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第三天,物理化学两场竞赛全部落幕。
说是顺,但也不太顺。说巧又不太巧,凌准和时湛两个人,每个人两科比赛,全都和江愿夏连枝撞上了。
大概摇号系统真的很注重强强对决这种东西。
凌准和江愿的物理场,凌准以两分之差胜出。时湛最得意的化学场遇到了夏连枝,运气就不这么好了,不幸“战败”。
不过时少爷难得的没被浇灭斗志,连杨悦都说,他心气太高,适当的输一次也是好事。
两方的理科班至此比赛全部结束,剩余的一天半是观战和休息时间。总积分排行榜凌准、夏连枝并列断层第一,拿下最后的冠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物化生竞赛全部结束,时湛虽败犹荣、一身轻松。今晚他和时湛收拾完之后就如约来到了国际中心二楼的一家海鲜自助。
段之途得知时少爷抛弃自己,去和两个外校人吃海鲜自助时先是心脏狠狠捅了一下,等他在某app上查清楚人均消费之后,本就疼痛的心更是直接碎了。
“人均598?!有这好事儿怎么不带着我??”
时少爷面无表情的和凌准坐在一个四人桌上,正喝着贵族饭店里给倒的贵族白开水。
事实上段之途也是和他打趣的,也并没有很震惊。他认识时湛以来,时湛一直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少爷,虽然和凌准在一起生活,但在这点上却一点都不像。
时湛悄悄地凑到凌准耳边:“我这不是怕吃的太简单了,配不上夏连枝的身份吗......”
凌准无奈,一手帮时湛把水倒上:“他不会这么在乎的。”
也是,毕竟看他的修养,夏家的家教家风应该还是蛮严格的。
“哥,你以前接触过夏连枝?”
凌准顿了几秒,似乎是在回忆。他自己本人其实记不太清,但却记得凌在洲提过。
“爸和夏秋承合作过。”
“那江愿也是哪个世家的儿子吗?看上去......”
看上去也是谦逊有礼,风度翩翩,而且比夏连枝要更有温度和人情味一些。
凌准轻咳两下,时湛就意识到他们今天邀请的两个人已经进来了,索性住了嘴,也就没继续往下说。
时湛一直都觉得,他们两个气质不太相近。可是一个太冷,疏离的不行;一个温和,却也带着不少的疏离。就好像这温和近人是演出来的。
以至于今天他们坐到了对面,时湛都无形之中的感受到了一股冷风。
两个人落座之后,先开口的还是江愿:“不好意思啊,你们久等了吧?”
“啊,没有没有,我们也没到多久。”时湛赶忙递上菜单,凌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又倒了两杯水,“那赶快点菜吧。”
他只见江愿手下缓慢的翻动着菜单,忽然抬头问了一句:“时湛,喝酒吗?”
时湛最开始是没想到,他看着江愿就不像是那种在聚会上喝的烂醉如泥的臭小子。
换到自己身上,可能放在从前也是。
时湛有点儿无奈的地朝他笑笑:“我不能喝酒,抱歉啊。要不我.....以茶代酒?”
“别听他鬼扯。”
时少爷的目光被这座开口说话的冰山吸引,又看见夏连枝在菜单上勾了温热的热带果汁和酸奶,又勾了一个冰镇果茶。
“他也喝不了,自己还是没数。”
他有些震惊的和凌准对了个眼神。就好像夏连枝的话好像很正常,但却又不那么正常,又说不出不对在哪儿。
夏连枝嘴里“没数儿”的那个人正坐在对面,嘴角带着笑,无奈的摇头。
时湛的手臂被凌准拿着的两张菜单碰了碰:“点好了?”
随后他按完铃把菜单递出去:“那就这些吧,不够我们再加。”
毕竟是自助餐,不要铺张浪费的好。
起初时湛觉得,这顿饭也许会吃的尴尬。因为夏连枝人这么冷,凌准人也这么冷,怕不是全程都只有他和江愿两个人在没话找话。
其实并没有,只要江愿把引索抛出去,夏连枝的交流频率就像正常人一样。
江愿说他是慢热型。
恍惚间,时湛总是会去思考一个问题。
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可是他看着夏连枝帮江愿夹菜,不会让他的盘子里变空;会暗地里,用自认为不会被捕捉到的方式提醒他哪个他不可以吃;会拒绝时湛点的热拿铁,再帮他要一杯热的香蕉牛奶。
他的思绪一直在飘,一直在变。
偏偏就是卡在某一条红线上,被过往暂停。
一阵手机铃声叫醒了魂不守舍的时湛。
“哥,你手机响了。”
话刚出口,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可是这一句“哥”已经喊出去了。
他又想起来,昨晚凌准对他说的话。却还是有点对称呼暴露这件事有些畏惧,筷子也不动了,静静地看着凌准接电话。
“怎么了?”
凌准挂了电话:“没事,段之途喝多了,程执弄不了,我去帮他一下。”
话说完他拿起时湛递上来的一件深灰色卫衣外套,朝着桌对面的两个人略带歉意的点了下头补充道:“你们先吃着,我先失陪。”
时湛看着凌准渐渐走远的背影,又晃了神。
“时湛?”
