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唯本来没想让程斯砚留下过夜,但架不住某人脸皮厚,直接赖在他沙发上不动弹了,他也只好无奈同意。
不过今晚奚唯长了个心眼,洗澡之前把卧室门锁上了。
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他洗完澡出来后没多久,果然听到程斯砚在开的他的门。
外面的人说:“下雨了。”
奚唯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按了一下,窗帘慢慢闭合,他捋了把还带着水汽的头发,道:“我知道。”
程斯砚又说:“而且还打雷。”
这奚唯倒是没听见。
不等他开口,门外又传来一句:“我害怕。”
“……”
程斯砚的语气完全听不出害怕的情绪:“我好害怕,你开门放我进去吧我不敢自己睡,我刚才也洗过澡了。”
真是诡计多端。
奚唯装聋,擦了几遍头发之后躺到了床上。
门外的人不死心又敲了敲门,继续毫无感情地棒读:“我从小就怕打雷,我还怕黑怕虫,什么都怕,我胆子可小了。”
奚唯关掉了屋里的大灯。
程斯砚道:“你也不忍心看我今夜在恐惧中度过吧?”
奚唯盖好被子翻了个身。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害怕吗?”程斯砚顿了两秒,“你开门让我进去,我们两个一起睡觉就不会怕了。”
奚唯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奚唯?小唯?小唯哥哥?唯唯?小奚总……”
程斯砚用各种称呼一连叫了他好几遍,奚唯本就不多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带着一股无名火下床打开了卧室门。
不等他发作程斯砚就一把抱住了他,奚唯瞬间哑了火。
怎么回事,莫非他真怕?
以前也没听他说过啊?
程斯砚揉揉他的后脑勺,凑在他耳边将音量放低,说话间带了些蛊惑的意味:“我们一起睡?”
奚唯还没开口他又说:“单纯睡觉,不干别的。”
“你……”
“先把头发吹干了。”程斯砚打断他,“不然会感冒的。”
外面猛然响起一道惊雷,卧室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已经关了灯的卧室并没有因此短暂地亮一下。
至于一直嚷嚷着说害怕打雷的程斯砚,在雷声平息之后他才高延迟地轻轻抖了一下,虚假且做作。
这狗逼,就是想来他房间睡觉。
被程斯砚拉去浴室吹干头发后两人才躺到床上,奚唯在床中间放两个枕头做三八线,说:“你哪里越界我就砍你哪里。”
程斯砚坐在那边看着他调整枕头的位置,问:“那我要是睡着睡着整个人都过去了怎么办?毕竟我怕打雷啊。”
奚唯心想,你怕个屁。
他道:“你要是整个人过来就凌迟。”
程斯砚激灵了一下:“好残忍,亏我刚才还给你吹头发。”
奚唯没理他,摆好枕头之后背对着他躺下,也不管程斯砚有没有躺好,直接就按灭了床头灯。
卧室唯一的光源熄灭,在黑暗中人的听觉会更加敏感。
奚唯听到了被隔绝在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时响起的几声闷雷,还有身后那人窸窸窣窣躺下的动静。
他毫无睡意,闭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卧室里的空调还开着,或许是因为外面在下雨温度不是很高的原因,平时还算舒适的空调温度现在奚唯觉得有些冷,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将脸一并埋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终于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轻声细语地询问:“你睡着了吗?”
奚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任由思绪下坠,坠进梦乡。
这时一只手扳住了他的肩膀,他迷迷糊糊的也没反抗,平躺过来后奚唯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他混沌地想,程斯砚人还不错,帮他翻了个身。
下一秒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奚唯瞬间清醒。
不是,好像不太对吧?
这时一只手臂穿过他的膝窝将他抱了起来,直到程斯砚把他放到那条枕头三八线另一边的时候他脑子还是懵的。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将奚唯放到身边后程斯砚给他盖好被子,没再碰他。
脑海中浮现出第二天早上奚唯醒来后,发现滚过三八线睡在对方那边的人是自己时的表情,程斯砚没忍住轻笑一声。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殊不知另一位当事人根本就没睡着,还将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
听着身边人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奚唯无语至极。
有时候他是真的很想掰开程斯砚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神经。
确认身边的人睡熟后,奚唯自己爬了回去。
他要看看第二天程斯砚会怎么面对他。
翌日清晨,程斯砚醒来后伸手往旁边一摸,没人。
残存的困倦烟消云散,他睁开眼睛转头,看到奚唯依旧还是背对着他,在三八线的另一边睡觉。
他好像有点冷,全身都裹进了被子里,只留个头在外面。
程斯砚拿手机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发现已经八点了。
他伸出手推了推奚唯的背:“快醒醒,该起床了。”
奚唯小幅度动了一下,随后将脸埋得更深。
见他没醒,程斯砚又推他两下:“再不醒上班迟到了,你不是说还要去躺医院吗?别睡了。”
接连被推好几下,奚唯心里有股火,不耐道:“别碰我。”
程斯砚无视了他这句带着起床气的警告,蹭过来拉开了他的被子,不等他说话,奚唯把被子抢回来又把脸蒙上了。
“别蒙头睡。”程斯砚又拉开被子,掌心贴上奚唯的额头。
昨晚没睡好,奚唯的心情十分烦躁,见程斯砚突然摸自己脑门,他压着火气说:“你干嘛?”
