祁珩回去抓她们,顺带把府门也关严实了。
祁珩:“……”
完了。
祁珩真是拿冷然没办法,他就武功高了点,但脑子在祁珩看来,有时候还没薛恒转的快。
他也不想再打冷然了,他摸着冷然的肩膀,这一刻他想明白了许多,唉声叹气道:“以后我就少打你,我看是我打你打得太重了,导致伤了脑子才会这般。”
祁珩说完转身就走,没管冷然。
祁珩出了霍府之后,他在永安独自转了大半圈,买了点东西。他没有直接回定南王府,而是一个闪身进了永安的一个小茶馆。
径直上了二楼,走向最里间,推开门后他毫无防备地坐下。把袖子里的穗子拿出来扔在桌上。穗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磕在桌子上发出叮的一声。
祁珩问:“你在永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说吧,难得你能主动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祁珩的对面坐着一个穿得保密得很的人,那人带着帽兜不见容颜,声音严肃,“我想同你做一笔交易。”
“哦?”祁珩身体前倾,手指绕着桌上穗子,“跟我做交易?你上面的人,肯同意?”
那人抢回了穗子将它收入囊中,不悦地催促道:“一句话,做不做?”
祁珩靠在椅子后背上,翘起一边的腿,神色很是纠结,他摩挲着下巴,“跟我想做交易的人很多啊,我哪能人人都记着?看你是熟人就给个面子,可要是想做成这笔交易,那得看看你能拿得出什么诚意啊。”
“听说,你不是很关心沈婳吗?”
祁珩悠哉悠哉,“她在宣王那处,哪能轮得到我关心。”
神秘人语气深沉,“就怕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身体状况想必你也知道,我可以看顾她的身体,保证她不早逝,如何?”
祁珩轻笑一声,“年纪轻轻竟敢与日月相比,难不成你还比韩老医术高明?”
神秘人没讲话,他不欲多说,兀自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佩,祁珩瞥了一眼,没在意。
但是下一刻祁珩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待想再细看那玉佩,却已经被人先一步收了回去。
神秘人见他这种神态,心里觉得八成稳了,但他平静道:“这玉佩你也见了,这种纹样,左不过就那几人知晓,总不可能造假。”
祁珩平复心绪坐下,重新打量起那人,“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想请祁将军为我保护一人。”
祁珩从茶楼里出来,回想着方才所见的双鱼玉佩。祁珩不知道那人的玉佩是从何而来,他怀疑那人身份真伪很正常。
可偏偏那玉佩造假几率为零,他又不得不信那人。
小宅里面的沈婳见热闹散了,便没了趣回了屋。
宣王紧随其后而进,“这里的人和事物,沈姑娘若有什么不满之处,尽可提出。”
“殿下送来的婢女倒是机灵,住处自然也无可挑剔。”
两人先是寒暄一阵,可把沈婳憋坏了,她本来就不擅长同不熟悉之人寒暄。
她按耐不住正想提及弩机的事情,可宣王突然调转话锋,“今日顾太后传了旨,明日早朝过后你随我一同去立政殿面圣。”
太后怎的会传了她?沈婳看向宣王,她镇定问:“顾太后从何而知我的存在?”
宣王指了指沈婳桌上的弩机,“祁将军今日回永安后先被召见,猜是面圣之时所提,太后因而传见。再者随行军队里自是不少太后的人,沈姑娘的存在恐在一开始她便知晓。”
听完宣王所说,沈婳并没有恐慌,甚至是心里暗喜。想让太后亲自出面打压自己,可这在她看来,此次面圣可不失为一次好机会。
沈婳表面神色不安,迟疑道:“可宫中规矩颇多,我若……”
“紧随我之后,自是无事。”
沈婳面色这才舒展开来,她起身行礼,“那便先行谢过殿下。”
宣王在此多有不便,恐遭人注意,便早早出了宅子。
刚送走了宣王,映雪又进来,将手里盒子置于桌上,低头说:“姑娘要的糕点。”
沈婳手摸上去,指尖轻敲盒面,“映雪?”