听到江愿的声音,他才恍恍惚惚的把目光聚焦成功:“啊?”
“我刚才听到你叫凌准‘哥’。”江愿含蓄的笑了笑,“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是兄弟吗?”
时湛犹豫了几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和凌准到底算什么。
同学好像太肤浅,朋友又不太符合当下的状态。
如果说是兄弟,好像也不太像吧。
于是他组织语言半天无果,便直接承认:“算是吧。”
“那你们不是亲兄弟?”
时湛没想到夏连枝也这么八卦,顿了几秒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听到江愿救场:“没关系,你的**,我们就不问啦。”
他突然又回想起昨晚凌准对夏连枝的描述,字里行间的意思大概就是,夏连枝是他见过最有家教和素质的世家子弟。
之后凌准说,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甚至是那个论坛上的话,凌准都不在意。
“没什么的。”时湛呼出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都不姓一个姓,长得也不像,确实不是亲兄弟。”
——
时湛六岁那年,他的妈妈曲丹和时修晏离婚。因为时修晏工作太忙,而曲丹作为一个被时湛外公外婆娇生惯养大了的女人,极度向往自由,不甘心被孩子牵绊住自己的生活。
她选择了离婚,什么也不要,也不要时湛,净身出户。
那年刚上小学的时湛,还不清楚离婚的含义。
但他确实怀疑过,没有了妈妈,这究竟算是一场悲剧,还是苦尽甘来的解脱。
曲丹从小并不愿意带他,不教他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把时湛丢给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也不会带他出去玩,因为她生时湛,只是应了她嫁给时家的要求。
时家家底很厚,世代从医。时老爷和夫人也曾是图夏医院的一个股东。
曲丹恨自己年轻的时候,把对于大自己六岁的时修晏的崇拜错当为爱情,结婚之后,老夫人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她生下孩子,无论男女。
曲丹无奈答应,也确切地做到了。老两口对于时湛这个小家伙的到来很是欢喜,捧在手里像宝贝。
后来,时湛到了三岁,学习、接受世界的年龄。被曲丹力排众议的送去了一家管理严的贵族教育园。
三岁开始学加减法、拼音、简单的单词,学一年级的小孩要学习的所有东西,甚至找了个外教,学习三国语言:中文,英语,法语。四岁开始学钢琴。
在一个什么都不懂,本该和其他小孩一起摸爬滚打玩泥巴的年纪,时湛已经提前很久很久,开始过着早八晚十的生活。
因为曲丹本人就是被严厉要求着长大的,好面子的不行。时湛可以苦,但一定要优秀,而且是比别家同龄孩子更优秀。
时老爷和夫人几度阻拦无果,时修晏本人更是忙的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几次打电话劝阻,都无济于事。
时湛一直都觉得,妈妈根本就不爱自己。
每次看到她,到来的就会是学习。他不知道同龄人嘴里的布娃娃和变形金刚都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口算题如果再错这么多,就要挨打了。
六年之久,时老爷和时夫人相继因病离世。
而时修晏这个工作狂,只能加大工作程度来麻痹自己,先是一周不回来,接着是一个月。
时湛记得,最长的一次,他连过年都没回来。
等到曲丹马上就要看着已经学过了小学三年级知识的天才儿子马上就要上小学,等到满级大佬屠杀新手村这场大戏马上就要上演的时候,曲丹突然提出了离婚。
而且是净身出户。
时湛没有过挽留,他长成了一个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的小孩。
曲丹走的那天,他静静地藏在巨大的落地窗帘后面,看时修晏不知是在规劝,还是在挽留。
他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半点不舍。觉得自己毫无良心,但还是在祈祷。
别回来了,快点走吧。
后来,时修晏很快带着时湛卖掉了老宅,从郊区迁到了海江市的市中心,翡翠嘉和别墅区。
帮时湛弄好了中心小学的户口,他偶然发现,联排别墅的隔壁住的人有些眼熟。
凌在洲就是他幼年生活在大院里的朋友。只不过两家一个世代行医,一个从商。
多年不见,两个人还是无话不谈。而且,坐到一起聊天时,发现凌在洲也是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他们家里还请了一个阿姨。
时修晏和凌在洲意见达成一致,把两个同龄小孩送到了一起,每个月给凌在洲一些生活费,起居饮食由阿姨照料。
因为凌准比时湛大十个月,所以是哥哥。
就这样,时湛顺理成章的在凌家和凌准一起待了整整十个年头,马上就是十一年了。
他叫凌在洲“凌爸”,叫凌准“哥”。
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这十年是他最快乐的十年。他不再沉默寡言,不再觉得不快乐。
“因为我哥比我还冷......”时湛眼底含笑,像是和过去的和解,“感觉比夏哥还冷。”
时湛没有把全部都和他们讲,甚至有些地方都没有和凌准讲过。凌准也不问,但哥哥该做的,他也全都做到了。
老时同志还是不着家,时湛被凌在洲和徐阿姨养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性格。
偶尔沉默,骨子里却是永远的热烈。
这几张夏江会有些戏份,下一章竞赛结束就不会再有了。不过他俩之后应该还会出现两三次的样子,浅浅期待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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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往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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