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晶非酒店外，养鹿仙人一脸嫌弃看着眼前这座乌烟瘴气的建筑。
“也许妖族就是这么低调的吧。”
在白青溪眼里这只是一座普通的酒店，看不到烟雾缭绕的瘴气。
今天是江岭所说的婚宴之期，酒店外却没有任何装饰，跟平时一样，想想他们的店庆也是如此。
“也是，毕竟妖族嘛，总喜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仙人点点头。
白青溪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江小天看到仙人和仙兽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上前将他们拦在旋转门外，“好久不久，两位稀客。”
仙人皱眉，不甚想跟妖族套近乎，“谁跟你见过。”
江小天顿时脸色不好，温和的表情里带了攻击的刀。
“我，我。”白青溪扶额，向前走一步，捅了捅身后的人。“这不是你们少主大婚嘛，我们来沾沾喜气。”
许是有仙人在场，江小天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之前温和，有些警惕，“我们邪梦一族跟仙界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谁知道你们是真心祝福还是来闹场子。”
“嘿，你们妖族的脸还真大，要不是给你们脸，谁愿意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仙人一冲动，声音有些大。
似乎大堂内的员工都听到了，白青溪感受到一股寒意从旋转门铺面而来。
眼看一仙一妖要干起来，立马把仙人推到酒店范围外。
“你在这里等我吧。”
“喂。”仙人叫住她，脸色不好，“你真的选妖族不选本仙人？”
“仙人可是我的后盾。”白青溪失声笑了，走之前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他，“你找机会帮我把这个信封交给方亮亮。”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不是在交代后事吧。”
白青溪：“乱说什么呢。我终究要放弃这个人类身份的，到时候有些事情需要人类帮我做。”
没有了养鹿仙人在身旁，江小天看她的脸色有些缓和，但是有些不满，“小白姑娘，你这是黑白通吃吧。”
白青溪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又不是小学生了，怎么还拉帮结派，所谓君子和而不同。”
江小天侧了身让她进去，转身前往外面看了眼，“我又不是君子，但你是真小人。”
“白青溪。”
刚踏入大厅，就听到有人喊她，循声望去，看到江亚站在沙发前朝自己打招呼。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江小天这么说。
“小天经理，我虽然跟他夸大了我们关系的亲密度，也不算骗他。”白青溪饶了下鼻子，有些心虚。
江小天：“江亚是个只会做饭的厨子，心思单纯，因为你，今天跟少主结婚的是他妹妹。”
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妹妹嫁给少主不好吗。
白青溪不解，江小天见江亚走过来，没有解释便走开了。
“你怎么来了。”江亚来到她面前，有些疑惑，“小天怎么走了？一脸不高兴，你们闹矛盾了？”
“哈哈。”白青溪有些心虚，抬脚往沙发那边走去，转移话题，“你还有妹妹呀。”
江亚：“嗯，我妹妹叫江鲤，今天是她跟少主大婚的日子。”
白青溪这才注意到，今天的晶非酒店跟平时还是有区别的。
似乎没有人类出入，今天见到她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偷看自己。
坐在沙发上，她又问道：“那不是挺好的嘛。”
虽然她没经历过男欢女爱，但是看过人类的情爱小说影视剧已经听过人类对婚姻的讨论，总的来说，女子嫁给高地位、多金的男子，是一种不错的婚姻选择。
现在一看，身为妖族少主的大舅哥的江亚却没有高兴的迹象。
“唉，你不懂。”江亚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然后沉默了。
白青溪也不再问，她本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主，只是想到江小天说的话，忍不住开口，“唉，为什么小天经理把你妹妹嫁给江岭的事怪我头上。”
江亚正抱着头苦恼，听到她这么问，抬头看了一眼。
见他又是这副有话不说的样子，白青溪更郁闷了，有些不悦，“江亚，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江亚：“？”
白青溪翻了个白眼，“上次在露台也是，我发现你有那种话卡在喉咙说不出的病症。”
江亚看起来是个脾气暴躁的大个子，相处下来倒是她遇到的妖族里面最好说话的。这会儿也不孬，只是扯着苦笑。
好一会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把想说的话托盘而出，“因为我喜欢厨艺，主动揽下江氏集团的餐厅，每天做做菜，种种菜，过得很开心。但是你的净化能力不断增强，少主心软没有对你动手，长老们着急了，下了命令，让我把菜做得难吃，要营造人间不良的公司氛围，还要让公司的员工吃也吃不好，各方面攻击他们的情绪。”
“但是我站在你这边，违抗长老的命令，所以成了族里的叛徒，就惩罚让妹妹江鲤嫁个少主。”
“邪梦族有个传统，族长的第一任妻子是用来修炼的祭品。”
“祭品...”
