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捂了她眼睛又捂耳朵,将她团吧团吧扛在肩上,脚尖点地,嗖一下飞了出去,轻巧的跃过数处建筑,到了另一条巷,才落了下来,落在了地面。
因飞的太快,还翻了个身,舒兰汀被整的头晕乎乎,落地脚软。
拿萧朔当了扶手,他手臂紧绷绷的,像石头一般。
“你好没意思!”才缓过来,舒兰汀就冲萧朔汪汪叫唤,“不看就不看,还转个圈,弄得我头好晕!”
萧朔:“还能更晕你信不信。”
舒兰汀下意识往后一退,摇摇脑袋,表示不想了。
萧朔去拉她,“是谁教你……”
舒兰汀却正好朝四处瞧了去。
这儿没有升平巷那样花红柳绿、处处红绸,来往的人不多、却也有一些,一处小院门口正有个瘦高个的“男子”出来,身后一人一路送他到外面路上,柔情蜜意的留其过夜。
“男子”又塞了几枚碎银到他怀中,摸了摸他脸颊,说改日再来。
这客人虽然身量高挑,但嗓音就是个女子,还是个特别眼熟的女子。
舒兰汀眼睛睁大。
李環走出几步,留在外头的侍女跟了上来,她忽觉有些不对,转头朝后方看了看。
看见个背影,高大挺拔,以她流连花丛的老练目光来看,可是个脱衣有肉的好身材,那腰是腰、腿是腿的,啧……
那处是两人,男人挡住了一个姑娘,这点从那双缀了珍珠的鞋可以看出。
李環心想南院何时有了这样的货色,还有那姑娘竟然装都不换大摇大摆的来,摇了摇头。
等李環走了,舒兰汀才从萧朔身边探出头来,好奇上升到了极点。
于是……
期待已久的大板栗终于落在她脑门。
手很重,舒兰汀捂着脑门,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萧朔想起自己回京游街那日,茶楼中,既有李環,又有舒兰汀,因此不做他想,谁教舒兰汀的,已经知道了。
大梁民风开放,礼教没有前朝那样严格,公主郡主养几个面首不是稀罕事,还有人给萧朔的娘送过美男子,他知道舒兰汀性子天真烂漫,对此种事情应是一窍不通,但若好奇跟风再发展下去,可不好说,因此刻意对她冷了脸,想要教训她。
舒兰汀生气了,明明是他叫自己出来玩!
她叫道:“你自己走吧,我回去找李環玩去!”
她真的回头往南院去。
天那样应景,还飘了几点小雨下来,舒兰汀要找地方躲雨,往最近的遮蔽物去,跑了没几步,被人拦了,长臂揽住她腰,将她一把扛了起来。
扛……?
天旋地转,舒兰汀发现自己像个沙包一样在萧朔肩膀上。
“喂——!”
到了舒府,连只野猫都没惊起,萧朔将舒兰汀扔进了她自己院子里。
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她,她额头已鼓起来个包。
萧朔纳闷,他又没使力,脸皮那么老厚的小霸王怎么是个皮薄的?
舒兰汀强调:“我当真生气了!”
萧朔却不理她,推门进她的卧室,点了烛灯,很仔细的四下都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想应该没人骗了她去,轻轻的松一口气。
桌上盖着个话本子,他也拿起来看,舒兰汀上次看到了小白龙和朱刀客亲嘴,特意折了页,好回味一番,所以他一翻就翻到了这儿。
舒兰汀来抢,他仗着自己高,长臂一伸,既让她抢不走,自己还能继续看。
好嘛,爱看是吧,舒兰汀不抢了,圈起臂来坐在桌上,看着他看。
萧朔果然眉心微拧,面色渐渐古怪。
他合了本子,朝舒兰汀看来,舒兰汀:“喜欢吗?喜欢送你几本,每周出新篇我都带你去买如何?”
萧朔:“……”
朱刀客和小白龙这两位江湖大侠,一个神秘冷酷杀手,一个俊朗飘逸少年,都是好男儿。
萧朔谢绝,将话本子扔回给她,舒兰汀接了本子,瞪他一眼,爱护的掸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和褶皱,爱惜的放进柜子里。
那柜子里放了四书五经等等经典必读,她的《双侠传》塞进了《女德》的封皮中。
剩下那些是什么,几乎不需要想了。
萧朔转过了念头来,到了升平坊她还嚷嚷着要“往那边走”是要去哪,可不就是要去看看南风么。
……这三年她究竟都培养了些什么兴趣爱好?
这样想,便这样问了出来。
舒兰汀道:“那可多了,我在京三年,很吃得开,许多人带我玩,说出来你这个土老帽也不会懂的。”
萧朔走近了她,舒兰汀还坐在桌上,腿没着地,双手环抱胸前,一株树枝斜影伴着明月照了进来,她将脸颊鼓着,故意做出本小姐在哪都混得开的样子。
萧朔将头低垂,声音轻轻的:“送你的玉在哪?”
