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糖葫芦

事实证明,扛把子不是谁都能当的。

时北叙的酒量跟他的成绩同样优异。

江柚啃着串鸡翅,看着那脚步虚浮、结伴去上厕所的一群人,冷笑一声。

真出息。

他脑袋往右一扭,旁边的人沾了酒意,靠在椅子里,姿态闲散了许多。察觉到他的视线,时北叙侧首看了过来,问:“怎么?”

许是灯光太暗的缘故,给了江柚某种错觉,面前这双眸底的冰好像化了。

他不像第一次见时,满是烦躁,也不像后来几次,透着与所有人的疏离,拒绝接触。

视线里,时北叙忽的抬起了手。

江柚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语气透着深夜的凉意。

“回魂儿。”

江柚眨了眨眼,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十分诚恳的问:“这是几?”

时北叙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似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么幼稚,眼睛一瞥,说:“二。”

江柚:“……”

怎么感觉被骂了?

请客的是边阳天,结账的是江柚。

好在一个个醉鬼,还能找到回家的路,结伴走了。

江柚单肩挎着书包,问旁边跟灯柱似的人,“你怎么走,打车还是坐地铁?”

“地铁。”

“哦,”江柚挥挥手,“那再见。”

话说完,两人却是都站着没动,沉默在蔓延。

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想这么站着发会儿愣。

有车从身边经过,汽笛声刺耳。身后是热闹不息的烧烤店,烟熏火燎伴着肉香味儿。

所有的都在动,而他们,是静止的。

好一会儿。

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

时北叙动了,他把滑到手臂的书包重新挂回肩上,说:“回家吧。”

江柚‘嗯’了声,“再见。”

江柚过马路,时北叙沿着街道往地铁口走,他们都在回家。

不知为什么,江柚忽然回头,喊了一声。

“时北叙!”

前面那道浓墨色的身影倏然停下,而后回头。他的视线没有寻找,顺利捕捉到那人。

“你还满意吗?”江柚又喊。

两人隔着一条马路,他站在巷子口,时北叙在路边。

“什么?”

“竞赛成绩!”江柚又问一遍,“你满意吗?”

时北叙点了点头。

视线里,江柚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用力朝他挥了挥手,“恭喜呀!”

时北叙唇角轻提了下。

“晚安。”他低声。

.

进入十二月,气温骤降。

各校迎来了艺术节,迎新晚会。

老余把保温杯拧上,说:“咱们班,就报个大合唱就行了,快期末考了,别耽误时间。”

下面学生顿时哀声遍野。

老余套着保温三件套,抬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怎么,不满意啊?”

边阳天拉着嗓子喊:“去年就是大合唱。”

“就是……”

“各班都这样,没新意。”

“没意思。”

……

“那你们想表演什么?话剧?舞蹈?还是说一段相声?”老余问。

“相声可以啊!”

“我们想跳舞!”有个女生举手说。

“我会敲架子鼓!”

讨论声四起,最后一排安安静静的。

江柚左手抓着书立着,脑袋躲在后面发消息。

柚子猫:[你今晚不上晚自习吗?]

Rare:[嗯]

Rare:[明天放假。]

江柚羡慕了两秒,转念一想,自己月假也快到了。

柚子猫:[那你自己先吃饭,我下了晚自习去找你]

Rare:[。]

烧烤店像是变成了他们的常驻据点,这大半个月来,时北叙不时过来,多是在晚自习后,两个人脑袋对脑袋的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老板看他们可怜,把自己的包厢都让了出来,那里也变成了他俩常待的地儿。

有时候边阳天他们几个会一起过来,点一堆烧烤吃顿夜宵。

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晚自习后,江柚背着书包跑进来时,整个人冻得直哆嗦。

“今年冬天好冷啊。”江柚把书包甩到一边,过去吹空调。他仰着脑袋,看着很是虔诚。

时北叙坐在桌前,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朝他递了递。

江柚伸手接过,喝了一大口。

是加奶加糖的咖啡。

略有些烫,却是能很好的驱散寒意。

江柚丝毫没有喝人嘴短的自觉,反而倒打一耙的控诉,“大半夜的给我喝咖啡,你安了什么心?”

被驴踢了,时北叙也不能还回去,斜他一眼,“当我喂了狗。”

江柚挺胸抬头,“骂谁呢你?”

