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的注意力完全被台上的宣传片吸引，根本没注意萧执的称呼。等她回答完他的话才反应过来，身体瞬间绷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刚才萧先生是在跟我说话吗？”
周围的交谈声越来越大，酒杯的碰撞声在戚昭耳边回荡，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从容。
萧执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眼神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审视。
“戚小姐，看来你的演技——”他忽然凑近，字句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嘲弄，默不作声将手机翻了个面，“比我想象中还要精湛。”
戚昭心头猛然一紧，但面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不过这一切都在她低头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后轰然倒塌。
手机界面正是自己的各种信息，真实姓名，工作经历，甚至连她潜入这场宴会，如何弄到宴会的邀请函，都被**裸地摊开在屏幕上。
萧执似乎很满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慵懒地收回手机，语气淡的像是随口在评论一件事。
“戚小姐真有趣。”
见身份被戳破，戚昭也不装了，恢复冷脸的模样。
“说吧，萧先生调查我是想做什么？”
萧执淡淡一笑，戚昭看不出他的态度，只觉得瘆得慌。
“不妨戚小姐先说说自己的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进来看看。”她冷声道，咬牙切齿道。
“大费周章伪造身份，只为了进来看看？”萧执眯了眯眼，轻轻笑了笑，“这样吧，待会儿我上台破例带上戚小姐，让戚小姐看个够。”
戚昭心脏猛地一跳，冷眼看着他：“威胁我？”
萧执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嘴唇染上一抹淡淡的酒气，笑意若有若无：“谈不上，算是交易。”
他放下酒杯，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声音平静：“毕竟戚小姐也在调查我，不是吗？”
戚昭喉咙发紧，双眼死死盯着他，耳边只有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你想要什么？”戚昭的声音不高，这是她调查以来遇到的一次工作危机。所里之前提醒过自己，说萧执这个人不简单，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她确实是轻敌了。
萧执没着急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台上的宣传片已经播放完毕，宴会也接近尾声。人群开始涌动，眼看着朝萧执走来的人越来越多。
戚昭见状，想借机抽身离开，指尖已经触到酒杯，脚步微微一动——
但那只手比她预想的更快一步。
“戚小姐。”
下一秒，萧执的手精准无误地扣住她的手腕，动作不重，她却无法挣脱。男人一把将她拉近，猝不及防地瞬间，戚昭半个身子撞进了男人怀里。
男人身上的气味瞬间撞进戚昭的鼻腔，她的神经瞬间紧绷，刚要反抗就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随意的笑意，贴着她的耳边落下。
“配合一下。”
男人声音很轻，若是刚才没有那番交谈，倒真的像是邀请。
“否则——”萧执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侧，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情侣间的耳语，“我就告诉大家，你的身份是假的。”
戚昭的呼吸瞬间凝住。
四周的目光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原本正朝着两人走来的宾客，见到这一幕后，面上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用轻咳掩饰偷笑，陆续转过身。
她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笑容慢慢恢复，逐渐绽放出一抹得体而又妩媚的笑容。
演戏是她最拿手的，要演就陪他演到底。
她忽然顺势一靠，抬手环抱住萧执的腰，动作很是亲昵。
“萧先生这是想做什么？”她低声开口，甚至在说完后故意收回一只手，轻飘飘在他胸口画圈，指尖轻轻的擦过衣料，挑衅意味十足。
萧执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胆大，反手扣住那只在胸口作乱的手。
“共赢的合作而已。”萧执微微卸力，指尖在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当然，戚小姐不想合作，萧某自是不勉强，但如果阮总知道有人在国内冒充他女儿，会有怎样的反应。”
两人的动作持续了很久，戚昭被迫迎着周围投来的目光。萧执倒是自然，仰着脸接受大家打量的目光，甚至能点头回应。
戚昭内心慌得不行，但脸上丝毫不显，甚至加深了笑容。她抬眸对上男人的眸子，声音轻柔：“萧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萧执没有回答，只是半垂着眼，目光掠过女人的嘴唇，轻轻上挑她的下巴，逐渐逼近自己的唇。
两人贴的极近，从背后看去，就是在接吻。
但戚昭偏偏不肯让他得逞，反手捏住他的下巴往反方向一撇。
“合作可以，那就看萧先生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萧执怔了一瞬，不怒反笑，似乎对她的举动颇为欣赏：“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戚小姐果然很有趣。”
戚昭先一步松开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萧先生未必太过轻浮，随便一个陌生女人都能入了你的眼。既然萧先生知道一切，那就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说完，她毫不犹豫转身，步伐从容，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