果然不是正派行为，怪不得养鹿仙人一直这么看不上妖族，更不相信妖族有好妖。
“那你带着妹妹跑呗，偌大的人间总有藏身之处...吧。”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后悔，真有藏身之处吗，她还不是被养鹿仙人找到了。
“本来我是挺绝望的，来看着自己妹妹成为祭品无能为力。”江亚突然握住她的手，“但是你出现了，我...只有你才能帮我妹妹。”
“我...”白青溪今天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打算趁婚礼作乱，但是，要说拯救妖族的话......
江亚有些激动，“你不是说有办法让我成为人类吗，可不可以先让我妹妹成为人类，她很单纯，很喜欢跟人类交朋友，从来没有做错伤害人类的事。”
“等下，你先放手。”厨子的力气本来就大，更何况不是普通的厨子，她的手被捏红了。
江亚依言放开手，眼神转动，眼里的期望暗淡下来，“江小天总是说我天真，我也确实天真。明明我跟你是对立面，还是会选择相信你，不过我不后悔。就算你利用我，也不后悔曾经跟你站在一边。”
活动活动手掌，她问到：“为什么你会无条件相信我。”
说实话，她也不是完全信任江亚。
不是因为他是妖族，除了自己的父母，她没有完全信任过任何人，人类也好，养鹿仙人也罢。
跟他们的所有接触，都是一场赌注。
想了想，江亚无比认真回答：“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想要做些看起来有意义的事情。”
白青溪：“你们不是要吸取人类的精气，增强妖力，然后离开人间回妖界吗。”
江亚：“然后呢？回妖界做什么。”
做江岭的小弟，然后打打杀杀抢地盘。
不都是这样吗？
白青溪在心里想。
见她不说话，江亚继续说到：“不像你们仙界的，随便做什么都被人歌颂，生出来就有价值。”
之前她听到黄萱他们吐槽工作，其中有句网络热语，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一出生就是骡马，她当时一笑而过。却没想到抛开人类，仙界和妖界也可以用罗马和骡马来做比喻。
是呀，谁想一出生就是人人喊打的妖族，又怎么能保证仙界的仙人可可都是正气凌然的审判者。
“你也有价值呀。”白青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偷偷告诉你，养鹿仙人也被你的厨艺折服，而且他的厨艺远不如你。”
自从养鹿仙人偷偷去吃过江氏集团的饭菜，才一直有动力做菜。
沮丧的江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白青溪心中生起一种莫名的情绪，站起来继续说到：“你放心，我会尝试去救你妹妹的。”
他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仿佛看到白青溪身上有只透明发光的鹿。
“对了。”江亚吸了吸鼻子，站起来的时候比她高许多，左右看看，弯腰搭着她肩膀，小声说到：“少主，好像对你有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白青溪有些蒙圈。
江亚啧了一声，“就是那方面的意思。”
说着还用两支手模拟“亲亲”。
白青溪：“哈？不会吧。”
她在这方面是一片空白，第一次听说跟自己有关，既诧异又无措。
江亚：“所以提醒你，小心被拉去当祭品。”
这又是什么逻辑？
白青溪：“那不是你们妖族的才可以吗，我可不是。”
“噢，对哦。”江亚反应过来，频频点头。
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两个江含文和江达正在观察一楼的大厅处。
江达问到：“你说他们在聊什么聊这么久，这江亚不会把我们的行动告诉食梦鹿了吧。”
“哼，叛徒，没有机会知道我们的计划。没想到仙界的食梦鹿还有点狐媚子功夫，勾搭了少主，还来勾搭江亚。”江含文气得胡子发抖。“准备好了吗？”
江达跟他对视，点点头，有一丝顾虑，“只是要动作快些，少主还不知道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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