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作晚宴

忙完和米扬一起的采访、报道和综艺,严朗月终于有了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

回归录音室后,便整天整天呆在里面,和做乐队的朋友一起讨论灵感,写歌,写曲,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出录音室,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但严朗月乐在其中。

如果问严朗月这么讨厌娱乐圈,为什么还能坚持待在这。她大概会指着录音室回答你,那就是原因。

梦想对很多人可能都是虚无、缥缈,甚至可以说是自欺欺人的东西。但对于严朗月,它有着具体的名字,叫音乐。所以为了音乐,她可以付出一切努力,因为那是她所追随的、让她幸福的存在。

人们普遍认为梦想是人前进的明灯,但实际上它会让人更迷茫。譬如严朗月,因为要实现那个叫音乐的梦想,她必须要做很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交往自己从不会喜欢的人,走那些触碰自己原则的路,所以越是追逐,便越是迷茫。而在她迷茫的人生中,沉浸在创作和音乐里的时间又是唯一的治愈。

透过透明玻璃,苏笑天看到在录音室里顶着黑眼圈,露出真实笑容的严朗月,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但今天是他能拖延的最后一天,他不得不把严朗月从世外桃源拉到现实。

看到严朗月摘下耳机,苏笑天伸手敲了敲玻璃。

抬头看见苏笑天,严朗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过于真实的反应,苏笑天只能低头无奈轻笑。

严朗月走出录音室,一脸警惕:“又有什么工作?”

“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啊?”苏笑天故作委屈,开玩笑说道。

“走吧,外面说。”严朗月还是不想苏笑天在录音室里谈工作。

两人走到旁边休息室,严朗月重新又问了一遍:“什么工作?”

苏笑天喝了口水,无辜反驳:“我来找您,就只能是因为工作啊?”

“你不说,我走了。”严朗月半步不退让。

“好好好,我说。”苏笑天急忙放下水杯,怕她真走了:“《动心时间》特别篇谈下来了,第二季还在谈。”

严朗月惊讶:“现在就要拍?”

就算要蹭热度,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特别篇月底开拍。”苏笑天解释道。

“那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该来的迟早要来,苏笑天深呼吸,视死如归一般说出自己的来意:“特别篇有个合作晚宴,节目组说电视台上层领导希望您和米扬出席!”

“应酬?”严朗月两个字戳穿了本质。

苏笑天也不做多余辩解:“对。”

“他们没说必须要去啊。”刚刚沉浸在抒情曲的严朗月,没有平时那么强硬。

“希望就是必须的意思。”苏笑天斩断了严朗月最后的退路。

严朗月死心:“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我来接您。”

“行。”严朗月答应,“那你先回去吧,我……”

苏笑天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再继续写歌了!明天要出席宴会,您得好好休息养好精神,让您的黑眼圈能稍微不明显一点儿。”

“我写完那一点就……”

“跟我回酒店吧。”

苏笑天拉着严朗月走出录音室,像极了老母亲抓在外玩耍的孩子回家写作业。

宴会地点在一处风景优美的私人别墅,说是风景优美,大晚上的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周围很少车辆来往,也没有过高的楼房,车道十分宽阔,能听到自然的虫鸣声,如果是白天看见的话,应该可以称得上“风景优美”。

严朗月跟着苏笑天,把应该应酬的上层都打了一遍招呼,一个个敬了酒。一圈下来,严朗月大概喝了十多杯红酒,如果不是酒量好,严朗月可能早就趴下了。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弄这一套?”严朗月放下酒杯,小声嫌弃道。

苏笑天靠近严朗,小声道“这领导的年纪一看就是之前年代的人,他们当然爱这一套。”

“我想出去转转。”虽然酒量很好,但宴会的气氛让严朗月实在喘不过气。

苏笑天嘱咐:“一会儿领导致词,您得回来啊。”

严朗月点头,转身,往别墅外走去。

别墅左侧是泳池和露天阳台,那里聚集了一大圈年轻人,寒冷的冬季穿着轻薄的衣服在狂欢。严朗月这个老干部,远远看着就觉得冷。别墅右侧是一个喷泉和花园,虽然有灯光照亮,但几乎没人过去。她便顺着石头小路,慢慢走了过去。

走到喷泉另一侧,严朗月注意到这边有一个长椅,正对着花坛。稍微快步走过去,想坐在那里自己清净一会儿,走近了才发现,长椅上躺着一位穿着黑长裙的人。

只穿一身礼服躺在这里一定会着凉,严朗月上前叫醒她,拍了拍肩膀,椅子上的人翻过身来,是完全醉了的米扬。

严朗月拍打叫喊了很久,也没能喊醒米扬。实在没办法,便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盖在米扬身上,快步回到宴会上,找米扬的经纪人。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见严朗月慌张回到宴会,苏笑天有些惊讶。

严朗月着急询问:“米扬的经纪人,有看见吗?”

