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缓缓掀开，不远处的亮光格外刺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昏暗的空间，岩石砌的墙，木质的地板...两个陌生的老头......
白青溪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却发现双手没有什么力气，咬着后槽牙撑了起来，靠在身后的墙上。
江含文见她醒过来，跟江达对视一眼。
捋了捋胡子说到：“仙兽大人？白姑娘？你喜欢哪个称呼？”
苍老的声音听着难受，像是有人用尖锐的指甲在刮她的耳膜。
她紧抿嘴，上下打量他们，应当是邪梦妖族的两个长老了，看起来比普通的人类老人还要老。
他们没有打算等她回答。
江达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瓷碗，放在他面前，“小仙兽，来，喝点水润润喉，我们谈判谈判。”
虽然俩个都是老人，实际上江达比江含文小一些，所以他看着没有江含文那般苍老，行动上也比江含文麻利。
在他开口的时候，江含文就退到他身后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拐杖。
“忘了给小仙兽介绍了，我们是邪梦族的两位长老。”江达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因为咱们之间的关系特殊，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
“不用担心，我们暂且不会伤你，只是让你没法活动而已。”
白青溪不想碰那碗来路不明的水，但是当她试着说话的时候，喉咙干得厉害，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犹豫之下，她伸手拿起那碗水，喝了两口。
许是醒来有一段时间，她的体力有所恢复，端碗不觉得费劲。只是在尝试动脚的时候，一点儿知觉也没有。
不知道妖族用了什么缺德方法。
她发现这两个老头也不说话，仿佛在观察她的状态，她试了试润嗓子，“咳...聊什么...”
反正都是案板上任妖宰割的鹿肉了。
江达把一个蒲团仍在地上，也坐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你是成为世界上最后一只食梦鹿吗？”
白青溪无力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想看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食梦鹿和邪梦族本就是这世间的产物，不过你们食梦鹿放着大好的自由不要，听从仙界招安去给仙界做嫁衣，我们才被迫站在对立面。”说这些的时候，江达脸上全是不甘和愤怒，“不过你们的报应来了，仙界发现了你我俩族同生同死的秘密，想要牺牲你们食梦鹿一族的命来消灭我们邪梦族。”
“就算你们不从，被流放到人间，仙界依旧在背后搞动作，让食梦鹿一只一只死掉。”
“小仙兽，你最终也会因为仙界对食梦鹿的诅咒而失去生命，但是，只要你跟我们回到妖界，那么那个玉帝小儿就管不了你了。”
白青溪：“但是我不喜欢妖界呀。”
江达听后哈哈大笑，似乎很高兴，“小仙兽，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仙界。仙界对你们食梦鹿一族做出那样的事情，你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那个养鹿仙人。那帮仙人也不是正人君子，为了维护名声不会直接要了你的命，但是却绝不会放过你。”
白青溪看了眼他，没有回答。
“那我们就有共同的敌人了。”江达的表情近乎扭曲，“你我的力量合体，我们在人间自立为王，怎么样？”
“无聊。”白青溪叹了口气，吐出俩个字。
突然，木门被人打开，一个穿了酒店工作服的男人走进来，白青溪见过他。
那男人进来后没有四处张望，面色着急，低头直径走到江达耳边低语几句之后就退出了。
就说晶非酒店没有一个正常的人类。
江达站起身跟江含文交换眼神，江含文微微颤颤站起来。
褐色的木拐杖插在她面前，苍老的声音响起，“既然谈不妥，那么老朽只能自作主张帮白姑娘做主了。”
木杖发出黑色的光冲她袭来，她抬手捂住眼睛。
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黑色的笼子里，抬手去摸笼子，发现身体变成全身白色的鹿，身体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这是食梦鹿的本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本体。
“邪梦族之所以能跟食梦鹿抗衡至今，就是因为这根权杖。”江含文绕着笼子走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权杖的表面是木头，里面则藏了食梦鹿的一根骨头，加上邪梦族的妖力，完全可以用来控制食梦鹿的力量。”
“只可惜，我们少主过于心软，不然这件事本该由他完成。”
妖族还有这等宝贝。
白青溪发现自己不能言语，只叹了声气，乖巧地卧躺是在笼子里。
她累了，爱咋滴咋滴。
这时又有人走进来，她没有抬头看，把头搭在蹄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
“长老。”
是江岭的声音，她的耳朵动了动。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太高兴。
他好像本来就一副天生的臭脸。
不知道养鹿仙人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就算发现了也么什么用，希望他不要做一些中二的傻事。
“少主，您答应过老朽，在打卡妖界之门前补一补身子。”江含文说到，“这是老朽找来的灵兽，只需要吸取它身上的灵气，可保我们全族顺利通过妖界之门。”
江岭蹲下身看，“这是什么灵兽？”
白色的鹿睁开眼皮看他一眼，又闭上，懒洋洋地，么有丝毫警惕。
拜托，她可是食梦鹿仙兽。
灵兽，呵，两个名字都不安排一个，是怕江岭知道自己就是食梦鹿，讨厌到吃不下吗。
不过，假如江岭知道这只鹿是自己，会不会......
