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度陈仓

九月的烈日在忙碌中悄然逃离,等到学生会的事情都处理完,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实验中学每天五点半下最后一节正课,晚上七点开始第一节晚修,一共两节,每节一个半小时,三大主科和三小科轮流来,中间的一个半小时是晚饭时间。

至于晚饭,初一和高一先吃,还是和中午一样,廉价又劣质。

不过教职工大会早已经结束,猖狂的学生们好像被压制住,没人敢把自嗨锅和泡面拿出来了,人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食堂里,不情不愿的吃饭。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剩下的时间自习吧。晚上没有物理晚修,作业是完成动量守恒定律的第一节,学有余力的同学可以往后做。”杨悦扫了一眼教室的三个空位,看了看表,“谁知道他们三个什么时候回来?”

她这句话只用了人称代词,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摇了摇头,就连老师们也习惯了学校的做派,一到了学期初或者学期末,要么就是有活动的时候,班里这三个小领导永远比老师都忙。

杨悦没再多说别的,扯了把椅子坐在了讲桌旁。

“报告。”

“进吧。”

率先打头回来的是时湛,剩下两个人紧随其后。

杨悦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回去坐吧,下了课问问其他同学留了什么作业。”

“好。”时湛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略带一些歉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铺满一桌面的卷子,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

他悄悄歪头看了看旁边那组的人,正全神贯注的写着一本蓝绿色的教辅书。

时湛心里清楚得很,自从自己敲门进来,这人连个余光也没分给自己。

有点苦恼。

他这半个小时什么也没看进去,什么也没写进去,没等到他回过神来,下课铃就响了。

时湛草草的把桌子上成沓的卷子扔到书箱里,站起身跟着吃饭的大部队前往食堂。

傍晚五点,天气还是热的像蒸桑拿,让人一点胃口都没。

那他也想赶紧溜到食堂坐下,毕竟食堂的中央空调真不是盖的。

时少爷没买饭,老老实实的滚到了二楼,中午靠窗的位置,平时和凌准坐的老地方,想着给他哥道个歉,自己回去从柜子里拿个面包垫垫的。

他没想到,等他都坐好了凌准还没到,连段之途也没到。

他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凌准是要跟他绝交,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恨自己怎么这么能作。

时湛拿起手机,在输入框里把道歉的话删删改改,最后这场无声的心里斗争被放在眼前的陶瓷碗打破。

一碗清汤寡水的,只有三片牛肉的牛肉面。

他再抬头,凌准依旧没给他半个眼神,默不作声的坐在了他旁边。

时少爷心里门儿清,这是惩罚。

食堂里那么多难吃的菜系,唯有牛肉面最坑最难吃,刨除这充其量只能算个点缀的三片牛肉,这根本就是白水煮面。

作为全食堂销量最低的菜,就算平时有学生买,也会放上几大勺香喷喷的辣椒油提味儿。

凌准当然什么也没给他放。

但他还是乖乖“束手就擒”,闷头开始吃。

其实今天这事儿,真不怪凌准和他着急。

时湛总是高估他这一米八三的个子,因为上小学的时候总是不好好吃饭,年纪轻轻就饿坏了胃。

又因为从小到大酷爱吃甜食,经常扁桃体发炎,每次都来势汹汹,又是发烧又是失声。

这些还不够。

最让人没辙的是,他还对所有的广谱型抗生素过敏,这导致他每次一生病都非常让人手足无措。

而时修晏,时湛这个不靠谱的当急诊医生的爹,在把时湛全权交给凌在洲照顾时,放心的、头也不回的当上了甩手掌柜,愣是什么也没交代。

小时候的时湛会趁凌在洲出去工作的时候拽着凌准的衣角,奶里奶气的叫着哥哥,说想吃糖。

那时候的凌准表面冷漠却又无比心软,和他一起狼狈为奸,就这么惯着他。

直到凌准亲眼看着时湛的小命差点丢在了自己的手上,亲眼看着他每次生病,哪怕是个小小的感冒发烧,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才决定狠下心对他严加要求,严加看管。

再到今天,时湛彻底长大了,但骨子里还是叛逆,他学会了背着凌准干这些事,凌准拿他没办法,更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他。

但他不知道时湛最怕他生气,因为凌准生气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就把他晾在一边,就宛如没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时湛终于决定做个打破沉默的勇士:“哥,我.......”