“没注意,怎么了?”苏笑天疑惑。

严朗月没时间多解释,慌忙四处寻找,苏笑天匆忙跟上:“怎么了?您这么找也不是办法……”

苏笑天话没收完,严朗月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便快步上前。

“她居然记住了米扬的经纪人?!”

苏笑天不敢相信,那个到现在自己司机都不记得长相的人,居然记住了别人的经纪人。

“请问你是米扬身边的工作人员吗?”严朗月礼貌询问。

“是,我是她的助理,小夏。”

还不是经纪人!苏笑天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米扬喝醉了,躺在花园长椅上,你去……”

“啊!”没等严朗月说完,小夏瞪大了眼睛,盯着严朗月背后。

严朗月和苏笑天同时回头,看见米扬就站在两人身后,手里还拿着严朗月的大衣。

米扬走上前,轻笑:“还你。”

严朗月还以为之前是自己的错觉,刚想接过大衣,却不想米扬摇摇晃晃,像是要倒下一样,严朗月慌忙拉住米扬伸出的手,快速靠近,让米扬倒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牢牢抱住腰部,两个人才站稳。

小夏慌张上前扶起米扬,担忧问道:“扬扬姐,你又跑出去冻自己醒酒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最近要拍戏,不能感冒嘛……”

小夏扶起米扬,慢慢站稳,严朗月才松开手,后退几步。

米扬勉强睁开眼,笑了笑:“我没醉……”

“先跟我回车上休息一会儿。”小夏扶着米扬,往外走。米扬摇头,挣扎脱开,自己站稳:“放心,我没事。”

“你要是没喝醉,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听见?”严朗月帮忙劝说,想让她别逞强。

米扬靠近,有些得意笑了笑:“我听见了。”

严朗月生气:“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理你。”

……

气得严朗月正面撞了米扬肩膀一下,径直离开。

“朗月姐,朗月姐……”小夏慌张叫住严朗月。

严朗月无奈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米扬虽然硬撑着,但喝得实太多了,不然也不至于到外面醒酒的地步。小夏慌上前,扶着米扬,思考了片刻,下定了决心:“朗月姐,能麻烦送扬扬姐回家吗?”

“什么!”两人同时震惊。

小夏对米扬说:“扬扬姐,你现在要是不走,后面还得被拉去应酬,我怕向上次一样拉你去医……”

“放心,我还没醉。”米扬立马打断了她的话。

米扬这边说不通,小夏便直接和严朗月沟通:“朗月姐也不喜欢应酬吧,那就请您带扬扬姐一起走吧。你们两个都走,电视台这边也不好兴师问罪,公司那边也好交代。”

苏笑天连忙出来阻止:“这样岂不是两个人一起得罪电视台,你别想着拖我们下水!”

没等严朗月说话,米扬甩开小夏的手,生气道:“我没事,不用你瞎操心!”说完,便硬撑着身体离开。

还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女生一脸期待的眼神,正和米扬说着什么,旁边两三位上了年纪的男生便走上前,加入了对话。

“朗月姐……”小夏慌张走到严朗月身边,希望她能答应。

严朗月看了看正谈笑风生的米扬,心里也莫名赌气:“她自己不想走,我有什么办法。”

小夏虽然着急,但严朗月说得也没错。远处,那几个上了年纪的男生在倒酒,好像是要灌那个女生酒……

“朗月姐!朗月姐!”小夏着急,没注意规矩,直拍严朗月的手臂。

顺着小夏手指的方向,严朗月看见米扬拦住了给女生的酒,自己一口直接灌下……

小夏急得快哭了:“朗月姐,扬扬姐她从来不爱惜身体的,上次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医院。您要是现在不带走她,后面电视台的领导致词,她根本没法拒绝……”

没等小夏说完,严朗月直接走了过去,动作快到苏笑天想阻拦都没来得及。苏笑天无奈叹气,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起电话。

严朗月一把拉住米扬的手,拿下递到嘴边的酒杯,礼貌微笑:“抱歉,刚刚公司那边通知有个临时直播,我和米扬要赶紧过去才行。”

“参见宴会,还安排工作,这么扫兴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嫌弃说道。

严朗月尽力保持礼貌:“工作安排,实在抱歉。”

“那就敬了这最后一杯酒再离开吧。”胡子没刮干净的男人像是圆场一样提议道。

米扬虽然醉了,但仍疑惑:“现在工作?”

严朗月没有回答她的话,仰头喝完了从米扬手里夺来的酒,将酒杯放到一旁:“那我们先失陪了,再见。”

话音未落,严朗月拉着米扬的手直接往外走。

凌冽的寒风滑过脸庞,米扬才稍微有些清醒,睁开眼看着严朗月拉着自己往外走,才明白过来,黏黏糊糊的声音却很强硬地说:“不用你救我……”

“我在救自己。”严朗月紧紧拉住米扬的手,脚步不停。

呼啸的冷风中,只有被紧握的手腕,能感到些许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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