白青溪掀开眼皮，又大又圆的眼睛对上江岭的视线。
江岭看到它眼里的自己，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它的头，最后搭在笼子上。
江岭：“族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即刻启程去妖界之门，把这只灵兽带上吧，我慢慢消化它的力量。”
江达要说什么，江含文抬手阻止，“好。”
黑色的笼子被江岭抱起，苍白的大手几乎将笼子包起来。
原来她变回本体是这么小。
出了木门是一条走道，周围都是岩石，墙上挂了灯带，应该是晶非酒店的地下。
沿着走道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个开阔的空间，类似议会厅。
邪梦族所剩的小妖也不多，稀稀拉拉也填满了这个小厅。
小妖自觉往两边走，留出一条过道给江岭。
江岭抱着笼子从小道走过，白青溪透过笼子的缝隙看到江小天，江小天注意到了这个笼子，一直盯着笼子想要看个究竟。
一直走到前面，是一堵墙。
笼子上面的大手移开了，只见江岭用手对着墙画了一个圈，出现了黑色烟雾，很快又消失了，恢复原状。
江岭重复了几次都是如此。
白青溪挠了下耳朵。
莫非这里就是妖界之门？
江岭沉默片刻，偏头说到：“长老，请把权杖借我用来打开妖界之门。”
江含文有些迟疑，捋着胡子，浑浊的双眼在思索什么。
“长老。”江岭依旧偏着头，把手伸出来，“请把权杖借我用来打开妖界之门。”
底下的小妖眼神张望，看向长老。
江含文往前走两步，将拐杖递到他手里。
收回手，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拐杖。
笼子里的鹿也抬眼看向那根拐杖。
只见江岭拿着它对面前的墙画了一个圈，那团黑色的烟雾再次生气，并且越来越黑。
江岭带着她踏入这团黑烟中。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漠。
沙漠的半空中有一个大大的洞，像是旋转的风把黄沙卷起。
白青溪站起来。
那里就是妖界之门了。
江岭要举起拐杖，一只手将他拦下。
江含文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少主，在打开妖界之门时，请先用灵兽补身体。”
“我知道。”江岭勾起嘴角，看了眼手里的笼子，眼眸变绿。
白青溪脑不自觉往后退，退到笼子的角落，闭上眼睛回想着母亲交过自己的密语。
这时，江含文把手搭在拐杖上，“少主，权杖由我帮您保管。”
江岭没有放手，江含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忽的，权杖上生出一股力量将江含文震开，同时黑色的笼子破裂。
一道白光乍现。
白色的鹿变成人类少女模样。
“少主！”江含文被江达接住，大喊到。
少女的手搭在拐杖上，“给我。”
江岭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冰霜融化，嘴角上扬，松开手。
“你还真给我呀。”顺利拿到拐杖，白青溪有些不可思议。
见拐杖落入他人之人，两位长老跃起身子冲向前去，却被江岭用身体挡住。
“少主......”
江岭中招后，身体往前飞去，白青溪下意识接住他。
“江岭...你...”
江岭嘴角流出绿色的液体，笑着说到：“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拱手奉上。”
白青溪还在懵逼之中，就被江岭一把推出去。
眼前的人越来越小，她看到他身后赶来的两位妖族长老，以及混乱的小妖，如同地上的蚂蚁一样。
随后，她被人轻轻地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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