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听戏

不宫卿如梦初醒,瞅了瞅裴温好,又去瞥司珏,来回看了几遭,颇有些歉意道:“惭愧了,呼延将军不必动怒,我这便离开。”

呼延异并不是在说她,与不宫卿告别后视线依旧牢牢锁定在司珏身上。

裴温好不知想到了什么,拉了一下司珏的衣袖,小声道:“我随他去一趟,早点解决早点离开。”

司珏眼中的冷意散去些许,终究还是没有驳回裴温好的意见。

呼延异把裴温好带到了一间房内,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什么?”裴温好没有去接。

信封是竹青色边口烫金封,一般人家用不起,大户人家觉得花哨,裴温好前世倒是喜欢过一阵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是后来看多了便腻了。

“圣女的信封。”呼延异没有多说,低声嘲讽道,“估计圣女怕你的身份被拆穿,特此写信提醒。”

裴温好这才迟疑着接了,但是并未当着呼延异的面打开,只是收进袖口中,继而呼延异疏离假笑道:“将军可还有事?”

呼延异瞅她半晌,又是不言,等裴温好眉目中的不耐之色愈发浓厚之时,才压低了声音从她身边经过,以充满恶意的语气低语道:“我们的赌局,开庄了。”

开庄?裴温好转身去看呼延异,只看见一个离去的背影,顿时心绪翻涌,上前几步追了过去。

已经过去两炷香的时间,司珏在使馆后门的小巷里,要了一碗馄饨,等馄饨煮好端上来,热气散尽后坨成一块,那人还未出来。

卖馄饨的小商贩很有眼色,见司珏通身气质必定是什么大人物,便老老实实一语不发忙自己的事,把早该收摊关灶的火开了一遍又一遍。

可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那贵人自开口要了碗馄饨后便坐下不动,除此之外并无别的言行,可那人只是那样坐着,被馄饨热气熏染的眉目却越发孤绝清寒,衬得她脸上的不耐更加清晰,让人无端地升起不敢招惹之感。

“司珏!”

一道少女的声音自转角而来,商贩见那贵人脸上的冰霜迅速消融,周身烦躁的气息瞬间平和,面上只留了点说不出味道的平静冷淡。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走吧。”司珏起身,在桌上扣了一块碎银子,对小跑而来少女说道。

那少女走近,面纱遮脸,并没有立即离开,她深深嗅了一下,语带笑意道:“我还未用晚膳,司珏可否请我吃碗馄饨?”

司珏没有拒绝,只是说府上准备了晚膳。

裴温好道:“这不一样,我还未同司珏在外面吃过东西。”

如此,司珏便依她,对上裴温好视线,温润颔首道:“好。”

“师傅,再来两碗馄饨。”司珏吩咐完,又随手在碎银旁放了几粒。

“好嘞!”

两人并排坐下,裴温好掀开一半面纱,笑着看司珏,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出来的喜悦,司珏不知她在笑什么,眼中露出点疑惑。

“何事如此高兴?”

今晚并无月光,小巷每隔不远就挂着一盏黯淡的灯笼,馄饨摊旁供食客坐的长桌长凳便沾了这点光,昏昏暗暗地搭在小巷拐角,行人摸黑吃上一碗馄饨,只能把馄饨的个数看个大概。

但裴温好知道司珏的视力不错,自己的视力比司珏还要好上许多,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谁也看不清她们细微的表情与动作,除了她们彼此。

这种氛围下隐秘的同食同行,裴温好把它称做幽会。

只是这种心思不方便说给司珏听,怕她听了便会拉着她走,这碗馄饨只能泡汤了。

“同你回府,不值得高兴吗?”裴温好促狭一笑。

司珏眨眼间低垂了视线,似乎是听出了她的调笑之意,并没有说话。

摊主很快便端上两碗馄饨,刚出锅的馄饨汤冒着热气,香味蒸腾扑鼻。可能是想让它凉一些,司珏并没有去拿汤匙。

裴温好吞了一口,吸了口凉气,把司珏面前的碗推了推道:“你尝一口,很好吃。”

她前世便知道司珏爱干净,以为她从不吃外面的吃食是嫌弃不干净,后来才知道司珏小时候被人下过几次毒,甚至一些顽劣的世家子弟会故意弄脏她的吃食,一来二去,外面的吃食便一概不沾。

而馄饨过了她的手,她一眼便知有毒无毒,这碗馄饨的确好吃,她便想让司珏也一起尝尝。

司珏犹豫了一下,终是把汤匙握在手中,尝了一口。

“好吃吗?”

