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虽然手腕被握得有些疼,但比起疼痛,谷湘显然更想八卦,她好奇地向那张简历上望去,“邓霄……”
谢桥已经一目十行地把那张简历看完了。
样貌、生日、出生地、教育经历、实习经历,没一项跟那个人对得上。
谢桥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松开谷湘的手腕:“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谷湘手腕轻巧地一抬,想从谢桥手里抽走那张简历,抽了一下没抽动,第二下才把那张薄薄的纸抽了出来。
人员选定这种事是人事部做的,她自然没有跟进过,拿到这些人的资料也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现在仔细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这个名叫“邓霄”的人的简历,虽然经历很漂亮,但也没到特别突出的程度。
她抬头看了一眼谢桥的神色,很意外地从这个向来八风不动你奈我何的头疼艺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于是她低头瞄了一眼简历上的照片——以她千帆阅尽的挑剔眼光来看,虽然算不得上上乘,但确实是清秀温和,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心生好感的。
谷湘敏锐地问道:“是你认识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谢桥几乎是瞬间收拾好了表情,只是仍有些疲累似的,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不是,重名而已。”
谷湘的视线来来回回地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说实话,像谢桥这种自主性极强公司几乎无法把控的艺人,是要多保持警惕的,否则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给玩死。
自毁前途的艺人她见过不少,但谢桥绝对不行。
看这不同寻常的反应,保不齐是哪个陈年小情人旧情难了,到时候俩人再**搞到一起,谢桥身上再添绯闻的风险公司冒不起。
于是她多少收敛了些笑意,再次问道:“真是重名?”
她话里有话,谢桥抬起头,他刚刚抬眼时的眼神几乎称得上锐利,谷湘稳了稳心神。
谢桥:“不然呢?”
谷湘笑:“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太敏感,不是故人之类的?”
谢桥盯着她,虽然谷湘眼角笑出来的细细纹路一点都没变,但他就是从那双眼睛里读到了很多疑心和龌龊的猜想。
没有再谈的必要,也没有再谈的余地。他站起身,“我要他。”
谷湘:“别急嘛,咱们把话说清楚了,不然……”
“没有不然,”一股非常激烈的愤怒情绪从五脏六腑升起——啧,该吃药了,一半的谢桥不耐烦地这样想道,而另一半的谢桥面无表情,“你觉得公司真的能给我什么筹码吗。”
这句话实在是不客气,他撂下这句话,没有去管谷湘诧异的表情,也完全没来得及欣赏这位笑面菩萨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纹,谢桥直接转身离开,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谷湘的办公室在大楼的四楼,谢桥看见电梯正在从二十多楼向下,烦躁地皱着眉,直接转身进了楼梯间。
黄妙把车停在了公司对面,不算远的距离,但是谢桥打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已经感觉难以呼吸了。黄妙一看到他的脸色,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动作迅速地从杂物筐里摸出一瓶药,反身递了过去。
谢桥的手指神经质地痉挛着,黄妙帮他拧开并不紧的瓶盖,担心地看着他吞了几颗药片下去。
谢桥闭着眼睛,额头渗出冷汗,黄妙刚把车里空调的温度调高,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黄妙看到屏幕上跳出的“湘姐”两个字,叹了口气,下车去接电话。
谢桥在车里,空调几乎被黄妙调成了暖风,在这么炎热的夏天里开到这样的温度完全称得上神经病,但暖风顺着他的毛孔吹过皮肤,又多多少少安抚了他躁动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漫长的溺水。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响了,黄妙坐了进来,很轻地说道:“我跟谷湘解释清楚了,她说她很抱歉。人选就定下他了,没有问题。”
见谢桥没有睁开眼睛,但呼吸变得平稳了一点,黄妙多少放心了些,她拿出碘伏和棉签,转过身,姿势有些艰难地帮谢桥方才掐出血痕的手上药。
很轻地,谢桥说道:“他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黄妙抬头,谢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很认真地盯着她。
黄妙愣了一下,说道:“随时,明天就可以。不对,如果想见他,今晚就能把他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谢桥摇了摇头,又把头靠在车窗上,“让他不要过来。”
“嗯?”黄妙没明白他的意思,“换个别人?”
