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许愿

签证下来的那天,程斯砚的假期刚好开始。

他收拾好所有东西之后直接叩响了奚唯的家门,当奚唯打开门看到他搬家似的带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时十分无语。

在程斯砚软磨硬泡下,奚唯和他一起看了《罗马假日》。

整场电影看下来,奚唯脑海中只有两个想法,一是安妮公主的这一日假期实在疯狂,二是希望程斯砚可以离他远一点。

家庭影院,荧幕前是一个大沙发。

原本程斯砚老老实实坐在沙发另一端,但电影刚开始没多久他就蹭过来抱住了奚唯,任奚唯怎么推他都不走。

目送公主和大臣们都离开后,乔如同以前他们的约定那般,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宫殿,然后一个大大的THE END出现在荧幕上,电影结束,奚唯的耐心也告罄。

程斯砚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奚唯身上,双臂牢牢锁住他,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问:“电影怎么样?”

奚唯挣扎了一下:“还不放开我?”

“不想放开。”程斯砚又抱了他几秒,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他起身去把房间内的灯打开,面前的白幕上还是THE END的画面。灯光突然大亮,奚唯眯了下眼。程斯砚又挨着他坐到旁边,问:“接下来我们干什么?要直接睡觉吗?”

奚唯嗯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困了。”

程斯砚拉住他的手:“那今晚我们还要不要……”

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奚唯回过头看他几秒,随后拽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道:“去洗澡。”

知道这是默许,程斯砚凑近亲了他一口,去洗澡了。

奚唯感觉,他现在对程斯砚的感情里夹杂着一丝生理性的喜欢。他不是个重欲的人,可面对程斯砚时总是会冲动。

但在冲动的同时他却也能保持理智,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程斯砚也很听他的话,得到准许才会进去。

程斯砚还是很执着于让奚唯发出声音,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在奚唯失神之际,程斯砚停了下来。

看着对方闭起的双眼他有些不爽,道:“你就不能把眼睛睁开吗?发出点声音怎么了?难道你和我不熟吗?”

奚唯不理他。

程斯砚知道他这会儿肯定不愿意开口说话,也没强制要求他回答自己。他垂眸看向某处,用手轻轻按了按奚唯的小腹。

太瘦了。

他握住奚唯的手覆在上面,俯下身在奚唯耳边轻声问:“摸到了吗?”说完他在奚唯脸上亲了几下,继续道,“你太瘦了,等以后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就摸不到了。”

奚唯终于缓了过来,也终于想明白程斯砚是要他摸什么。

他睁开眼把手抽了出来,微微喘息着说:“继续。”

-

第二天两人一起睡了会儿懒觉。

程斯砚买的晚上的机票,起床后奚唯便开始收拾东西。

程斯砚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刚放进行李箱的一个黑色的包,他拉开拉链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了一下,问:“这么多药?”

奚唯叠着衣服,道:“我妈给我准备的。”

前几天听奚唯说要去意大利,祁慧问了一串要和谁去要去多久,奚唯全部以沉默作答。什么都问不出来她也不问了,去给他准备了这些药,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感冒药退烧药肠胃药过敏药。

毕竟意大利比日本还要远,现在六月份又是旅游旺季,要是奚唯水土不服再生病的话想回来都不一定抢得到机票。

因为也想起上次的经历,奚唯便乖乖收下了这些药。

程斯砚恍然,点了点头把拉链拉好。

两人提前一小时去了机场,在候机厅里等待的时候,奚唯百无聊赖刷着手机,刷到了元洁不久前发的朋友圈。

今天他们举办谢师宴,奚唯看着九宫格最中间的那张大合影,看到了接元洁高考回去那天他见到的那个男生。他向程斯砚凑近一些,道:“我前两天接我妹高考,见到项宇凛了。”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程斯砚愣了一下:“项宇凛?”

奚唯嗯一声,指着照片上那个男生:“这个是他弟弟。”

程斯砚看了几秒,嗤笑一声:“哥俩长得倒挺像。”说完他又道,“那后来呢,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奚唯退出朋友圈,“连话都没说。”

程斯砚轻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道:“我看有些骨裂骨折的人雨天的时候伤口会疼,你呢?你胳膊会疼吗?”

奚唯道:“不会。”

少年人身体愈合能力比较强,虽然奚唯体质差了点儿,但也就是恢复慢一些而已,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除了外力因素影响,比如之前邵岚把他扑倒他用胳膊撑了下地面,基本不会疼。

因为他不爱穿短袖,在床上的时候也不肯光着身子,所以程斯砚差点忘记了他胳膊受过伤。

程斯砚盯着他看了几秒,问:“哪个胳膊来着?”

“左。”奚唯收起手机站起来,“登机了。”

程斯砚起身跟上他,握住他的左手腕:“有没有留疤?”

