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外的暗影已经由三人变为了三十人,暗影首卫站在最前方,面容被火光照得红彤彤一片,他目视着房屋彻底烧透、塌毁,才提起剩余几个活口,奔赴皇宫。
皇宫潜龙殿内,大门紧闭,下人尽数被遣开,只留了个宛若隐形人的顺公公伺候。
皇帝看着面前跪地的数人,感觉额角的青筋不停跳动,头疼不已,语气极为无奈道:“小珏,你为何擅自扣押世子?”
信王与司珏两人跪在两旁,信王前几日得了消息,自己唯一的儿子竟然被司珏扣押了,当即气得恨不得提剑去要人,还是身边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想了一个万全之计。
于是他便先来宫中告状,而司珏听到父皇的质问,并不畏缩,直言道:“儿臣有证据证明,司瑞与去年灾民款一案有关。”
“胡闹!”皇帝立刻斥骂道,“灾民款一案向来由刑部审理,你有什么证据都应该交到刑部,一个皇女擅自扣押自家兄弟,简直太不像话!”
信王听这话头不对,连忙争辩道:“皇兄,您可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她说有证据便有吗,凭什么她一张嘴就能辱人清白!”
皇帝冷静几分,坐回龙椅:“信王说得不错,你既然说有证据,朕今日在此,就亲自看看你的证据!”
司珏侧头,正好对上信王不怀好意的视线,她恍若未察般转开视线:“儿臣话还没说完。”
“儿臣最开始有证据证明司瑞与灾民款一案有关,却在后续查案的过程中发现证据有多处不足,不能断定司瑞与灾民款一案的关系。”
信王低头,脸上浮出几丝冷笑。皇帝当即摔了茶盏:“那你又为何扣押了他?”
司珏跪直身子,神情严肃起来,沉声禀告:“因为儿臣查出,司瑞与美人窟一案有关!”
此话一落,司珏身后立刻走出几人,他们手里端着盖了黑布的盘子,司珏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盘子,冷声道:“里面便是从司瑞卧房内搜出的物件,全部都来自**窟!”
“**窟有秘制的迷药,这些玩具浸透了特殊的迷药,让太医来一查便知。”
她的视线顿在最后一个盘子上,起身亲手端给皇帝:“这个,便是从世子房中搜出的**窟特质玉牌,‘天上人间’。每一个有此牌的人,接触到的都是**窟的核心,而世子显然也是他们的核心成员。”
皇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仿若风雨欲来前的傍晚。他只看了一眼司珏手里的玉牌,便转而去看信王。
信王早在司珏说出“美人窟”三个字时便惊了,司瑞怎么可能与美人窟有关!
“不可能,”信王踉跄起身,一把掀开黑布,只见里面的物件确是来自他儿子,手上的力气顿时泄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信王言辞凿凿,当即就争辩起来:“仅凭这些如何断定我儿与美人窟的关系,他自小胆小怕事,又有许多狐朋狗友想着攀附与他,定然是手下人送来的物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陛下!”
“那这个玉牌作何解释,”司珏拨弄着玉牌的黄穗,奇道,“那些曾在**窟里受罪的女子,可有几个亲口指认说见过世子殿下。都亲自去寻欢作乐了,还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胡言乱语!”信王怒极,指着司珏的手指都在用力,“这个案子你一手操办,屈打成招也是自然,我儿向来胆小,那**窟里是什么光景,他去了不得吓死!就算他被蒙骗去过几次,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见他连自己儿子都开始贬低,皇帝不置可否道:“小珏,信王的话也不无道理,你还有什么证据指认世子吗?”
“儿臣曾与夷月圣女去过一次**窟,结果被人发现踪迹,那些人追杀途中,儿臣发现他们的招式都来自军中,可见身份都是战场退下的老兵,且驻扎在京城附近,显然是有人为其提供藏身之地。而世子与护城卫首领的弟弟向来有旧,连本宫去抓人之时都巧遇了保护世子的一队护城卫,这一点,世子并未给出合理解释。”
信王的身躯比世子单薄了些,但还是稍显臃肿,此时站在司珏面前,着实有几分笨拙,却丝毫不妨碍他话中的怒火:“合理解释?你想要什么解释,是说瑞儿胡乱攀交?还是护城卫首领御下不严、导致那小小一队护城卫被我儿差用?我告诉你,你坐拥私兵万千,同为皇家子弟,我儿只是差用几分,根本算不得什么罪名!竟然还轮得到你去说嘴!”
司珏半垂了视线,叫人看不清眼中情绪,而就在此时,她家中管家前来传话,说有要紧事禀报。
顺公公赶人下去:“殿下有要事在忙,让他在外面候着!”
皇帝拦住他的话头,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让人进来说话,这里一堆事情烦透了,听听来人说什么。”
管家进门,神色匆忙又慌张,还未走至众人面前,便跪倒在地,匍匐行礼,继而悲痛道:“府中遭遇刺客,夷月圣女不幸命丧刺客之手!”
