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气压都很低。
黄毛挣扎过，无奈于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大地恐怖，只能乖乖跟着走。
他本以为时予是打算拎着他到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狠狠揍一顿，一路上，他在心里给自己写了一本遗书。
没想到…
时予在银行前停下脚步。
怕黄毛跑了，直接带着他一起进了ATM机。
黄毛看着时予在上面一通操作，最后到了输密码的环节，他低下了头，眼神定在时予操作的手上。
时予的手顿了顿。
他一挑眉：“转个身呗，那么明目张胆看别人的**，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他话里暗含的“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扣了”。
黄毛乖乖转身。
时予取了一千块，刚出门就直接塞到了黄毛的怀里，说：“赔你的医药费。”
黄毛受宠若惊，突然羞涩起来：“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口嫌体直，眼镜盯着钱闪闪发亮，手动作不停，把那沓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等黄毛从欣喜中回过神，自己已经被时予带着跑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
黄毛惊恐。
不会是真的医药费吧！
-
还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时予，闻野的脚步很慢。
在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只不过没有现在这般那么期待。
以前是真纯粹碰运气。
现在是真的有些想看见。
刚拐进一条巷子，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名字，闻野转过头，只见黄毛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直接递过来一沓钱。
闻野看着那沓钱，没接，而是问：“碰瓷来的？”
黄毛摇头：“不是，找人借的，你快拿着，快拿着！”
他说着，把钱强硬地塞到闻野手里。
闻野的手悬于半空中，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黄毛突然对他一鞠躬，然后长啸一声：“闻野，我要和你说，对不起！”
“？”
闻野心中燃起不太好的预感。
接着，黄毛直起身子，举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喊：“闻野同学，人生有时像一段漫长的旅行，有欢笑、也有泪水，有起起落落，有曲折，可是它仍为我们展开了许多美丽奇妙的风景，要牢记得带上好的音乐和心态，一路顺风！”
闻野：“……”
对方发起了化学攻击。
闻野现在物质上充实了，但是精神上感觉被啃了一口。
终于说完，黄毛又是一鞠躬：“请你原谅我！”
闻野转身就要走，却被黄毛一把抓住：“你还没说原谅我呢。”
“……”闻野满脸黑线，“可以了，让我走。”
黄毛不知道哪根筋被人抽了，还是刚刚被他打傻了，硬拉着他不肯放手。
十分执拗：“那你说你原谅我了。”
闻野咬着牙威胁：“你别逼我揍你。”
黄毛耍脾气：“你揍我我也要听到那一句原谅我！”
几个来回后，闻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快而小声：“我原谅你。”
黄毛却不满意：“声音太小了，大一点，像我这么大。”
闻野想报警这位性骚扰。
最后，拉扯了十几分钟，挨了几拳头，寂静的夜晚终于响起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
“我原谅你！”
黄毛终于松开手，闻野逃一样地离开了。
黄毛走到角落，时予满意地从手机相册里退出来，打开微信：“收款码，我扫你。”
黄毛讨价还价：“我还挨了几拳，这个得加钱。”
时予大方道：“行！”
“支付宝到账，一千元！”
黄毛觉得这位真是个爹，看他都感觉都感觉亲切了起来，不由得好奇地问：“大哥，你和那位是有仇吗？”
时予抬头，莫名其妙：“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定要让他喊出来‘我原谅你’？”
道上从来都是武力解决问题，什么道歉原谅根本不存在，只有服不服。
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尴尬，完全是金钱支撑着他完成。
“其实我和他关系还不错，以后会更好。”时予说了一个关于未来的谎言，然后奇怪问他：“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有仪式感吗？”
黄毛：“？”
片刻安静后，黄毛立马反应过来，捧场：“对啊，仪式感！太有仪式感了！”
金主爸爸说什么都是对的。
-
闻野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黄毛了，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
他感觉手上的钱都无比烫手起来。
他停下来，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靠，不是……这人真有病吧！