没等他说完,凌准冷冷地开口,说了一句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的话:“赶快吃,吃完回去把作业划好,不然你今天写不完。”

时湛只能老老实实的接话:“好....”

“哥,别生气了。”

凌准没说话。

“别生气了,哥。”

时湛眼巴巴的看着根本没抬头的凌准,这是他跟其他人不会流露的表情,活像个可怜小狗。

凌准:“。”

“我为什么生气?”凌准问他,“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这大概是凌准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之后的时间里凌准没再继续和他谈论这个话题,要说他这个人本就那么冷,又像匹孤狼,在别人看来,他生气不生气永远都是这幅一片空白的表情。

也就只有时湛,能从各种微小的举动中捕捉到他的不满和较劲儿。

以前因为凌准这常年面瘫的表情,时湛无数次都觉得凌准不喜欢他,甚至是看不惯他。

不过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时湛也逐渐明白,凌准只是面上冷,不爱说话也不会表达。再加上平日里凌在洲也忙,就更别提自己亲爹那个甩手掌柜了。

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凌准,几字几句的,或者说是像今天这样用自己不满的情绪提醒着他,也可以说是照顾着他。

“时湛,时湛!”

等到时湛回过神来,只听站在讲台上的杜海潮一声怒骂:“你给我站起来!”

时湛一惊,仿若还沉浸在自己对凌准的各种滤镜里,以至于差点忘了,已经开始上语文晚修了。

更忘了他在写物理作业。

他认命般的把笔放下,低着头站起来。

杜海潮看他这幅样子更气不打一出来:“我在讲台上激情乱舞,你在下面记什么呢头都不抬?我让看书了?我让记笔记了?”

“没有。”

杜海潮越说越来气:“那你在干什么?回答我!”

“写物理作业。”时湛抬头注视着杜海潮气红了的眼,楚楚可怜却又夹杂着点无所畏惧的认怂,“老师,对不起。”

“你....”

没等杜海潮开始对着他一通狂喷,时湛就立马接话:“我今天不太舒服,头疼,嗓子疼,想抓紧做完作业,好早点休息,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杜海潮:“........你坐下,能坚持就先听讲。”

他这一通输出噎的杜海潮哑口无言。

杜海潮教语文,高一已经带过时湛一年,他也隐约记得时湛有两次因为嗓子发炎严重到请了一周的假,这会更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默默在心里骂了张主任几句,整这么多任务,这么热的天,给孩子都累病了。

时湛乖乖坐下,手微微攥拳撑着太阳穴,眼神看上去有些迷离,就像是真的病了一样,听完了剩下的课。

八点半的下课铃一响,时湛手指拿着笔转了一圈,又翻开了物理练习册,对着一道子弹打木块的题没有丝毫犹豫,宛如默写一般把公式和答案写了上去。

恍惚中,他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在注视自己。

时少爷甚至懒得掀起眼皮去管了,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不作不死,因为他是真的难受,嗓子里隐隐作痛,就是和以前不知道多少次一样不好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点下了数学晚修,时湛算是把作业写了个差不多,到家就不用再打开书包了。

时湛收拾得慢,没用的书全都留在了班里,班里的人一大半都走完了才收拾完。

刚把包单肩挎在了肩上,他感觉到有人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喜欢和人亲密的接触,下意识想要躲开,又突然发觉是有些熟悉的温度。

凌准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动。”

时湛怕他跟着操心:“我没事,刚是装的。”

凌准没应他,指尖轻轻拨开时湛的额前的发丝,用手背贴了一下。

不热。

但凌准还是将信将疑,他如果真是扁桃体发炎,速度可能没有这么猛,但一定会发烧。

“回家吧。”凌准往上带一下自己书包的背带,“回去吃片药。”

时湛活像个没事儿人:“不用,都说了是装的。”

凌准没再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学校,又一路上了地铁,一路坐到了翡翠嘉和站。

别墅大门前的路灯映的时湛的脸有些不易发觉的苍白,九月的晚上不再如同盛夏,已是褪去了大部分的燥热,变得微凉。

“哥,我回去了。”

“早点睡。”

凌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也只是“嗯”了一声。

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总有些情况让他手足无措。

早更一会儿,昨天没补稿,今天要熬夜啦,谢谢收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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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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