“做手术哪有不留疤的?”奚唯把手抽出来,“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只是留了点去不掉的印子而已。”

程斯砚不说话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在飞机上程斯砚也很安静,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奚唯刚好乐得清闲,他们就这样一路沉默地坐到了目的地。

两人到罗马时是凌晨,奚唯像上次去日本那样一下飞机就感觉不舒服。他们打车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奚唯因为头晕直接睡了,程斯砚怕他生病所以没敢睡,一直守在床边。

奚唯意料之中的病了,不过因为这次带了药,而且还有程斯砚照顾,他没像上次一样连着病好几天,第二天烧就退了。

除此之外他还出现了过敏的症状,他无言看着程斯砚给他起了疹子的手背涂药膏,在心里隆重地感谢了一下祁慧。

祁女士,真是有远见。

涂好药膏后程斯砚拍拍他的手:“行了,努力忍住别抓。”

奚唯看着自己手背上那片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理解了那些密集恐惧症患者。

见他盯着自己过敏起疹子的地方不说话,程斯砚将药膏放回去后又拍拍他的头顶:“没事,就起了这么一小片而已,不严重,只要你好好吃药好好涂药,没几天就好了。”

他坐到奚唯身边,继续说:“而且你脸没事,还是帅的。”

奚唯的视线这才从手背上移开,他抬头看向窗外,看到街对面的特雷维喷泉。

这家酒店是程斯砚订的,对面的喷泉就是《罗马假日》的取景地之一。打卡取景地的人很多,这家酒店也总是满客,程斯砚等了好久才等到有人退房,当即就订下了这个房间。

因为只有一张床,奚唯水土不服生了病,程斯砚不好意思和他抢床睡,已经连续在沙发上凑合着睡了两晚了。

程斯砚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窗外,道:“出去走走?”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照射下喷泉里的水波光粼粼,纯白色的海神雕塑立在中央,无言注视着每一位或路过或驻足的人。

程斯砚握住奚唯的手,在他掌心放了几枚硬币,道:“这个喷泉也叫罗马许愿池,可以扔硬币许愿,一共可以扔三枚。”

奚唯看着手里那三枚硬币,问:“一次性全扔进去?”

“不是,背对着喷泉,用左手从右肩上扔一枚硬币进去以后会再回到罗马。”程斯砚顿了顿,问奚唯,“以后你还想来吗?”

奚唯没有回答,按他的说法转身扔了枚硬币进去。

如果下次也能和程斯砚一起的话,就算水土不服会生病他也愿意再来。他在心里许愿,希望下次他们可以换种关系。

见他二话不说就丢了个硬币进去,程斯砚笑了一下,继续道:“扔第二枚硬币进去可以让讨厌的人远离自己。”

奚唯又扔了一枚。

“第三枚……”

程斯砚看着他,道,“第三枚和爱情有关,你要扔吗?”

听到这话奚唯转头看向他,两人无言对视片刻,奚唯收回视线,背对着海神,将手中最后一枚硬币也抛了进去。

咕咚一声,是硬币掉入水中的声音。

明明周围人声嘈杂,站在许愿池旁边扔硬币许愿的人也有不少,可程斯砚却偏偏听见了奚唯那枚硬币入水的声音。

清晰,利落。

毫不犹豫。

程斯砚的心也跟着重重跳了一下。

扔完硬币后奚唯转过身,看着不远处各种雕塑,对身边的程斯砚说:“硬币我扔完了,你呢?”

程斯砚笑笑,转身也扔了三枚硬币进去。

许完愿后两人便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闲逛,逛到了路边一家露天咖啡馆。电影里安妮公主在这里喝过香槟,奚唯看着不远处有了色彩的万神殿,突然问:“那个电影哪一年拍的?”

程斯砚思考片刻:“1953年。”

奚唯点头,几秒后说:“来到喜欢的老电影在几十年前拍摄过的地方,感受如何?”

程斯砚轻笑一声,清清嗓子:“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话,我没机会来罗马。”

“……”

“然后我要感谢你的父母,如果不是……诶,你别走啊。”

他追过去拉住因为嫌他烦所以起身离开的奚唯的手,笑道:“我最后要感谢的人是你,谢谢你陪我一起来。”说着程斯砚推着奚唯坐回去,“再坐会儿,咖啡还没喝完呢。”

奚唯端起面前的摩卡喝了一口,他垂眸看着杯里只剩一半的拉花,开口时语气十分寻常:“程斯砚,我们在一起吧。”

程斯砚愣住:“……什么?”

奚唯放下咖啡杯抬眼看他:“我不说第二遍。”

对视片刻,程斯砚笑了起来。他原本是按奚唯的要求坐在了奚唯对面的椅子,此刻他站起身,走到奚唯身边的位置坐下,道:“好狡猾,居然连句喜欢都没有。”

对于他坐到自己身边的事奚唯没什么表示,只是说:“我对你说喜欢说的还少?”

“是,很多了,所以以后换我来说。”程斯砚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他们牵过很多次手,但这却是第一次十指紧扣。

奚唯默许了他的行为,程斯砚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看了几秒,随后道:“我喜欢你。这是第一个。”

特别特别喜欢直球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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