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择行：“……”
秦默识爆笑出声：“我开玩笑的，大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只好以身相许，不都是这种套路吗？”
宁择行：“怎么，你是未出阁的姑娘。”
秦默识翘起兰花指：“可以是。”
宁择行：“……”
宁择行终于忍不住抬起腿一脚踹到秦默识身上，秦默识借力飞出二里地倚在栏杆上弱柳扶风：“这要放古代我怎么着也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你是穷书生怎么样？”
“我不能是什么少爷吗？”
秦默识马上答：“您是，您当然是。那就是少爷您出城采买，恰遇我这弱女子，遭那劫匪绑，没爹没娘没亲帮，哭得是泪眼两茫茫。
“少爷您，真好心，说那山沟里有声音，喊了那，驻守城外的好官兵。一起把我这弱女子救。小女子，家境贫，得了此是天恩情，只可惜，家里还有那，病重的妈，赌博的爸，考学的弟弟和破碎的她。做牛做马无以为报，就只有以身相许——来~报~答~”
他每说一句宁择行的表情就动一下，等到他说完宁择行终于忍不住别过脸笑了出来。
秦默识很难得看他的表情这么放松，宁择行一只手搭在路边的铁栏杆上，背后是水面，路灯下他的轮廓被笼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
秦默识手指动了动，问：“这剧情不好吗？”
“要不给你个快板打个伴奏，太干巴了。”宁择行说，“怎么换过来也是家境悬殊，没有门当户对的么？”
秦默识又笑了，和他一起靠在栏杆上：“都英雄救美的剧情了，当然再来点家境的差距更具戏剧性，门当户对不够有冲突啊，观众不爱看。”
宁择行扬了扬眉毛。
“后面也很好编，就是打道回府后，那少爷的妈，当官的爸，看不上贫寒的那个她，要把那苦命鸳鸯感情杀。于是乎，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有这么好笑吗？”秦默识说到最后也不自觉带了两分笑音，弯下腰，看着蹲下来背对着他笑得发抖的宁择行。
“你怎么把孔雀东南飞也背了。”宁择行终于回过头来，面上还带这些笑，“你去写小说吧。”
“我不写啊。”秦默识说，“我去，你不知道，陆子栩从早看到晚的小说，就是那个，那种龙傲天小说。我靠，他从早看到晚啊，他还是年级第一。”
“你也看。”宁择行说。
“我不爱看。”秦默识说，“我看了那还得了，成绩更差。”
宁择行又笑。
秦默识很少见他这样——不，从没见他这样。
恩人在自己后面，每天板着一张脸，自带一股忧郁的气场，和每天搁教室后面拿垃圾桶扔水瓶投篮的傻冒高中生形成鲜明对比。
秦默识捻了捻手指，不过也可能是自己的滤镜。宁择行初登场实在太惊艳，所以往后做什么秦默识都觉得神秘。
“少爷。”宁择行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微妙的笑意，“吃晚饭了吗？”
“吃了。”秦默识说，又马上补充，“但再吃一顿宵夜也不在话下。”
宁择行还在笑，笑得像微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终于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吃不吃烧烤？”
“吃。”秦默识即答。
宁择行于是直起身，带他往前面走：“到对面去。我刚刚从前面过桥来的。”
秦默识说：“你看到我了？”
宁择行看了眼他的帽子：“嗯。”
秦默识随手把帽子摘下来扣他头上了，以二当家的身手百分百可以躲开，但他稳稳当当地扣在宁择行头上了。
自己的帽子。
宁择行只是抬手把它扶正，帽子下细碎的头发还乱七八糟。
“你完了。”秦默识说。
我完了。
他如愿以偿地听到宁择行哼出的一声上扬的尾音：“嗯？”
“张老板今天讲新课了，你没听，明天大课间下了要交步步高的。”秦默识说。
宁择行回过头来看向他，红色的棒球帽顶在头上，恩人睫毛怎么这么长。
“我去抄姜韧超的。”宁择行说。
秦默识双手插兜，往前走了两步，又小声说：“抄我的也行啊，我写了。”
宁择行的声音像一瓶刚打开的苏打水：“好啊，那我抄你的。”
秦默识笑了一下，也可能没笑，他绷直着声音，长长地说：“哦——”
没往前走很久，又是一架桥，宁择行带他从桥上过去，又往前走了一段，走过两条窄窄的街道，到了一个烧烤摊前面。
