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奚唯所料,一个多星期后那块地基打好了。
他又去了趟工地,到的时候发现蔡印泉那个侄子正和程斯砚说着话,程斯砚看起来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见他过来,蔡庭立马朝他挥挥手:“小奚总!”
程斯砚转头,两人视线遥遥交汇。
奚唯朝两人走过去,蔡庭问:”是来找我叔的吗?”
他摇头:“我就来看看施工进展,马上就走。”
不等蔡庭开口,一旁的程斯砚阴阳怪气道:“您真是日理万机啊,忙得不行居然还能抽空来看看工地。”
奚唯转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说:“是比你忙。”
“是啊,你大老板和我打工人可不一样。”程斯砚脸上的笑天衣无缝,“都忙得没空回人消息了,小奚总您可千万要注意休息啊,别把自己身体累坏了。”
奚唯听出来了,原来这是在怪他前几天没回应那个下个月要不要回一中去参加校庆的问题。
他笑笑:“我跟你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还是谢谢程工关心。另外,与工作无关的消息我确实回得比较少。”
程斯砚微笑颔首:“小奚总对待工作真是认真。”
奚唯看着他,依旧笑得温和,语气也似普通闲聊一般友好:“也不是,其实主要还得看是谁发来的,如果是不太重要的人,我不回消息的原因更多是因为懒得回。”
“……”
旁边不明情况的蔡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没看出这两人掩在云淡风轻外表下的暗潮汹涌,犹豫几秒后迟疑着加入话题:“我也不太喜欢回不重要的人的消息。”
闻言奚唯转头看着他,说:“是吧,回那种人的消息纯属是浪费时间。”
蔡庭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已经不笑了的程斯砚。结合先前程工对人冷淡疏离的态度来看……程工一定是生性不爱笑!
这时蔡印泉走了过来,他二话不说将自己头上的安全帽摘下扣到奚唯头上:“小奚总这玉树临风的,我隔着大老远的就看见你了。在工地的时候要记得带安全帽啊。”
奚唯猝不及防被扣了个帽子,因为刚从蔡印泉头上摘下来的原因,里面会接触到头皮的内胆还是温热的。
他微微皱了下眉,摘下那个黄色的安全帽:“不用了蔡老板,我就来看看地基打得怎么样了,马上就走。”
见他很快就摘下安全帽并将其递了回来,蔡印泉接过帽子哈哈一笑,哎哟一声:“原来是嫌弃我戴过啊?”
奚唯客客气气的:“没有,只是应该给更需要的人。”
蔡印泉一边戴帽子一边说:”有钱人就是瞎讲究。”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都要溢出来了,奚唯笑了一下,毫不示弱地说:“蔡老板可千万别这样说,您再努力干上几十年,等也能瞎讲究了,这话可就骂了未来的自己了。”
蔡印泉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挂不住。
这次蔡庭听出了这话里的刺,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确实是他叔先起的头。
一旁的程斯砚见奚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心里平衡了一些。
奚唯真的看了看刚打好的地基就走了,临走前他想起什么,对蔡印泉说:“蔡老板,上次见面您和我助理应该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了,开工资的话记得找他。”
蔡印泉沉默了一下:“不是秦老板……”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奚唯摇了摇头:“给你们开工资的不是他,是我。”说完他礼貌地挥挥手,“再见。”
三人目送着他走远,看着他上车后程斯砚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得罪到给钱的那位了。”
“那,那秦总也没和我说过啊……”蔡印泉有些心虚,小声为自己辩解,“他这么年轻,谁知道他靠不靠谱?”
程斯砚皱眉瞥了他一眼,道:“真是白活了。”
蔡印泉一听这话生起气来:“你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吧程工?人和人相处产生点摩擦不正常吗?大不了我以后多捧着他点儿,你至于这么骂我吗?”
程斯砚懒得再理他,起身走向正在施工的工地。
蔡庭不知道该向着谁所以一直沉默,等程斯砚走远后蔡印泉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你都不说帮我说句话?”
“那个……叔。”蔡庭期期艾艾道,“我感觉程工和小奚总的关系很不一般,您还是……说话注意着点儿吧。”
闻言蔡印泉瞪他一眼,抬手给他一巴掌:“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我能看不出来他俩关系不一般吗?用你说?赶紧想想怎么让奚唯原谅我们!”