“不换人。”谢桥很快地回答道,然后又自觉有些失态,稳了稳声音,“签他,但是先不要让他来上班。”
“好的。”黄妙疑惑地答应了。
“……还有,”谢桥说得有些艰难,“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
.
攥在手里的手机“嗡”的一声响,邓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刷脸解锁,看到“联系人”那里亮起来的红点,心肝终于咣当落回肚子里。
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接到了人事的电话,告诉他可以准备去上班的消息,在那之后他就开始了后知后觉的紧张。
他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时间线已经被快进了将近十年,他完全不知道这十年里谢桥发生了什么,只能昨晚熬了个通宵,把网络上有关谢桥的娱乐新闻都看了个七七八八。他自然也看到了几年前整个娱乐圈对谢桥的那场大围剿,看着那张引起轩然大波的夜店照片,邓霄心里钝钝地疼。
他以自己离开为代价,以为只要换得谢桥对幼时心结的释然,就可以让谢桥的人生高枕无忧,但是他大错特错。
谢桥好像并不开心。
谢桥甚至更不开心了。
邓霄不敢去想象,是什么让那个像小猫一样会生疏地蹭自己手的谢桥,用锋利的刀片在手腕上留下痕迹。
他飞快地点了“同意”,把提前编辑好的自我介绍和职业展望发了过去。
当然发这些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谢桥可以多多少少地告诉他自己的喜好,让他能把十年的鸿沟填上一抔土。
发完这段话,邓霄几乎是有些焦躁地反复刷着他们短短的聊天页面,他顶着一张自己原本的脸,又顶着原主“邓霄”的名字,感到压力山大。
他不是没跟系统提议建议以及抗议过,比起借着“邓霄”的名字,他更想换个身份重新开始,但是系统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表示如果不这样做,他可能压根见不到谢桥的面。
邓霄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系统是对的。
以谢桥现在的咖位,想做他三助的人多了去了,即使他的假简历再漂亮,也未必真的能幸运入选。
他这次回到这个世界落地位置有点偏差,落在了谢桥两个小时前所在的城市,但谢桥两个小时前就上了飞机,等邓霄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幸好系统神通广大,帮邓霄订了一个最近的航班,他从机场出来之后一路狂奔,还极不要脸地插队抢了一辆出租车,这才踩着了面试截止的尾巴。
要说对谢桥喜好的了解程度,没有人比得上他。再加上系统精心给他编造的假身份,邓霄很顺利地进入了终选。
然后,就是心惊胆战地吃同名红利的时候了。
但是顶着邓霄的名字,发了一大段话来对谢桥的喜好旁敲侧击的时候,他又觉得十分违和。
明明那是他的弟弟,那是他的谢桥,是可以非常自然地问今晚晚餐想吃些什么的谢桥,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这种违和令他坐立不安,当然坐立不安的原因不止这个,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不诚实的邓社畜在出租屋里踱来踱去,手机按灭了又按亮,在他觉得自己踱步踱得已经把健康步数刷到第一的时候,手机终于又亮了。
邓霄立马手忙脚乱地点开,差点没把手机摔了,然后就看到了屏幕上冷冰冰的两个字:“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可以?!
这小子现在讲话怎么这么语焉不详!没人教过他好好讲话吗!
自己把自己骂进去的邓社畜此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看得出来谢桥不愿意跟他多聊天,或许是因为太忙了,如此安慰自己的邓霄只能深呼吸,客气问道:“我还没有您特助的联系方式,能否提供一下,或者让她来加一下我,方便沟通我的工作安排。”
又是很漫长的等待,漫长到邓霄恨不得违反穿书规则,直接冲进谢桥家里敲门——据系统的可靠消息,谢桥没有搬家——的时候,谢桥终于又回复了:
“不必,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这一系列操作把邓霄整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谁能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谢桥是要让他待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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