司珏的喉咙动了几下,平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里却是暖了几分。

她放下汤匙,温和道:“不错,很香。”

裴温好当即弯了眼角。

她想,自己又要贪心了,贪心地想着以后能再多一些与司珏相处的时光,念着记着下辈子也忘不了。

桌子上放着两只空碗,黯淡的月色下,两人并肩离去。

只是走出几条巷子,裴温好原地转了个圈,疑惑道:“这不是回皇女宫的方向?”

见裴温好摸不准方向,司珏指向城中最高那座塔,对她道:“那边是东,我们现在不回皇女宫。”

裴温好默默记住方向,问道:“那我们要去哪儿?现在已经天黑了。”

司珏的脚步顿了一下,“带你去听戏。”

八角戏楼,绘彩高台,戏楼里人声鼎沸,都在讨论着今日的戏目和那名声无两的小花旦。

“今日这出是红烟的《刺淮王》,咱们可得好好听!”

“可不是吗,红烟难得出来一场,上次开场可是两个月前!”

众人议论中,只见二层视野最好的地方多了几个华服少年,他们簇拥着一个面白身肥的男人,而那男人并不进包厢,手一挥,身边的人搬来几个屏风,他就在屏风围成的三面墙中坐好了,极为享受地吸了一口鼻烟壶,眯起眼瞅向台上,眼神里满是毫不遮掩的炙热与痴迷。

裴温好不禁去看司珏,却见司珏看定了那人,面上一抹寒意若隐若现,不待裴温好发问,她抬手摇响了手边的铃铛,立即有人进来包厢。

司珏对那人耳语了几句,等那人退下去,才对裴温好平和道:“看戏便好,不必管他。”

于是裴温好更加好奇了。但台上的铜锣已经敲响,台下一片沸腾,司珏也把目光落到了台上,裴温好只好按捺不动,也看向了台上。

唱腔婉转,动作干净利落却别有一番柔美,裴温好托着腮,心里默默把台上的小花旦点评了一通,想着也不过如此,比不上前世东吴送来的舞女,只不过这花旦大抵是个男子,听台下人讲他叫红烟,以男子的身体练得比女子还娇媚,也是不易。

裴温好见红烟唱到好时,众人便会撒钱打赏,想了一会儿,索性把自己手上的银镯子褪下来。

正在裴温好打算扔出去的时候,身边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

沿着手向上看去,裴温好见司珏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不让她打赏?

过了一会儿,戏目好像唱到了淮王被刺,红烟扮演的妃子自刎之时,台下众人屏气凝神,等红烟唱毕,“砰”一声响,自刎倒地。

几息过后,台下宛若掀起了通天大浪,被戏目感染的呜咽声与叫好声几乎要掀开屋顶。

裴温好听力极佳,只觉得头脑嗡鸣,极不好受。

没过一会儿,台上就堆满了扔上去的金银珠宝,而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台上被抬上了一人高的牌子,那上面用拳头大小的字写了“信王世子点红烟戏《琉璃瓦》一出”几个大字。

而看到牌子的场内众人,欢呼声更是炸裂起来。

再点一出戏的意思是掏钱让人继续唱一场,而这所需的花费,便是台上所有的打赏加台下人的戏票钱,等于把红烟唱一出戏所有进项翻了倍。

先不说这几百号人的票钱,但是那台上满堆的金银珠宝就是天价,信王世子看也未看那些珠宝金银,抬手便让人再点了一出戏,这是何等的大手笔!

裴温好心里暗道,这可真是大皁的好世子、信王的好儿子,太会败家了……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场内众人的欢呼声陡然平息,裴温好定睛一看,那台上又来了人,用另一个牌子挡住了信王的牌子。

而新牌子上的字竟然是“天字一号包厢点红烟《佞二郎》一出”!

裴温好把看向台上的目光收回,在包厢门口的“一号房”上落了落,克制住了没去看司珏,心想,司珏可能带她坐的是地字号包厢。

就在这时,侧门又进来一个小童,在司珏耳边低声道了几句,只听司珏乌黑浓密的睫毛阖下来,在眼底透出细细一块阴影,面色变也未变道:“继续跟。”

“跟什么?”裴温好忍不住了,她指了指外面,又比划了一个牌子,“外面真是你点的?”

司珏冲她安抚一笑道:“不错。”

我感觉剧情已经慢下来了,哦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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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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