“小姐可还有吩咐?”
沈婳想了片刻后,怅然道:“今日外面阳光正好,虽是寒冬可这夏日的阳光欺了雪,逼得这雪下不来,平白受了委屈,”沈婳看向躬着身的映雪,“你可知永安何时会下雪?我常年在汝川,还未曾见过雪,忍得了一时半刻,可过了这十天半月的,就难耐得紧了。”
映雪静了半天,随后不露声色道:“这雪自然是会下的,雪也不是回回都被阳光所亏。”
沈婳嗯了一声,没再得沈婳吩咐的映雪默默退下去,带上了门。
沈婳听外面没了动静,将桌上盒子移了过来。她摸了摸盒身,没什么特别之处。她随后打开盒子,扑面而来的是栗子香甜的味道,沈婳闻着这味道,她眼里的笑意就盖不住。
是她平时喜欢吃的栗子糕。
沈婳就着茶水把五块栗子糕都吃了,心想这糕点主人的手艺果然没退步。
事后,她拿了帕子将手擦净,又移过来盒子,将下层糕纸掀起来,拿起来抖了抖糕渣。
不在盒子上,也不在糕点里,那就只有这糕纸了。
她将纸置于阳光之下,仔细观察着纸面。一开始这纸就是普普通通的纸,但弹指间,稀疏的字就在纸面上逐渐浮现出来。
沈婳捏着纸张的一角,将纸移近仔细辨认,她喃喃道:“重香楼……影?”
沈婳不解其意,纸上依稀能辨别的字只有这四个。
地点有了,可这个影……最大的可能便是指人。沈婳奇怪,为何那人会给自己一个陌生的接头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得找时间去探探。
沈婳点了蜡烛将纸烧掉,她现在可是脑袋大得很,一边要防着有人再给她下绊子,一边还得提防着宣王这边的韩军医。
想到韩军医沈婳又是心里一紧,上次韩军医的一番话,她还未曾去找过。
她坐在蜡烛前,看着飘忽不定、随风而动的烛影,又想起一件事情。
沈婳的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那天祁珩的无耻之举,回回想来都让沈婳想将他立刻凌迟!再装进沈栗的药坛子里泡他个七七四十九天!
“果真是个无耻、无礼小人,处处留情!”
沈婳嘴里念叨着就拿起了剪刀,咬着牙将烛心给剪掉,没了火光。
沈婳还在想着祁珩的一万种死法,外面传来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敲门声后是清甜的声音穿过门缝,“奴婢映竹,沈姑娘可找?”
沈婳心里觉得映雪是个有能耐的丫头,不错;可她又觉得映雪心思过于缜密,得防。
沈婳将纸灰拿纸张收了,然后倒进花盆里,再翻了下面的土盖住。忙完之后坐回去,“进来吧。”
映竹进来便跪在地上没说话,沈婳慢悠悠地拿了装栗子糕的盒子,又放进去两块枣花酥,装好后盖上盖子。
从始至终,两人谁都没有起头说话。
沈婳将盒子往外推了推,眉头轻挑,“你叫映竹到是巧了,我先前住在长亭山,可最喜欢竹子了。只是来了这永安,虽有竹子但终究不是自己亲自栽种的,难免总有一种生疏之感。”
映竹闻言,抬头便笑着说,“小姐若是喜欢竹子,映竹可以去找些小竹子移栽过来。”
沈婳静静端详着映竹,没讲话。
映竹不解,顷刻后映竹才反应过来,身体微微发抖,头低得很低。
瞬息间,她脑海里回想起香扇说的沈婳是个妖女,刚才抬头也见到了沈婳的白发,她心里忐忑不安。
而且此时沈婳又不说话了,映竹愈加的惶恐,“映……奴婢多话了。”
祁珩:“白发妖女?”
沈婳以扇半遮面,“表面君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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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双鱼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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