“藏在……告诉你干嘛。”
“很吃得开的舒二小姐,怎么闺房中什么贵重、好玩的东西都没有,一只小小玉佩要藏,爱看的话本都要用别的书来装?”
舒兰汀气闷,房中有什么都被他看了,无法反驳,“……别揭短啊告诉你。”
她要跳下桌子,却被萧朔抵住肩膀,人也拦在她前方。
舒兰汀抬起头来,略懵的朝他看,他的轮廓在昏暗之处更加英气了,眉骨和鼻梁笔挺的,在脸上切出山壑一样的阴影来,经历过生死厮杀,少年的青涩傲慢已尽数磨去了,换成了沉稳敏锐,那一双眼睛像湖一样,很认真的瞧着她。
“我掂着你像瘦了有几乎二十多斤是不是?”
舒兰汀有点不好意思,拿手指比了比,还要多一点。
很轻的一声叹,散逸在夜里。
萧朔用拇指按着她额头,“给你揉一揉,揉开了明日不会肿。”
突然对我这么好?舒兰汀眨眼不解,并觉得他按的自己痒痒的,于是缩起脖子躲。
萧朔竟也没有动了,问她:“按重了吗?”
“……唔,嗯,”舒兰汀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顺着他话点头。
“我再轻一些,疼了你说。”
……
夜色微凉,烛火摇曳,一只野猫在墙头扯了懒腰。
舒兰汀说困就困,和萧朔说着话打起了瞌睡,萧朔问她要不要去睡,她打着哈欠点头,脱了外衣栽到床上,萧朔弯腰捡起衣服,给她叠好了放在边上。
他推门要走,动静牵出了舒兰汀最后一丝清醒,“你要走了么?”
“嗯,你睡吧,我快要上朝了。”
“这么快,”舒兰汀嘟囔了声,爬着坐了起来,萧朔怕她跌下来,又走过去,舒兰汀坐在床沿,揉揉眼睛说:“大将军带我玩,所以我要说,”
“谢谢阿朔哥哥。”
-
萧朔回到军务府中,天是黑的,但要上朝的人心都是凉的,张、卢两将都已换好了朝服,没找到萧朔,觉得他不会耽误上朝,就在原处打着瞌睡等。
萧朔经过他们,他们都没醒,被亲卫拍了拍,才一咕噜起来,发现他是彻夜未归,还穿着昨夜衣服,以为发生了什么,速速跟了上去。
正见着萧朔打开一只小小白色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来,未就水直接吞服了。
二人更面色不好,“你动手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是有外族奸细混了进来?”
“还是有刺客?”
“死了多少人?”
萧朔:“……”
他摇了头,轻咳一声,不好说自己只是飞了半个都城,“都没有,不要草木皆兵,只是略动了些功力。今夜昭琅公主那头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始终住在别府之中,未与什么人联系过,听说见了舒大学士后,一直在院里吹冷风。”
“好,”萧朔道,“请宫里的人帮帮忙,叫她与舒大学士多聚一聚。”
“好。”
“是何用意?”二人揣测许多。
没有深意,给舒大学士和夫人添些麻烦而已,萧朔深沉道:“做好事。”
上朝要来不及了,两人退出去,萧朔赶快换朝服。
换衣时军医听到风声进了来,趁着间隙给他把脉,摸了一阵,觉得还好,没有开什么药,口头叮嘱说:“将军,余毒未清,只是用针封了起来,动用内力便容易引动毒药,咱们还没找到解药,您务必保重身子。”
“知道,我有分寸。”
-
后天几天,舒兰汀都过得挺自在。
又她先前被罚抄女戒上百遍,一直拖着没抄,她娘也是忘了这事似的,按例去她房中汇报时,舒夫人撑着脑袋,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简单听了,没为难舒兰汀,看她一眼,又闭上眼,打发她走了。
舒兰汀边走边抬头,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实在觉得奇怪,打听了一番,原来她娘近日早出晚归的在宫中为太后抄经,没空理她。
还是很奇怪,好端端去抄经干嘛?
不管了,总之府里头管制松了,她便好摸出去玩。又过了几日,李環说猎到一只野味,拿去京中最好的酒楼里现杀现做,叫了姐妹们一起来吃,舒兰汀准时到了,下了轿子,踏入楼中。
李環笑着开口要叫她,眼睛往下落,舒兰汀鞋上珍珠的光反射进了她眼睛里。
李環:“!”
舒兰汀心说糟了,将脚收回门槛后,却已来不及,电光火石间,李環把什么都想通了,那“腰是腰、腿是腿”分明是……!
“舒!兰!汀!你和萧——”
其他姑娘也到了,走过来,“汀汀,環儿。”
舒兰汀拼命做出封嘴的手势,李環将话说到一半,吞回去,把自己弄得狂咳起来,整张脸都呛的红了。
大家忙去关怀她,倒了水给她喝,苏寒玉嗔道:“怎么说着话能呛着自己呀你!”
李環:“……”她眼刀子刮向舒兰汀。
舒兰汀毫不心虚:“就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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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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