蔡庭默默往后躲了一步,他在心里哀嚎。
我哪知道怎么求得小奚总原谅啊!
被人惦记着的奚唯在等红灯,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皱眉细细感受了一下,不像感冒。
不等脑海中产生别的想法,街对面的信号灯变绿了。他踩下油门,往公司驶去。
自从蔡印泉知道给钱的不是秦志云而是奚唯后,对他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三月底,距离北安一中校庆的日子越来越近。
奚唯趁周末的时候回了趟家,晚上试穿了一下前段时间祁慧给他找出来的高中时的校服外套,发现有些小了。
祁慧在旁边看着他,喃喃道:“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奚唯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小时候的我?”
岁月如流水的感慨瞬间消散,祁慧沉默两秒:“你这问题问得跟‘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一样。”
说完她叹了一声:“我最喜欢的是你四五岁的时候,就这么一丁点儿。”她用手比划一下,继续说,“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撒着娇说妈妈抱,可爱得不行。现在……”
祁慧看了一下面前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儿子,静了几秒说:“一点都不可爱。你能缩回去吗?”
“……”奚唯道,“稍微有点儿难度。”
祁慧被他逗笑。
这难度何止是稍微有点儿,简直比上天都难。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奚唯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归属地就在北安,电话打来的时候沈煜正一边工作一边抱怨他爸妈在催他的婚,将一心二用发挥到了极致。
铃声响起,沈煜安静了。
奚唯点击接听,不等他开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奚总你好!”是蔡庭。
“你好。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我叔上次不是说了些冒犯你的话嘛,他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和你赔个罪,所以让我给你打个电话约你今晚出来吃顿饭。”
闻言奚唯沉吟片刻,他早就忘记是什么事了。
勉强想起前几天他和蔡印泉确实拌了两句嘴后,奚唯道:“不用了,蔡老板没生我的气我才要谢天谢地,就不让他破费了。”
“那个……可是他都定好地方了。”蔡庭小声道,“他说一定要我把你请到,你如果不同意的话……”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为难,奚唯叹了一声:“那行,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有谁?”
蔡庭的语气瞬间欢快起来:“就我们三个!在上次你请客吃饭的地方,时间是今天晚上七点半!”
“好,那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说完电话便挂断。沈煜正盯着奚唯,问:“应酬?”
奚唯摇头,把手机放下:“那个包工头让他侄子告诉我,今晚要请我吃饭,说是赔罪。”
“赔罪?”闻言沈煜放下了手头上做到一半的工作,八卦道,“他怎么惹你了?”
奚唯淡道:“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而已,没什么。”
沈煜沉默了一下。
如果是语言攻击的话,那谁惹到谁就不一定了。
他问道:“那用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奚唯盯着电脑上的报表,继续说,“我车今天限号,早上坐我爸车来的,我自己打车回。”
一听这话沈煜不再过问,又接上了他被催婚的话题。
晚上七点一刻,奚唯到了和蔡庭约好的饭店门口。
他走进蔡庭和他说的包间,发现蔡印泉和蔡庭已经到了,甚至菜都上了大半,也不知道他们提前多久来的。
见他来蔡印泉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小奚总您来啦?”
奚唯走进去,犹豫一下还是伸手和他握住。
但这次没握他一手汗。
蔡印泉上来就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奚总,上次是我的错,我说话没过脑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奚唯笑笑:“蔡老板言过了,我也有不对。”
“没有没有,你没有哪里不对,是我的错。”
他执意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肩上,奚唯只好由着他去。
一番虚假的寒暄过后,终于要开饭了。
因为不用开车也没有工作要谈,奚唯和蔡印泉一起喝了几杯,蔡庭则嘴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夹菜吃。
桌上的菜都是这家饭店的招牌菜,大鱼大肉的,对于奚唯来说有些油腻,他没吃几口,只有那道糖醋虾仁比较合他的胃口。
但喝口酒和蔡印泉聊几句天的功夫,那盘虾仁已经被蔡庭夹走了大半。
奚唯十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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