“闻野！”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闻野应激，抬腿就跑，知道那人追上来，和从前一样，堵在了他的前面，笑嘻嘻。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也不算很巧，他是特意来这里想来看你的。
但他只是为了看一眼，不是现在这种，两人面对面。
那种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的诡异尴尬的气氛逐渐弥漫。
闻野草草“嗯”了一声。
时予看了一眼闻野手上的现金，找话题道：“这么多钱啊，要不要考虑请我吃顿烧烤？”
糟糕。
冲着他的饭来的！
闻野把钱塞兜里，立马拒绝：“不考虑。”
两人面对面实在尴尬，他继续往前走，时予追上来：“那我请你？现在几点，晚上七点半，很适合吃烧烤啊，人也不多，怎么样……”
“你真不吃吗？我很少请人吃饭的，给个机会行不？”
“好吧，不吃算了，以后请你。诶，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闻野撇了时予一眼，他知道时予一定会说的，所以道：“不想。”
“超有意思，我跟你说。”果不其然，时予自动屏蔽拒绝，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
一直说到对方讹人那里，闻野突然出声。
是很轻微的一声“嗯”，语气词，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时予很审时度势，住了嘴。
“你被讹了？”
时予笑着摆手：“当然不可能……”
闻野平视前方：“嗯。”
也对，怎么可能。
他这种令人尴尬的演技和操作。
傻子才会给他钱。
-
半夜，闻野坐在床上，手上捧着的书没看进去几行字，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时予好像没有传闻中说的那般讨厌他。
他们两个现在的相处模式，甚至能用得上“朋友”来概括。
门被人一脚踹开，蒋劲醉醺醺地出现在门口，喊了一声：“我有要事宣布！各位都给我看过来！”
这种寝室“会议”闻野向来不参与，另外三个把凳子挪到了一起，开始面对面讨论起来。
蒋劲握拳：“我决定了，我要追校文艺部部长！给你们看照片。”
另外两个捧着手机一阵惊呼：“好看啊！怎么认识的？”
蒋劲开始絮叨起他们从认识遇见到熟悉的详细过程，闻野本无意听的，但他们实在说的太大声了，床帘又不是隔音的。
说完后，蒋劲突然忧郁：“可是我问过他，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啊，你不是要追她吗？”
蒋劲反问：“我追她和她有喜欢的人之间有什么冲突吗？”
好像确实是没有的。
王强快速悟出话中话：“这么有决心，你难不成有什么妙招？”
蒋劲点头：“我前几天不是一直在和一个女生打游戏嘛，那个女生就是她。”
“哦？你难不成要靠你的游戏技术征服她？”
“差不过。”蒋劲话风一转，“她不知道和她打游戏的那个人是我。”
“我打算在网上把她追到手，谈的时间长了稳定了再奔现见面，有爱就大概率能成。”蒋劲说得头头是道。
“这样比较稳妥，她不知道是我，就算被拒绝了我们现实中还是朋友，到时候大不了换个号再来。但是，万一我现实表白被拒绝了，肯定晚上也一并连坐，她因此产生警惕心，到时候再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顾本和王强竖起大拇指：“妙啊！”
闻野拿起手机，看到了屏幕上好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一下子打了七八个，应该不至于是打错。
闻野凭借直觉点进消息，果不其然，看见那未接来电发来好几条消息：
——你好，您是闻静哥哥吗，我是她的班主任，想找你聊聊最近有关于她的情况。
——你看到信息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下铺的谈论声愈发激烈，闻野掀开一条缝看下面，三人围坐着的刚好是梯子的区域，那是算是除了闻野的下铺，唯一一个还算空旷的地方。
他放下帘子，打字：目前不太方便，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正值初三，打电话多半是谈论孩子的学习情况，目标院校，日后家长配合学校要做的工作。
闻野相信闻静自己心中清楚。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吧，明天你有空打我电话，这件事情一定要电话才能讲清楚。
闻野回了一个：好。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还迷迷糊糊想着，摸到手机的下一秒就忘记了。
【时予：早上好呀小黄，今天有点事，要出校一趟，不能给你带早饭了。】
闻野第一个情绪竟然是失落。
然后后知后觉，带不带早饭的干嘛要和他说？
终于预备备要进入主剧情了
马上期末考，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堵住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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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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