这明显是故意找茬儿,时北叙都懒得搭理他,抓着笔继续写作业。

江柚眼珠一转,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小八字步朝他走过来,一副‘我路过’的架势,往时北叙身后绕。

两人之间只剩小半米的距离时,江柚飞速伸手,捂在了时北叙的脖子上。

只是还没等撤离——

就被制裁了。

“错了错了,”江柚同学立马认怂,又不怕死的来了句,“用你的脖子给我暖手,是它的荣幸。”

时北叙差点气笑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能说的理直气壮,也就只有他了。

时北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手抓在他后颈,像是想了两秒,说:“也不热。”

时北叙的手不冰,跟他的不一样,江柚连躲都没躲,甚至羞于承认,被捏得有点舒服,鼓着脸说:“废话,我刚从外面进来。”

手下皮肤实在好捏,薄薄的一层,时北叙克制着收回手,说:“过去写作业。”

“哦,”江柚拖着声儿应,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今天没给我带小蛋糕?”

时北叙无奈,“今天那家蛋糕店歇业。”

习惯这个东西挺可怕的,比如说,江柚现在已经习惯了边吃小蛋糕边写作业。

江柚抱着书包盯着他看,一脸不高兴。

时北叙反倒是轻笑了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根纸袋装着的什么递了过来。

“糖葫芦?!”江柚惊喜。

“去坐地铁时,刚好看见旁边新开的一家店,就买了。”时北叙说。

糖葫芦有两根,一根草莓,一根山楂,江柚问:“你吃哪个?”

“随便。”

“哦,”江柚把那根山楂的递了过去,又十分厚颜无耻的问:“我能咬一颗尝尝吗?”

“……你都吃了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江柚说着,一口咬掉了顶端那颗大山楂,然后才递给他,“唔……好吃……”

糖是脆的,山楂果酸酸甜甜,催人生津。

时北叙顿了一秒,伸手接过。

两人喝过同一杯水,同吃一串糖葫芦,好像也没什么。

不是吗?

边吃边写,包厢里只有笔尖沙沙声,和小声咀嚼声。

一串糖葫芦吃完,江柚意犹未尽的舔舔沾了糖的唇,说:“下次你过来多买两根吧。”

时北叙埋头写题,“是准备以后只吃豆腐了?”

江柚:“……你还是闭嘴吧!”

时北叙唇角飞快翘了下。

江柚还没写完时,时北叙先收了笔。

“你写完啦?”

时北叙‘嗯’了声。

他放学后就过来了,况且,一中的作业本来就没有附中的多。

江柚看不得自己辛苦时,旁边的人闲着,他从书包里翻出一本英语题集给他,“继续写!”

时北叙简直无语,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

却也伸手接过,翻了两页。

江柚做题,不喜欢划重点词句,跟他不一样,一眼看过去干干净净。

可他觉得有意思的题目,旁边都标了星号,还特意折了角,方便翻阅。

这本题集是他们之前去书店挑的,江柚已经刷了一大半。

速度还挺快。

时北叙没拿笔,只是翻着他标了记号的。

一个奋笔疾书,一个懒散的翻看。

写完作业,从烧烤店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今晚街上车很少,天空似有星星点点飘落。

“诶?”江柚瞪着圆眼睛抬头,不可置信,“时北叙!下雪啦!”

“嗯。”

“我今天吃到了糖葫芦!”

“嗯?”

“明天也还想吃呢!”

“……”

路上湿湿的,积了薄薄一层雪,一个叠一个的脚印。

时北叙回头,背上忽的被撞了一下,他无奈叹气,伸手抓住了那踩他脚印的人,往身侧带了下。

“诶——”江柚不舒服的挣扎了下,讹人,“给我衣服扯破了。”

“赔你。”

时北叙说着松手,忽然,余光扫见,旁边那人跃起——

他眉头一动,顿时身后一沉。

江柚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脸得逞的笑,“嘿嘿~驾!”

“……”时北叙眼皮一跳,一巴掌抽在那团上,“下来。”

江柚立即嚷嚷道:“你打得我疼了……”

时北叙咬着牙伸手去抓他。

江柚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那些龌龊的心思,不知道,他不止想背他抱他……

可是,他自己清楚。

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如野草疯长,不知哪天会冲破桎梏。

可时北叙想那天来得晚一些,他想在江柚身边久一点。

“别扯我裤子!”

“啊——你抓到我肉了!!!”

“掉了,要掉了!”

江柚自己滑了下来。

大冷天的,两人折腾得出了一身汗。

时北叙多留一秒都没有,大步往地铁站走。

江柚在身后嘀咕,“没礼貌,再见也不说。”

他又自己挥手喊:“明天我还要吃草莓糖葫芦!”

时北叙心想,吃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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