隔老远就闻到烟熏的味道，一个大叔手里拿着一把串站在烤炉前烤，另一只手拿着蒲扇给烤炉冒出来的烟扇风。
店门口一群少年七七八八坐了几桌子，黄张不凡眼尖，隔老远就瞅到他俩，站起来招呼：“哥！这边儿！到这边！”
他给宁择行指了俩他旁边的位置，秦默识抬手打了个招呼：“哎！来了来了！”
宁择行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黄张不凡倒是没多想，也随意跟他招了招手，马上就被旁边的人喊了一声，转头又去跟老板扯着嗓子吼：“这桌再加三十串肉筋！再拿一箱酒来！”
老板转过眼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比了个“ok”。
秦默识跟着宁择行走到了那桌，扯开椅子坐了下去，玫粉色的塑料凳，带靠背。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串，一个人面前有一瓶啤酒。
秦默识笑了下。
“哥你今天那下太帅了。”黄张不凡还拉着宁择行说话，酒量不高，已经有点上脸了，“老子看他还怎么嚣张，我跟你说宁哥，虽然你已经隐退……但江湖上……永远都有你的传说！”
宁择行拧着眉，对他的说法很不同意，但也只是说：“少喝点。”
黄张不凡打了个嗝：“哦。”
他又从兜里拿出半包烟，给宁择行秦默识一个人递了一根，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人叫到另一桌去了。
秦默识手里拿着那根烟，莫名觉得很好笑，学着他们别到耳朵后面，对宁择行打趣道：“我也是跟恩人出来开了一回眼。”
“再说这种话我揍你。”宁择行干脆道。
好意外。
秦默识一边乐一边说：“哪种话？这都不让我说，那我说什么？”
宁择行手指点了下桌子：“吃。”
秦默识得令，自觉十分乖巧地拿了串吃，宁择行靠在靠背上，一手搭在桌面上，在这烧烤摊上凭空坐出了一副叱咤风云的味道。
像是曾经称霸一方。
宁择行自己没动，手里夹着烟，过了一会儿，又伸长手臂从桌子上捞了一支打火机过来。
点火，火苗刺啦一下窜出来，点烟，打火机扔桌上，他轻轻吸了一口，又淡淡从嘴里吐出来。
一点烟从眼前散开，他轻轻地瞥秦默识，秦默识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一贯游刃有余地笑：“现在校园文不提倡主角抽烟了。思想在进步啊恩人。”
宁择行：“？”
“我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才多大啊？”秦默识又说。
宁择行把烟夹在手里，从前抽得也不多，读高中之后更是没碰过了，这会儿点着了，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于是他只是把烟夹在手上，看着烟灰变长：“又开眼了？”
但秦默识摇摇头，把打火机摸过去，点燃了自己的烟。
他用和刚刚宁择行一模一样的姿势吸了一口，却是从鼻腔把烟吐出，一抬眼，如愿以偿地看到宁择行怔愣的目光。
他笑了一下，把烟摁灭：“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们可是大好少年，不要碰这些东西啊择行。”
宁择行看他两秒，顿觉索然无味，把自己的烟也掐了：“你都过肺了，不提倡？”
“我故意学的，真没抽过几次，不然我爹妈打死我的。”秦默识也往后靠在椅背上，面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笑，“择行。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也挺神秘的。”
宁择行没有看他，头上顶着自己的帽子，红色棒球帽，帽檐下面有阴影。
过了一会儿，声音淡淡随着雾散过来：“你一直都是。”
你们是一对特别好的……小情侣[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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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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