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后第一天开学,大多数学生都处在萎靡不振的阶段,趴在桌子上困的眼都睁不开,争分夺秒地补觉。
少数几个有精力的正叽叽喳喳和好朋友聊天。
“安静!” 班主任一进来就把杯子重重放在讲台上,他咳嗽了一声,“月考完之后学校考虑让你们在假期好好玩,因此没有开班会。”
“现在玩也玩了,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学习的事了?”
熟悉的前奏响起,葛瑞瑞紧张得不行,和涂宁小声道:“肯定是抓成绩,上次全校考的太差了,我要是校长估计要气死。”
涂宁深以为然:“不抓不行了。”
老班先花了半个小时痛批了一顿他们考的垃圾成绩,用词犀利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些话是提前准备好的,恐怕早在肚子里酝酿了一个假期就等着今天发挥。
说完成绩的事,班主任拎上了今天的重头戏,也就是他们这几天早就研究过的校风校纪问题。
海校长说了,原先那一套绝对不行。
他这几天带着全校的班主任去著名的成绩高校省城一中考察,回来后收获颇多,写了一整本工作笔记,准备传给自己的后人。
“以后在学校里设置纪律委员会,严查上课带手机、玩手机,严查看课外读物,严查迟到早退……”
班主任手里捏着张纸,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他们这几天总结来的经验。
涂宁听了听,这好像和他之前的生活没区别。
不过对其他同学的约束恐怕就大了。
班主任喝了口水。
道昕薇:“老班你念完了?”
林老师把手里的纸翻了个页,“没想到吧,背面还有。”
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涂宁听完眼神都亮了。
改作息时间,晚上放学时间延到六点,早上多加半个小时的早读,甚至还开设了晚自习。
但是怕给学生下的猛药太重,让学生一下受不了。因此晚自习是自愿参加的,介于时间紧迫,如果学生参加晚自习学校食堂是会管晚饭还有夜宵的。
“切,小恩小惠就想贿赂我们。”葛瑞瑞很不屑,“谁喜欢吃食堂?我要回家才不要去晚自习。”
他往旁边扭头一看。
好家伙,涂宁笑得酒窝都出来了,眼睛弯着,高兴的劲盖都盖不住,衬得阳光都明媚四射。
他一惊,原来真有人热爱学习:“涂宁,你不会想去晚自习吧?”
“去,为什么不去?”
涂宁美滋滋道:“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哪个学校能给学生管饭啊?
他们学校管!
这样涂宁只花早午饭的钱就行了,一天又省了好几块,还省事了。
之前学校只提供午饭,到了下午涂宁都是顶着饿在自习室学习,等学完回家路上再买饭吃。
其实时间长了对胃不好,好几次涂宁都感觉自己的胃隐隐约约有点疼。
现在好了,现在他能直接在学校吃饭。
他举手道:“老师,晚自习上到几点啊?”
班主任:“八点半。”
时间也好,涂宁满意地想。
这样他八点半上完晚自习,在学校食堂吃个夜宵,正好吃完能精力满满回去再学两小时,十一点多睡觉,完美的作息。
“还有一件事。”班主任敲了敲桌子,他加重了语气。
“学校早上刚得知的消息,一号监狱有犯人越狱跑掉了,打伤了狱警狱卒共六人,现在正在全城展开搜捕。”
“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等抓到犯人后,我们再开始实施晚自习。”
“卧槽,一号监狱!”葛瑞瑞深吸一口气,“这可严重了。”
涂宁:“里面装的是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当然了。”葛瑞瑞打了个激灵,“能关在一号监狱的,罪名肯定一张纸都罗列不完。”
他还有个未尽之语,那就是里面被关押起来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肉食动物,凶残的很。
不过想了想,他自己的同桌就是肉食动物,这句话还是不说了。免得他有歧视肉食动物的嫌疑。
“不过这也和我们没关系。”葛瑞瑞唏嘘说,“都是上面人的事,我们只要注意一下安全就行了。”
涂宁赞同:“现在遍地都是监控,肯定很快就会被抓到的。”
***
涂宁又在无意识地转笔了。
他很喜欢转笔,但每次都转不起来,笔在手里转个两三圈就要掉,轱辘轱辘滚到桌角,然后被涂宁眼疾手快地捡回来。
继续转。
他的桌面很整齐,没什么杂乱的东西,摆着演算纸、水杯、试卷和只黑笔,面前的演算纸上全是他写的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
看得人眼晕。
可能只有演算纸的主人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葛瑞瑞和他打了招呼:“你别忘吃饭,我先走了。”
涂宁点点头,还在想刚才的题该怎么解:“我过几分钟再去。”
他中午在学校食堂吃,时间可以不用那么急。有时候困的厉害吃完会回去睡一觉,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教室浅眯一会。
随手把耳机戴上,传来熟悉的英语听力声音,把喧闹声屏蔽,涂宁继续沉浸在题海里。
他有时候做太多题也会做烦,但这玩意还必须要保持手感,有时候遇到难题还很郁闷,当难题解不出来的时候更郁闷。
这个时候他往往会陷入角色扮演,把自己想象成地铁跑酷的汤姆,区别就是汤姆跑酷得金币,他做题得经验,然后哄自己做题,一道做完得一个经验,错了倒扣两个。
经验嘛,吃多了就升级了。
直到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桌面被屈起的指节敲了敲,涂宁把耳机摘下,他略显迷茫地抬起头,看见一个没有想到的人站在他面前,深邃的眉眼像夜晚的湖泊。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那人带着笑意道:“涂宁同学,有幸约你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一班?”涂宁顺手把耳机塞进桌洞,他站起身,眼睛因为惊喜而弯成月牙状,高兴问,“你中午不回家吃吗?”