皇帝拍案而起:“什么!?”
桌子被他拍出几道裂痕,但只几个呼吸,皇帝便竭力稳住了心神,示意管家继续讲。
管家当即讲出来龙去脉,末了补充道:“刺客中有几人留了活口,已经关押候审!”
皇帝听完他的汇报,仿若不确信般又问了一遍:“那夷月的圣女,确认已经身亡?”
“屋子被泼了油、封了门,燃起大火,我等全力灭火,等进去后只发现一具焦尸,从身形和配饰看,确是圣女无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发狠般揉了揉额角,沉声吩咐:“夷月圣女在京城内出事,不给夷月一个交代怕是不能善了。传令下去,那几个人即刻三司会审,定要查出他们背后之人!”
“阿顺,”皇帝思索片刻,嘱咐道,“你亲自走一趟夷月使馆,把事情告知夷月使节,但切记不要声张。如果他们要派人旁听会审、参与查案,不要阻拦。”
顺公公躬身道:“老奴明白。”
带着皇帝的任务,顺公公把消息带到了夷月使馆。此时月上中天,已进深夜,使馆内开门的小厮昏沉不已,却在听清来人后吓得睡意全无。
等顺公公完成皇帝的嘱托离开,使馆内聚集一堂的人脸上都呈现出了不同神采。
一片死寂的静默过后,一位使节开口道:“此事宜尽早禀报王上。”
这明显是一句废话,呼延异面无表情道:“已有人去写书信,你若没有别的话说就闭嘴。”
使节悻悻然闭嘴,却有人困乏不已,闻言提议道:“不就是死了一个假圣女吗,在我们的计划中,她本来也就是个幌子,死便死了,反应不宜太过,也不能与大皁撕破脸,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
呼延异不出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一番话,但人群里却突然传出一声冷笑,众人看向发声的人,却见他一副奴仆打扮,灰衣灰袍,极不起眼。
他从使节后方走出,负手走至众人面前,抬手亮出一个令牌:“此乃圣女令,见此令如见圣女,尔等还不速速跪拜。”
此令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大惊失色地跪拜下去。
灰衣人走到首位坐下,冷眼看向众人:“圣女派我潜藏在使节中,为的便是护佑她的安危,尔等可知你们口中的假圣女,本就是圣女选中的徒弟,本次任务过后,返回夷月,她便是夷月的下一任圣女!”
呼延异率先抬头,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她是贱民出身,为奴隶所生,怎配为我夷月圣女?”
灰衣人看也未看他,呼延异话音刚落,便感觉一双手按在喉咙,不断缩紧,他听得见喉管不断收缩的渗人声响,头脑一阵嗡鸣,却无力挣扎。
众人看得更是一番胆战心惊,呼延异的武功已是极高,向来只有假圣女在时能与他搏斗一二,但这人手持圣女令牌,拿他的命竟是易如反掌。
等他再也说不出话,灰衣人才堪堪放过他道:“这是圣女的意思,不由你我置喙。”
见众人僵持不下,一个老使节颤颤巍巍发话道:“那依你之见,此事我们该如何处理?”
灰衣人道:“她死得蹊跷,我自会以使节身份去旁听审案,若真的亡故,自有我去查个清楚。”
“那……我们不必再管?”
“明日起封馆,衣着缟素,谢绝任何宴会来往,”灰衣人一边起身离开,一边吩咐道,“其实一切事项,等候通知。”
众人连连称是,目送灰衣人迈出门外,身影在下一刻便彻底消失。灰衣人先是去皇女宫看了一番燃烧的灰烬,又去刑部查看焦尸。
他非仵作,加上焦尸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人一半大小,蜷缩成一团,更是不好辨认。他看了一会儿一旁的配饰,那里面有圣女送给她的护身玉符,却是做不得假。
如此看来,她确是死了。
“这便是夷月的使节吧,”身后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灰衣人转身,不出意料看见了司珏,“连夜取审,已经开堂,使节可否愿与本宫一同去听审?”
灰衣人大半面容被灰袍挡住,只露出一双宛若鹰隼般锐利的双目:“你便是皇女司珏,她是死在你的院中?”
司珏拢了拢身后的大氅,神情未变道:“圣女离世,我们都很痛心,我大皁保证给你们一个交代,找出真凶。”
“你把她带离使馆,便是这样看护她的安全?”灰衣人不听她的场面话,开口便是质问。
“……此事确是本宫照顾不周,”司珏半低下头,“但歹人仍未落网,使节何不着力查案,等真相大白之后,我定会亲自请罪,还圣女一个公道。”
灰衣人冷冷剜她几眼,甩袖离开,心中暗道:“请罪?她是我夷月的下任圣女,你们大皁要想请罪,行呀,把司琅的命拿来!”
裴温好:元旦快乐!
司珏:元旦快乐!!
祈艾:元旦快乐!!!
(前两天卡文,今天好了点,明天估计也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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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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