“不干嘛。”程斯砚收回手,“我给你倒杯水?你嗓子又哑了。”
今天的天气依旧是阴雨绵绵,程斯砚端着水杯回到卧室的时候奚唯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满脸写着不高兴。
他将杯子递过去:“今天我没办法陪你一起去医院,我得回去上班,你今天都有什么安排?晚上我还来你家吗?”
奚唯不想理他,喝下几口水后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下了床。
见他不吭声程斯砚继续说:“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昨晚太冷感冒了吗?既然如此那我今晚还是过来照顾你吧。”
奚唯走向衣帽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边挑衣服边意有所指地说:“正睡着觉就被人掀了被子,感冒不是很正常。”
虽然他并没感冒,嗓子哑是因为在空调房睡一晚上干的。
很久之前他就想着买个加湿器回来,但总是忘记。
刚好现在想起来了,奚唯正想着不如待会儿就立刻上网买一个的时候,程斯砚有些心虚地开口:“……什么掀被子?”
“可能是梦吧。”奚唯故意说,“梦里我还钻你被窝里去了。”
程斯砚想办法找补:“梦而已,昨晚谁也没过三八线不是吗?”
奚唯拿着几件衣服出来,听到后半句瞥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说:“万一我梦游过了线,在你醒之前又梦游回去了呢。”
“……”
句句都在说自己,但话里话外全在内涵程斯砚。
这天早上,程斯砚领略到了没睡饱的少爷的起床气,半小时被内涵着骂了好几句后,他终于确定昨晚奚唯根本没睡着。
但他明明还没睡,却那么轻易地被抱走了。
程斯砚越想越觉得可爱,在他们收拾好准备要一起出门的时候,他趁奚唯不注意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又被骂了一句。
奚唯将上午的工作事务暂时交给沈煜,又去了躺医院。
冯牧还是没醒,凌晨时冯年说他心跳停了一次,因此虽然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太好,但最起码已经稳定了下来。
谷玉萍相较昨天精神状态好了一些,奚唯到医院的时候她正在和人通电话,冯年告诉他对面的人是他哥,叫冯亦。
冯亦在外省上班,因为抢不到高铁票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火车票,所以这么久才到北安,他刚下火车,正往医院赶。
不出半小时冯亦到了,谷玉萍抱着他哭了一场,安慰好悲伤的母亲后冯亦注意到旁边的奚唯,他愣了一下:“是你?”
奚唯看他几秒:“我们认识?”
“我是之前那个……”冯亦挠挠头,“追你尾的。”
闻言奚唯思考片刻,但他那时候并没注意对方的长相,除了自己那辆报废的车以外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那时候过来这边出差,那天是最后一天。”冯亦有些不太自在,“那辆车是公司给我配的,我回去还被罚了钱。”
奚唯没说什么,道:“等有时间把冯先生的具体情况送去鉴定一下伤情,我们好赔偿你们。”
冯亦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他转头看了眼谷玉萍,眼神示意奚唯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走廊拐角处,确认这里谷玉萍听不到之后冯亦问:“我爸真的是自己摔下来的?没人推他吧?”
奚唯摇头:“没有,我们昨天看过事故现场监控,就是上工前他没系好安全绳,失足掉了下去。”
冯亦抿了抿嘴,几秒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又问:“那他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再去干工地了?听年年说他的腿摔得也挺严重,他还能站起来吗?”
奚唯沉默了一下:“关于他伤势的问题你还是去问他的主治医生比较好,不过工地应该是干不成了。”
暂且先不提冯牧的身体是否能恢复如初,光心理阴影就足以让他这辈子都不再靠近工地了。
冯亦没再说话,几秒后也只是安静地点了下头。
又待了片刻奚唯就走了,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突然收到程斯砚的消息,程斯砚给他推来了一张名片。
[我那个学长的微信,昨天忘记推你了]
“……”
奚唯差点没忍住把程斯砚拉黑。
不给姐评论没关系,姐回大润发杀鱼了(挑选幸运儿鱼)(掂一掂)(拿起刀)(拍晕)(刮鱼鳞)(挖内脏)(有点被腥到)(把鱼鳃抠出来)(yue)(去掉鱼腥线)(露出满意的微笑)(把塑料袋展开)(把鱼装进去)(用秤称)(诶您的鱼好了)(递给客人)(手在围裙上擦擦)(清洗和我的心一样冰冷的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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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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