身后的萧执站在原地，单手插兜，注视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
戚昭进了电梯就给同伴郝庄打电话，一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刚一关上，戚昭就没忍住，一肚子火瞬间炸开。
“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搂我！？有病吧！”她咬牙切齿，喘着粗气。
郝庄撇了她一眼，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张拧在一起的五官，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搂住了？挺刺激啊……”
“刺激你个头！”戚昭狠狠翻了个白眼，整个人陷进座椅里，双手用力抓着安全带，“我那是被迫营业！我要是能选，我现在应该在法国吃着点心，晒着太阳，跟帅哥谈天说地！谁要来陪这疯子演戏！”
郝庄忍笑失败，在戚昭凌厉的目光下用力控制五官，轻咳一声掩饰：“那你反撩了吗？”
“这是重点吗！”戚昭用力垂着扶手，“而且我那也不叫反撩，我那是反击！懂吗！？不然他真亲上来怎么办，办砸了后面那钱你付给我？”
想到刚才萧执那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她就止不住的反胃。
戚昭整理好情绪，重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他到底什么意思？”郝庄表情严肃，也没了打趣的想法，“查了你的身份，还故意接近你？”
戚昭沉默了一瞬：“他是在试探。”
“试探？”
“嗯。”戚昭闭了闭眼，语气淡淡的，“不说他之前有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他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假的，却没在第一时间拆穿，而是陪我演戏，这就说明他对我真正的目的一无所知。”
郝庄若有所思：“所以他在等你露出破绽？”
戚昭没有回答，车厢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闷闷的：“之前你提醒我，说他不简单，是我轻敌了。”
“戚姐，这不怪你。”郝庄本想安慰一番，但戚昭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的，于是话锋一转，“但说真的，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能脑部这画面得有多刺激，谁能信初次见面就互相搂住啊。”
戚昭投去一个无语的表情：“那是求生欲，懂吗小屁孩？”
“……可真的有种小说里的场景，男女主初次见面剑拔弩张，之后通过接触暗生情愫，最后大结局美美在一起。这小火花一点就炸，多刺激啊。”
戚昭：“……”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见鬼的火花，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点燃。”
商务车缓缓停在事务所门口，她率先下车，步伐干净利落，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郝庄停了车快步跟上，推开办公室的门，所里另外三个伙伴都在工位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移动白板上各色各样的便签，萧执的照片落在正中央，被大大的画了个圈。
戚昭回到办公室换下了礼服，撸起袖子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把萧执现有信息都调出来，重新列举。”
郝庄一听到这个指令，立刻收起心思，从桌上掏出一个白色U盘。
“早就准备好了。”
他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加密文件，所有信息打在白幕上。
萧执那张脸映入眼帘。
“萧执，29岁，本硕博连读，毕业于宾大沃顿商学院，从小在国外长大。硕士期间协同好友周亦泽一手创办了恒泽科技，截止到今年上半年，总估值963个亿。”
郝庄一边念着资料，一边点开他在各种场合的照片。照片里的萧执总是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看的戚昭浑身不舒服。
戚昭盯着的屏幕，眉头紧蹙：“之前有查过这个周亦泽吗？”
“有。”郝庄重新点开文件，放大照片，“周亦泽，周氏集团周崇海的私生子，背景挺复杂的，周家几代人都跟商政有点关系。他也是从小在国外生活，一直跟着萧执混，两人一拍即合创办了恒泽科技。”
戚昭的目光停在照片上，她伸出手拿过鼠标，放大了照片。
照片里的周亦泽看起很是奇怪，因为是从两人毕业照上截下来的，五官几乎都被模糊了，郝庄费了好大劲才修复出来。
戚昭嘀咕着：“你这……是不是P过头了，看着都不像真人。”
郝庄对面的姑娘冷不丁开口：“既然是两个人的公司，为什么是‘恒泽’，不是‘执泽’？”
戚昭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目前的资料里也没有具体的解释。
郝庄看了丁媛一眼，见戚昭没反应，继续翻着文件，补充道：“周亦泽大学期间就跟萧执一起，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教授手下的，但几乎随时都粘在一起。我在学校论坛里还看到有人发他俩的是一对的帖子。但两人一向低调，关于私人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公开信息。”
“低调？”戚昭冷笑一声，“倒是挺低调的，低调的像个鬼。”
她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查查周亦泽最近的动向，按理说他也应该回来了，但今天会场上也没见到人。还有萧执身边的那个助理，一并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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