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真有意思。”阮误生半开玩笑道,“不是你们花钱请的我,现在惊讶什么?”
“我们不懂行,让熟人帮我们联系的。”洛新燕解释说。
两位主人公很快被化妆师领走,连嘉逸悄悄贴过来,用小拇指勾了勾阮误生的手指。
阮误生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种默许让连嘉逸变本加厉,到后面直接整个握住他的手,被人看到还以为两人有什么不正当勾搭。
但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朋友上毫无进展。
连嘉逸似乎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妥,凑到阮误生耳边小声说:“是不是有点暧昧?”
“那你松开。”阮误生毫不客气。
连嘉逸马上变脸:“那还是暧昧着吧。”
短暂的温存无法抵挡工作的进程,拍摄对象已经准备好,小助理也架好设备,朝他比了个手势,阮误生拖不了,没多少留恋地抽回手,走到那边确认两人想法,随后开始拍摄。
他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透过取景器观察着这两人,引导着他们的姿势和情绪,指令简洁明了。
他记录着这份幸福,后来他更多地让两人自由发挥,自己则端着相机,不断移动,寻找最佳角度,抓拍那些自然流露的的瞬间。
他又指挥两人换到沙滩上,赤脚踩在微凉而柔软的细沙上,他让他们沿着浪花的边缘奔跑,捕捉动态的、充满生命力的画面。
溅起的水珠,开怀的笑容,在湛蓝的海天背景之下,构成一幅幅完美的画面。
灯光师在一旁打着反光板,努力调整着光线,让新人的面部轮廓更加柔和。
中午时分,光线变得强烈刺眼,不太适合继续拍摄。
他们决定暂时休息,下午再拍一些夕阳下的镜头。
洛新燕先一步离开,梁牧泽对着阮误生“哎”了一声,后者看过来,眼里带着询问。
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直截了当地说,“那傻逼不敢问,我替他问。”
“你对他到底什么意思?”
阮误生不答反问:“谁?”
“能有谁。”梁牧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连嘉逸呗。”
“我不知道。”阮误生说,“他实在想知道就让他自己来问我。”
“阮误生,”他直接叫他名字,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理解,“阮误生,你好难懂,你真的喜欢他吗?你不想在一起吗?这样不折磨人吗?”
阮误生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敢。”
“为什么?”
“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阮误生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也会为难。”
梁牧泽仍不肯放弃,又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问题,“你真的喜欢他吗?”
“他不是最清楚了么。”阮误生说,“我之前是想死的,现在还没死是因为他还活着,如果真的死了他或许会哭。”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温柔。“他哭起来应该很难哄,所以想想还是活着吧。”
梁牧泽盯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想起他曾经也问过连嘉逸类似的问题,问他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追,不干脆挑明在一起。
连嘉逸当时反问他:“然后呢?”
“什么?”
“在一起了然后呢?是他先不要我,他会亲我,但不会允许自己拥有我,他骨子里就不信爱这东西能长久。”
手机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更加惨白,他孤寂又绝望地喃喃自语:“是他先不要我。”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大概是控诉对方清醒一点,不要再犯蠢。
但连嘉逸打断了他,说别怪他,他太苦了。
时至今日,梁牧泽依旧觉得这两人就是两个天生一对的傻逼,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比一个会折磨自己折磨对方。
他做事向来风风火火,能处处不能处滚,有什么问题就要马上解决,喜欢就在一起,天塌下来当被子盖,实在不行全都死光光,实在不懂他们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阮误生主动开口。
“你问。”梁牧泽叹了口气,虽然他跟阮误生并不算熟络,但此刻几乎能猜到他要问什么。
“连嘉逸他家里什么情况?”
梁牧泽毫不避违:“就剩他一个不死鸟。”
“他爸和他妹……怎么去世的?”阮误生紧跟着问。
“他妹溺水,因为这事他没选自己喜欢的专业。”梁牧泽顿了顿,继续说,“他爸嘛,自杀的,就你离开那一天走的,哦对,连嘉逸之前是准备表白的,还准备了戒指,但你赶他走,他就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阮误生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过了好一会才说:“谢谢,你先去吃饭吧。”
梁牧泽什么也没再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朋友们聚集的遮阳棚走去。
其他人吃着东西,各干各的,阮误生没食欲,也无事可做,独自一人走到高大的礁石后面,这里背风,也避开了直射的阳光,他靠在粗糙而带着湿气的岩石上。
他受身边人的影响,不太喜欢烟酒,自己也不会碰,但现在他没由来地想抽根烟。
海浪涌上来,又退下去,在沙滩上留下泡沫的痕迹,旋即被下一波浪抹平,周而复始,仿佛永恒。
这景象有一种催眠般的力量,让人恍惚觉得时间在这里是循环的,所有对于个人来说是天大的事,生离死别,悲欢离合,也不过是这无尽重复中的微小涟漪。
“怎么来这?”
阮误生没有回头,他听出是连嘉逸的声音。
连嘉逸走到他身边,唇角带着笑,“阮老师是准备在这里跟谁偷//情吗?”
“轮到你会通知你。”阮误生说。
“那我等你通知我。”连嘉逸从善如流,“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怎么了?谁惹你了?”
他似乎一直都有能第一时间感到阮误生情绪的能力。
“没什么。”阮误生随口说,“跟梁牧泽聊了两句而已。”
“他是跟你说我的事吧。”连嘉逸说,“别听他的,你想知道什么来问我就可以。”
阮误生于是看过来,问:“你恨我吗?”
连嘉逸明显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带着真切的困惑,“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意识到我对你太残忍。”阮误生笑着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恨我。”
连嘉逸摇头:“我只是心疼你。”
“你心疼我什么?”
“心疼上帝对你那么残忍,好像什么都不属于你。”
“所以啊,”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释然和包容,“我还跟你较什么真呢?你已经那么辛苦了。”
“那你呢?”明明你也很苦。
“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这句话毫无征兆地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即他想起来,曾经在网上无意间瞥见过的一句话:据说一个人开始沦陷的瞬间,不是从觉得对方很可爱开始,也不是心疼对方,而是从“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1
那么,我们的生命里就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过往,没有和别人的温存与回忆留下的阴影。
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干净纯粹。
他忍不住顺着问了下去,“如果可以,你想什么时候认识我?”
沉思了片刻,连嘉逸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现在。”
“为什么那么晚?”为什么不是无忧无虑的童年,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时,偏偏是现在这个各自都带着一身伤痕,并不算最好的时候?
连嘉逸耸耸肩,“现在我已经有能力护着你了。”
而不是十八岁,一个心比天高,又无能为力的年纪。
1来自网络,yc不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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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爱你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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