石青轻咳一声:“我不是想好好学习吗?中午的时间也要抓紧,干脆直接在食堂吃了。”
想好好学习占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刚开窍的狼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和涂宁不在一个教室不在一个小区,平日里白天涂宁也不怎么出教室,都是闷头在教室学习。白天看不到,晚上看不到,石青光想想这日子就觉得昏暗无光。
反正狼想要,狼得到。
没有见心上人的几乎就创造机会。
***
食堂分成两部分,教职工食堂还有学生食堂。
学生食堂人不多,高一的更是少见,但学校经费足,舍得花钱,因此食堂的饭菜各有特色,不仅好吃还便宜量大。
涂宁和石青打了五号窗口上的新品小酥肉还有油焖茄子和青菜,满满一盘,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谁知没过几分钟又一个熟人也过来了。
端着菜顶着石青强烈的视线,李子谈一屁股坐下。
“好家伙,我还以为看错了,你们怎么在食堂吃饭?”
李子谈犀利点评:“搞得跟小情侣约会一样。”
涂宁还没什么反应,反正他知道李子谈这是在开玩笑,谁知道石青一下炸毛:“你乱说什么?”
李子谈看他反应,某个猜测在心里转了又转,“我可没乱说,你看你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跟小情侣似的,谁家好朋友吃饭还挨在一起坐啊。”
这个涂宁就要解释了:“因为对面是窗户,这样可以看外面的风景。”二楼靠窗,正好能看见下面的人造湖泊,风景还是挺好的。
涂宁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看看远处不仅能护眼还能洗洗长时间运转的脑子,让它放松下来。
石青冷哼一下:“你一屁股坐过来就把外面的景色挡住了。”
“难不成你想让我和涂宁挤挤。”说着,李子谈就要去坐到涂宁那边,被石青毫不客气地踹了回去,“坐都坐了,吃你的饭。”
李子谈跟个猴似的身手敏捷地又坐了回去。
李子谈看向涂宁:“涂宁,你是不是一直在食堂吃饭?”
涂宁点点头:“对。”
“这几天你收留一下我,我要和你一起来食堂吃饭。”李子谈叹了口气,他爸是一号监狱的狱警,“我爸自从越狱那事一出,直接没空管我了。”
涂宁笑起来:“好啊,还有石青,他最近也在学校食堂吃,我们正好一起。”
——不是吧老大,你真是……李子谈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瞥了一眼石青,怎么之前不知道他坠入爱河是这样的啊,现在真是长见识了。
“罪犯不是今天早上跑的,他昨天晚上就跑了,幸好没人死亡。”李子谈吃着饭,和他们聊道,“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你们最近真的要小心,尽量别落单。这个罪犯最喜欢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还是往轻了说,这玩意简直不是人,纯畜生。
原型是黑曼巴蛇,天生反社会人格,十八岁激情杀人,连续作案好几起被抓,今年三十岁。
十二年的时间硬生生从监狱凿了个地道出来,让知道内情的人直呼简直是蛇申克的救赎。
那家伙不是蛇变的,而是电钻成精吧。估计尾巴都磨成金刚钻了。
李子谈在心中腹诽道。
**
涂宁轻轻咳嗽了一下,刚暗下去的灯泡又亮起来。
或许是年份久远,小区楼梯间的声控灯泡不是很亮,仅仅有微弱的光。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对涂宁来说这点光完全够用了。
他的指尖勾着一大包黑色塑料袋,随着他的动作塑料袋晃悠晃悠,勾勒出里面物品的棱角。
里面满满一包,全是新的辅导资料。
他晚上和赵欢欢去教辅店选购的,一人一大包,十分满足。
只不过回来的时间似乎有点晚了,白天刚听了越狱犯的故事,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周围静的有点可怕。
他只能加快了脚步,三两步上楼。
在即将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涂宁的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味道,他的脚步慢下来,仔细思索到底在哪里闻见过这样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在他门前的血泊里,静静地趴着一只小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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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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