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的事虽然没有结果,却让有些事变得味道。
半月前的晨会,次辅黎斐,首辅顾芩舟,和其他内阁辅臣便商议过江北修河之事,可是顾芩舟的主张一直遭到次辅黎斐的批判与质疑。
今日的晨会,铜磬声方响过,其他无关人员便轻着步子退了出去。
“今日议事开始吧,”顾芩舟照例走到众人面前开启话头,却意外的扫了一眼右侧方着重绯色衣袍的那人。
“决秉笔怎么有空过来这里,”顾芩舟意味不明道,“我记得先帝曾经说过,司礼监不入阁会,你这是何意啊。”
决明笑着看了一眼众人,这才折回声道,“自然是圣上让奴婢来的,不然啊奴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大人不必介怀,毕竟啊圣上才是咱们的主子,奴婢从来不敢去忤逆主子的意思,做让主子生气的事来。”
顾芩舟似笑非笑的听完这番话,却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几个辅臣。
“圣上的意思,那我也不便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好了,继续吧。”顾芩舟摆摆手道。
他话音刚落下,就见一人站了出来,宏声说道, “这如今呐,承蒙圣恩,今年事事颇顺,圣上决定的改制亦是锦上添花,为我北亓之幸!上天也看在眼里,赐下应天吉兆,我想,这是对天公对圣驾,对我们做实事的人的嘉奖吧。”
“黎大人说的是实话,”另一人又附声道。
“嗯——”黎斐笑着看了一眼附声的那人,旋即肃声道,“北亓的今日都离不开圣上的日夜操劳,我们累着左右都无妨,圣体却不能因无关紧要的事而受侵扰。”
这几句又将众人肃声了。
顾芩舟眸中微暗了暗,下一刻如常道,“这半月来大家都受累了,内阁的票拟都在敬轩那儿,敬轩说一下,然后交给决秉笔他们批红便可。”
“票拟昨日由黎大人交给我们户部,我同赵大人核对了半晚上,今日便都交与司礼监,”汪顺德在顾芩舟说完后扫了一眼众人,慢声道。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人,默了默又道,“只是有几个问题,希望黎大人和李大人解答。”
“超支的一千万两真的是用在了工部吗,为何为陛下修建的殿宇没有修成几座,钱却已经超支,我们户部也没有超支太多,虽说超了,但也是借了已经补上去了。”
汪顺德作为户部尚书,讲话一点情面都不谈,他这么直接的质疑也成功让负责工部的黎斐黑了脸。
“汪大人的意思是,为陛下造几座失修的殿宇是错误的决定了?还是说,汪大人认为陛下落体的地方得家徒四壁才最好,汪大人这是在质疑陛下吗。”
这番话可真是让决明开了眼,他眸中带着笑意,“黎大人和汪大人要不好好顺顺,奴婢还要回去交差呢。”
汪顺德被黎斐的话堵的气登时喘不上来,他涨脸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质疑,只是就事论事对工部提出一点疑问罢了!”
“宫里修宫殿的木材器件和诸多事务中都需要银两,耗资巨大也是正常的,”顾芩舟突然出声道,可是他话锋一转又看向了黎斐,“可是年初的预算七百万已是巨额公款,黎大人如何议这超支的三百万,还有从我们吏部的侍郎赵大人那里借走的两百万?”
“我们吏部年初预算六百万,工部借走两百万,这账——”顾芩舟神色淡淡,好似认真道,“黎大人可有头绪。”
“顾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黎斐脸色青白,声色厉俱道,“工部一心为了陛下喜乐,其中若仔细算算,今年因涝灾腐掉的木材是不是要重新花钱采购,还有因风雪耽搁的只能海运的其他要件,哪一方不是花钱的地方,顾大人和汪大人如此苛责,是今日要忤逆陛下的喜乐之欲吗,再者我们工部日夜赶工唯恐陛下不喜,其中苦楚皆由我们干事的人晓得,但为了陛下,在所不辞。”
他声势极大,看起来任劳任怨到了愤怒之辜,旁边的工部侍郎李明烨也同样点头附声黎斐的话语。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圣上喜乐,各位大人何必如此相对呢”决明打圆场道,他看了眼窗外天势,忙道,“陛下还等着奴婢,各位大人这票拟没问题了吧。”
“签了吧,敬轩”僵持良久,顾芩舟突然叹了口气,“可以签字,签完让司礼监批红吧。陛下如果问起,就将黎次辅的这番说辞呈上去即可。”
汪顺德闻言,顿了一顿,答了声“是”。又深深看了一眼黎斐,只好将票拟批上字去。
“散会吧,今日便议到这里了。”顾芩舟宣布道。
决明福了平礼,便匆匆去了。
眼见天色雪飞,室中人陆陆续续走的便只剩黎斐和李明烨了。
他们两人相视无言,却又好似说了诸多,雪幕掩盖了周围声响,寒气愈发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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