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马芸舒将酸奶和薯片接过来,她先把酸奶放到茶几上,而是拿着那包薯片,窸窸窣窣地拆包装,“噗”的一声,那包装袋里的金黄色薯片和天女散花似的漫天飞舞,马芸舒手忙脚乱地抬手去接,手里的包装袋却像抹了油似的,哧溜一下从她的手中滑脱,不偏不倚,袋口朝下。
好了,剩下的半包也没了……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
“……”刘欣曼看着满地狼藉,又抬眼看看脸上表情先是错愕,很快又转变成麻木,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的马芸舒,心上再次泛起浓浓的同情。
看来,好友这霉运……好像变强了点。
“对不起,浪费你的好意了。”马芸舒起身去阳台拿扫把,将地上那堆薯片残骸清理干净后,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茶几上还放着那杯酸奶,马芸舒伸手去拿,刘欣曼一副心有余悸、生怕酸奶也落得个和薯片一样的下场,赶紧阻止她:“你先等一下。”
马芸舒不解地看她:“??”
刘欣曼拿着酸奶杯,三两步跑到厨房,将酸奶从酸奶杯中倒到白瓷碗上,一杯的量看着有点少,她又从冰箱里多拿了几杯,一一将之倒入白瓷碗中,又拿了个干净的勺子,将酸奶碗和勺子放在茶几上,“你别端碗,就拿着勺子吃。”
端碗的话,还真怕落得个“碗摔碎、酸奶毁”的结果。
刘欣曼露出讨好的笑容:“怕你手滑,你还是将就着这么吃吧。”
“……好吧。”马芸舒很无奈。她也无法保证自己端碗后,能不能好好地、毫无意外地喝完这一碗酸奶。
为了不浪费好友的好意,还是按照她说的做吧。
马芸舒拿了一张小凳子放到屁股底下坐着,身量一下子低了很多,但这个高度就着矮矮的茶几刚刚好。她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吃起了碗里的酸奶。
刘欣曼静静看她吃了一会儿,估摸着她心情好转了点,才试探着问起今天的事儿:“芸舒,你今天又遇到了什么倒霉事儿?能和我说说吗?”
又想起她刚回来时那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神情,担心自己的问题会勾起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又违心表示:“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
马芸舒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表示没什么不想说的,却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把今天的“战绩”一件一件说给刘欣曼听:“早上出门赶地铁,我站在地铁门右侧第一个,按道理是能上去的,结果左侧那边有一个女的站立的地方占了下车通道的一半位置,下车的人又多又慢,那人死死站在那儿,丝毫不肯往旁边让一让,导致最后左右两侧的人硬生生就只上了那个女的一个人。我只能懊悔地等下一趟,可下一趟我就会迟到。最后,我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一分钟。好在公司三分钟内打卡免迟到一次的福利,不然我这个月的全勤就没了。”
“中午我出门到一家快餐店吃饭,打饭的工作人员看我是个女生,想当然地认为我吃得少只给了一点点的饭量,气得我和他们理论,最后还是因为店里用餐的顾客们不满,那打饭人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我多加了一点点,还在那儿小声蛐蛐我一个女人饭量比男人还大,说我是个饭桶。”马芸舒吃了一勺酸奶,才继续说道:“最近因为霉运滔天,经常遇到这种性别歧视和缺斤少两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害我气了半个小时。”
“下午摸鱼去茶水间冲咖啡,饮水机红灯亮,没水了。换了桶新的,刚接半杯,又没水了。我仔细查看后才发现是水桶接口漏水。那水流了一地,不仅害我差点滑倒受伤,还让我被主管骂了一通。”
“这些就不提了,最难受的还在后头呢。”马芸舒重重叹了一口气,“临下班前,我去洗手间上厕所,冲水时,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好巧不巧就掉在了蹲厕那个装水的浅坑里,整个手机都被水泡坏了。搞得我一打完卡就往附近的手机维修店赶,问了店家,修手机起码要一千块,还不能保证能修得好。我一怒之下决定不修了,跑去附近的商场,重新买了一个新手机,一下又花掉了几千块钱。”
刘欣曼这才注意到马芸舒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是昨天见过的那个,愕然道:“我记得,你之前那个手机才买了不足一个月?”
马芸舒痛心疾首:“刚满半个月!”
“啊……”才短短半个月,就花掉了五六千元,同为赚钱、攒钱不容易的打工人,刘欣曼顿时对她生出了深切的同情:“嗯……,你就当是破财消灾……”好吧,她也知道这话浮夸得很。
马芸舒沉默了一分钟,才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晚上回来,楼梯间的灯照旧是灭的,薯片……”她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与自己无缘的片片薯片,“你也看到了,自动献祭。”
客厅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刘欣曼不知何时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上面布满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后背更是无来由地感受到一阵阵阴冷,仿佛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贴在她的背上。
她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能驱散一点周身让人不安的寒意,可完全是徒劳。原本围在她背后的阴冷寒意一点点从背后向身前扩散范围,逐渐逐渐要把她整个人吞没。刘欣曼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有点变调了:“这也太离谱了!芸舒!一天一件两件倒霉事是偶然,但你这倒霉的频率明显不正常!”
她感觉那阴冷彻骨的感觉还在往前扩大范围,在第六感的驱使下,她一步两步急切地走到马芸舒身旁。
只有靠近她,刘欣曼才感觉身上恢复了些许暖意。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带着一种笃定的神秘感说:“芸舒,你信我一次!你这一天天险象环生的霉运绝对不正常!你肯定是沾上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了!芸舒,去找个香火旺的寺庙,或者找个懂行的师傅给看看,哪怕无法彻底解决霉运,去去晦气也好啊!”
说着,她又开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
马芸舒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里充满了无力感,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丝线缠缚得透不过气。她抬起眼,看向忧心忡忡的室友,眼神疲惫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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